当天晚上云五就来到过水轩,厚厚的账单摆在阮家老头面前,看得老头一阵头晕。
“都没了!”老头自言自语的叹了一句,不过从语气中倒也听不出有多悲伤。
云五等老头确认后就离开,他才不怕阮家敢赖账,事实上,自打他们做这门生意以来,就从没有人赖过账。
小锐看着云五离去的背影,羡慕的对阿九说这门生意是真赚钱啊!
阿九敲了敲小锐的脑袋,说你只见到他们赚钱,没见到他们花钱,那玩意儿一顿要吃几头猪。
铁四海发泄完怒火就直接离开蓉城,他身份敏感,不方便跟何畴伍表现得过分亲近,这样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毕竟是笔大数目,两天后钱才到账,何畴伍笑着对阳世龙说那群猴子是真能吃,这次亏大了。
阿九带着人将他们送出蓉城的地界,阿祥也将围住的那群人强行请出蓉城,两帮人在城外汇合后,阿九和阿祥目送他们远去。
等阳俊回来,阳世龙也笑呵呵的起程回西北,说离家太久,吃不惯大米,还是白面嚼着舒服。
何畴伍难得的将他们送出蓉城地界,说等阳俊结婚的时候,也去体验一下大西北的风光,阳世龙点点头,西北别的没有,青稞酒管够。
有人走,有人回,就在何畴伍准备点起人马往东北方向去的时候,叶梦楼出现在听风小筑的大门口。
知道他爱干净,何畴伍略过寒暄,直接让他进卧室洗漱,反正李看就在外面,问他也一样。
等叶梦楼半小时后出来,何畴伍已大致了解了情况,吩咐李看带着师弟们下去休息,招呼叶梦楼坐下,面前放着开好的红酒,对他们这种喝法的人来说,醒酒这道工序是非常不必要的。
“刚才李看说了个大概,往北边去了?”何畴伍指的北边是巴州的北边。
叶梦楼嗯了一声后就开始倒酒。
“看样子,密室里找到好东西了。”何畴伍笑道。
“一张地图,我师父留下的,父亲夹在一本书里面,后面特别备注。”叶梦楼抿了一口后说道。
“终点在哪里?”
“长安城内的一条商业街。”
商业街?何畴伍在心里嘀咕一句,不过转念一想,沧海桑田,今天看着是商业街,谁知道百年前那里有什么建筑。
“蓉城我还能查查,长安么,有些鞭长莫及!”何畴伍有些遗憾。
“我师父的身份,让你的人不用查,你猜对了。”
“哦?”何畴伍来了兴趣。
“密室里有一个箱子,装的是师父的物品,里面有几封奏折,是田文镜给雍正的。”叶梦楼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何畴伍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你这么看我干嘛,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再说,我真正的敌人也不是他。”何畴伍摸摸鼻子,笑着说道。
“我师父,毕竟在不同的阵营,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叶梦楼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
“你想太多了,先不说你师父是你师父,你是你,就算他当年是长孙家的人,现在处境估计也不太妙。”何畴伍笑着宽慰一句,接着感叹道:“你师父不但处理事务井井有条,谋大局的手段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跟他好好聊聊。”
“路轩?”
“你不要去打他的主意,他是为你好,从他的描述中可以听出,那帮人恐怖得不像话,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似乎与长孙不是一路人。”何畴伍见叶梦楼还不死心,正色劝道。
“难道就这样等?”
“你先听我说完,确认你师父是邬思道后,我反而觉得你师父是落到了长孙的手上,说不定长孙和那帮人在找同一样东西也说不定。”
“我这几天想了好几遍,师父从来没给过我什么东西。”叶梦楼皱眉说道。
“还在打你的主意,就说明东西不在你师父身上,不管在不在你这里,只要他们认定在你这边就好。我怕的不是他们找上门来,我怕的是他们不来,隐匿是他们的强项,一旦缩头,我去哪里找?”
