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俞招顶着被擦的半湿半干的头发先从洗手间出来,异化自愈加上刚进食不久令他身体恢复迅速。
他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下,习惯性翻开一个本子,对照着上面的日期写下新日期,【新纪89年6月18日】
【活着,等齐焕。】
一整页写完后,翻页继续写。
【新纪89年6月28日】
【活着,等齐焕。】
直到写到【新纪89年7月9日】他在下面继续习惯性的写道:【活着,等齐焕。】
他笔尖顿了下,把这句话涂掉。
“心肝儿在写什么?”齐焕见他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纸笔。
“日记。”俞招头也不回的回道。
齐焕笑着走过去,想看看他这些年的生活,却看见他那通篇只有一句话的日记。
【活着,等齐焕。】
一整张,从六月到七月。
他身体顿了下,任意抽出他桌前的一个本子来。
【活着,等齐焕。】
他快速翻过本子,日期在不断的变,不变的是这句话。
齐焕指尖轻颤,他蹲下身子,捡起堆在地上的一堆纸,有些纸页早已泛黄,有的或许因为没找到本子,只是零碎的纸片和一块布,上面用笔,用碳在写,可自始至终只有一句话【活着,等齐焕。】
十年,只有这一句话。
而这,还只是他能看到的他恢复自由的十年。
他跪在地上,想从这一堆日记里翻出一句不同的话来,而不是只有这一份透着漫长等待的孤独。
座位上,俞招另起一页,占了一张纸,写下今天的新日期:
【新纪89年7月9日】
俞招用笔戳着自己的脸,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写,突然的,他脑海里出现一片橙红的火光。
齐焕,死了。
齐焕这么长时间没有来找他,是因为齐焕……死了。
他突然很难过。
笔杆应声而断。
他从笔筒里抽出一支新笔来。
日期下面,俞招落笔时笔尖几乎划破纸面,【齐焕活着。】
他愉悦的笑容在看见下面的空白纸页时生出慌乱来,他向后翻页,没有记录,后面都是空白,充满了未知。
他再次拿起笔。
【新纪89年,7月10日】
【齐焕活着。】
他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下,很快看着余下的空白再次抿直,两片唇瓣死死抿紧,眉头拧起,攥着笔杆在下面写道:
【新纪89年,7月11日】
【齐焕活着。】
他嘴角接着上扬起来,入魔般的在每个未知的新日期下面写着同一句话。
【新纪89年,7月12日】
【齐焕活着。】
【新纪89年,7月13日】
【齐焕活着。】
【新纪89年,7月14日】
【齐焕活着。】
【新纪89年,7月15日】
【齐焕活着。】
【新纪89年,7月16日】
【齐焕活着。】
【新纪89年,7月17日】
【齐焕活着。】
【新纪89年,7月18日】
【齐焕活……
齐焕按住他的手,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俯身从背后环住他,“写的太简单了,还可以写,你今天有了异能,我亲你了,我们一起回家,这些都可以写。”
“可以慢慢的写,不用这么着急,毕竟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
他埋首在俞招颈间,声音发闷发沉,像是呼吸不畅的费力喘息。
“好。”俞招乖顺的应完,却没有放下手里的笔,目光定定的看着空白的下半页。
半晌,他动了动脖子,温热的痒意成了凉意已经停留在他脖颈上,他迟钝的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他即刻扔下了笔,“齐焕,你怎么哭了?你别哭了。”
他抓着男人的大手,慌的不知怎么才好,无措而担心,扭着脖子想去看他,“齐焕,你是不是又想了?你想的话,现在也可以啊,不一定非要等明天才能睡啊……”
他记忆混乱到无法体谅齐焕的心情,就像刚刚齐焕死去的事在他脑子里闪过了一下,就被其他的记忆混流淹没,无踪无际了,他什么也记不清,更不知如何安慰他。
“我喘给你听,你开心点儿好不好?”
他笨拙又真挚,齐焕被他的话逗笑,他顶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抬起头,故作严肃的板起脸说道:“我被你些的日记气哭了,你怎么能写的这么简单,以后要多写点儿,至少写半页,知不知道?”
“知道了。”俞招没想到是自己的日记把他气哭的,他乖乖保证道:“我以后肯定多写点儿,不会把你气哭了。”
齐焕瞧着老实的呆模样,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的坚定,笑骂了声,把他从椅子上抱起来,“这么听话,奖励你再睡一次。”
“啊?”俞招眉头微微皱起。
齐焕听着他的调子,在他腿上掐一把,“不高兴?”
“高兴。”俞招一脸愁闷的说道。
齐焕啧了声,“那不睡了,玩点儿别的。”
“别的什么?”俞招问道。
“你。”
这么乖,不玩可惜了。
齐焕言行一致,说玩,是真的玩儿,下\/流至极,完全是在摆弄。
俞招讨好的媚态和从前醉酒时别无二致,带着天真的傻气,有时候记起说什么觉得难堪了,可齐焕哄两句他就把刚刚的事忘了,再次温顺起来。
*
在床上厮混了两天,齐焕才有心情起身去办个正事。
从他们住的地方到人间境很近,开车两个小时便到了。
齐焕坐在上车,看着被称作人间境的地方。
这里有先天异能者,后天异能者,异化后的异能者,高级丧尸,被控制的普通丧尸……除了正经的人类,这个人间境几乎集齐了这个世界所有的“人”。
妖魔鬼怪横行的人间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