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玩了一个小时,邵家他爷爷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邵青白出去接了个电话,电话挂了不到三分钟,手机就上了一大笔钱。
等再进来的时候,小同桌已经放下笔了。
“我写完了。”
“检查了吗?”邵青白问道。
林招答非所问道:“我没那么粗心。”
“一道题五分,检查一下。”邵青白拉开椅子坐下。
“我不想看了。”林招趴到桌子上,想想难得的周末还得做卷子,心里就不太高兴,“又不是正经考试,我不看了。”
见邵青白唬人的不说话,林招又从桌子上爬起来,可实在厌学情绪严重,一点儿不想看,找话道:“你买的燕窝怎么吃啊?我还没吃过呢。”
“打开就能吃。”邵青白道:“即食的。”
“那我去尝尝。”说着,站起来满格复活的要往外跑。
他动作快,邵青白比他动作更快,揽着他腰,长臂用力一收,林招侧着坐到了邵青白大腿上。
邵青白没说让他好好学习不要厌学这样长篇累牍的话,而是道:“下次不想学了可以直接说,这样学不好又玩不好的浪费时间。”
林招听着他说话,声音没怎么进到耳朵里,倒是进鼻子里的薄荷味多,他瞧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觉得自己嘴唇一动就能亲到他了,没说话,点了点头。
他谨慎的缩着身子没亲邵青白,邵青白甚是随意的凑过去在他嘴角吻了下。
很轻,但劲儿大。
林招浑身过电似的,反应过来后猛的推了他一把,站了起来。
他手臂动作太大,手肘撞到了水杯,邵青白眼疾手快的接住的滚落的杯子,但杯子里的水洒了两人一身,所幸水不多,不过不幸的是几乎全洒到了邵青白身上。
林招连忙拿纸去擦,脑子里的电劲儿还没下去,见水渍就擦,擦完邵青白胸前,去擦邵青白裤子上的水,直到被邵青白捏住手腕,林招短路的脑子才畅通起来,猛地意识到自己擦的是什么地方。
他去看邵青白,邵青白皱着眉瞧他。
林招脸唰的就红了,把纸巾往他身上一扔,自己开屋门躲出去了。
上衣还好,裤子湿的地方着实是太尴尬了,邵青白等了半天估摸着小同桌是不打算管自己了,他打开了小同桌的衣柜,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件小同桌买大的裤子。
林招跑到客厅里,见桌子上有盘切好的果盘,一边吃,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他刚才在摸哪儿啊!邵青白不会觉得他是变态吧!
林妈妈三十分钟前回来的,她把牛肉炖上,鱼虾处理好,从厨房里出来,打算稍微歇会儿,就见自己儿子一个人在这儿狂吃水果,“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吃,让人家也尝尝啊。”
“哦。”林招端着果盘进了屋。
他余光注意到邵青白在衣柜边,不太好意思看过去,笔直的朝书桌前走,把果盘放下,对着桌子道:“吃点水果吧。”说着自己叉了块芒果,嚼着吃着,背对着人不敢看他,鸵鸟心态的含糊道:“挺好吃的。”
“他们说你看见过你穿女装,我原来还不太信,没想到是真的。”
只这一句话便把林招定在了原地,脚下像生了根,扎在地上,难动一步,胸腔中什么情绪都混了进来,像是一堆染料搅合在了一起,越弄越脏,成了黯淡的灰色。
邵青白的声音再次从后面传来,“我想看看你柜子里有我能穿的裤子没有,所以稍微翻了下。”
邵青白说这句话时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些,他的笑甚少令林招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此时对方脸上的笑容更加恶劣,他把那件浅色牛仔的背带裙抖开,拿着裙子走近背对他的小美人,路过屋门时顺带反锁了下。
他会把裙子扔在我脸上吧。
之前对他那么好是觉得谣言是空穴来风,现在他知道不是了。
林招听着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眼眶变得温热。
“心肝儿,我还没看过你穿裙子,你穿给我看看好不好?”邵青白微微弓着身子,从他身后探着身子,歪头看他。
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脸上了蜿蜒着的闪着光的泪痕。
“!”
“怎么哭了?”