“这次他们里面有一个高手,身手在李梦之上。”叶梦楼突然想起,提了一句。
“这就对了,说明我们离他们越来越近,这次机会千载难逢,一定得把他们死死的揪住。”何畴伍干掉杯中的红酒,很是高兴。
“你还真是敢说,一个长孙业都让你手忙脚乱,等他们主力压上,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叶梦楼好意劝道。
“叶兄批评得对,我有些忘形了。”何畴伍拱拱手表示感谢。
知道何畴伍没有听进去,叶梦楼也不打算再提,反而再次提及长安,说了些见闻,他知道何畴伍此生从未踏足长安一步。
何畴伍一直面带微笑,偶尔还插上那么一两句,就这样又闲聊一会,何畴伍起身跺跺脚,请叶梦楼过两天去仓库观礼,然后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上车后何三宝请示回哪里,何畴伍想想,问小木在哪,得知学校已开学后,就说了句公寓,然后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回到公寓,已经放学回家的小木开心的上前抓住何畴伍的胳膊直摇,弄得何畴伍一阵心酸,以前都是直接扑进怀里,现在大了,有了点小男子汉的模样。
木道人那晚给阳世龙算了一卦,阳世龙大喜之下把木道人直接灌趴下,第二天醒过来的木道人阴笑着进了何畴伍的书房,不知道讹了多少东西,反正出来的时候眉开眼笑,自己开着车回了后场,说是要坚守岗位,连小木开学回公寓,都是何孝康一个人陪着。
听小木在耳边诉说着孤单寂寞冷,何畴伍又想到那个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赵心瑜,她还欠自己一顿饭呢,算了,最近杀气太重,不适宜花前月下,还是等几天再说。
阿九接了个电话,说阿祥想过来当面汇报,何畴伍点点头,吩咐何三宝开几瓶酒送进书房。
先给小木辅导作业,何畴伍属于自学成才,一直颇为自信,等小木上学才知道天外有天,二人在书房磕磕绊绊的完成作业,阿祥也就到了。
摸摸小木的脑袋,让他去看会电视睡觉,然后吩咐一旁的阿九通知阿祥进来。
“少爷!”阿祥进来后规规矩矩的打招呼。
“过来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辅导作业不但是个脑力活,还是个体力活,何畴伍把自己扔在沙发上,示意阿祥坐在对面。
“李木子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新招的里面,六人有问题,我打算今晚就动手。”该汇报的还是得汇报。
“跟你说过不必报我,自己处理就好。”何畴伍挥挥手,不让阿祥继续说下去。
阿祥应了一声,随即说起另外一件事:“冯正尧来电话,说前两天刚围住黄雨,就被人救走,阮家的人干的。”
何畴伍一惊,坐直身子看着阿祥。
“阮家先是开了几家花圈店,黄雨干完活后就一直躲在花圈店里面,任冯家想破脑袋,也猜不出对手就在自己的家里面。上次告诉冯正尧后,他顺着这条线查,很快就查到黄雨的藏身地,结果被大批不明身份的人救走,快进快出,一看就是早有预谋。交手的时候,发现里面有阮家的人。”阿祥见何畴伍上心,就仔细汇报了一遍。
何畴伍有些心惊,阿祥在给冯正尧透露消息的时候,何畴伍就通过其他渠道告诉黄雨有危险,没想到幕后指挥的居然是阮家,看来阮家这次不是想一箭双雕,而是一箭三雕!
“你去查查,看看黄雨什么时候跟阮家搭上线的。”何畴伍吩咐道。
“是,少爷!”阿祥当时得知消息后,也很是感概。
“冯正尧那边,暂时多跟他亲近一下,黄雨走脱后,阮家一定会大肆宣传,冯正尧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熬。必要的时候可以帮他一把,记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畴伍继续叮嘱。
“是,少爷!阮家那边?”阿祥对阮家是极度厌恶。
“收了他们的钱,不能言而无信,这次就放过他们,再说,有他们在中间搅局,说不定还能有些收获。”何畴伍摇摇头,人不能没有底线。
“谢少爷教诲。”阿祥起身鞠了一躬。
“回去后抓紧,赶在三宝的好日子前把事情了了,我听不得鬼哭狼嚎的声音。”何畴伍又叮嘱一句。
“您放心,我只要一天时间。”
何畴伍点点头,对阿祥的业务能力,还是非常放心的。
等阿祥退下,何畴伍又想起阮家那个老头,原以为识破了他们的计谋,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
同一时间,南洋的某处庄园内,阮家那个老头惬意的躺在躺椅上喃喃自语:还好,输得不算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