林招的身体被邵青白转过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又下意识的哄道:“心肝儿,你别哭啊。”
林招嘴唇蠕动了几下,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有些发痒的脸颊,邵青白看着豆大的泪珠从他眼眶毫无征兆的涌出来,连忙从桌上抽了两张纸过来,轻轻在他脸上沾着。
“我只是想看看你穿裙子而已,他们都看过,我都没有。”他放软了声音也做不出可怜的样子,甚至都维持不了三秒种的温柔,他霸道道:“我也想看。”
林招抽了下鼻子,接过纸巾胡乱按在自己眼睛上,坐在床上哽咽着反驳道:“……没有都看过……不好看…丑死了……”
“他们一群丑八怪懂什么好看。”邵青白嗤道,他把抽纸拿过来,抱着小美人坐到床上,看着小美人哭唧唧的发脾气。
林招不想哭的。
可邵青白顺着他的话一说,他就收不住了,泪水汹涌的往外流,想把这两个月来受的委屈伤害难堪一并发泄出来。
“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
他把湿了的纸巾远远扔开,歪着身子倒在床上把那件裙子同样用力扔在地上。
漂亮的脸蛋深埋在枕头里,呜咽的哭声隔着棉花沉闷的传出来,泪水洇湿了大片的布料。
“好看的,穿什么都好看。”邵青白温柔的哄着他,和他同躺在床上,侧身搂着他,宽厚干燥的手掌呼噜着他单薄的后背,“他们一群丑八怪哪来的脸去评判你呢,听他们的干什么。”
林招心里太认同他的话了,可出口时是自暴自弃的埋怨执拗,“才不是,就是很丑!是变态!变态才穿裙子!”他吐这句话时泪眼朦胧的瞧着邵青白的神情。
邵青白迟疑了一秒想了下措辞,林招就哽咽的拱着脑袋趴到他怀里,像是寻找安全感的小兽,压抑着哭声道,“我以后不穿了,我不是变态,我们还是好朋友好不好?”
“我迟疑不是那个意思。”邵青白抱着他,见他泪眼婆娑的瞧着自己,可怜又卑微的,亲亲他鼻尖,“穿裙子怎么变态了,不穿衣服才是变态。”
他抱着林招坐起来,“我觉得你穿裙子肯定是漂亮的。”青年咬字清晰,不急不缓的语句说出来时温润有力,充满了叫人信服的力量。
“他们是丑陋的麻雀,他们想同化你,让你和他们一样变得灰褐难看,可你羽毛那么鲜艳,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五彩斑斓,每根羽毛都鲜妍到了极致。”
“他们没见过就想杀死,但在江京在更大的城市,很多人都在穿自己喜欢的衣服,这里太小了,你去外面看看会发现大家都是花蝴蝶,麻雀才是不被喜欢的。”
低沉嗓音徐徐善诱,每吐一个字那么真诚,每一句话都像一声清脆的铃铛响,驱散着林招心头的阴霾,他太需要安慰了。
四周漆黑,他没有踽踽独行的勇气,他行走在摇摇欲坠的断崖上,被人指指点点的往崖底推,林招哭的更凶了,喉咙嘶哑似乎要把心肺呕出来,他搂紧了邵青白,把脸埋在他胸前放声大哭,希望能堵住些声音,不让在厨房忙碌的女人为他担心。
邵青白呼噜着他后背,一声一声的“心肝儿”哄着他。
林招窝在他怀里,听他这么喊自己有几分羞怯,有几分被珍视的满足,心头有种异样的雀跃,缩在他怀里平复心情。
邵青白手背轻轻的抚着他的修长的颈侧,颇有几分的暧昧的动作被他做的自然,听怀里人哭声渐弱,始终不肯起来,隐约猜出他是害羞不好意思了,主动道:“别哭了,声音都哑了,我去给你倒杯水,等会儿你穿裙子给我看看好不好?”
林招吸吸鼻子,“……不好!”
邵青白眉头一挑,手指在他脖颈上捏了下,“不好不行。”
他说完,便站起身走了,门一响,林招连忙坐起来擤鼻涕擦眼泪,根本没把邵青白说的那四个字放在心上。
等邵青白端着水杯进来的时候,见小美人眼睛红红的鼻尖红红的,沙哑着嗓子埋怨道:“你怎么这么慢啊。”
“特地多等了五分钟,好让你换裙子的。”邵青白再次反锁了门,他把水杯递给他,“里面加了蜂蜜,润润喉咙。”
“我说了我不穿的。”林招接过水杯,小口小口抿着蜂蜜水,见他又去柜子里翻他衣服,连忙道:“你干嘛!”
“看看你把那件裙子放哪了?”邵青白轻车熟路的从上次的位置把牛仔裙翻出来。
林招放下水杯,从他手里夺过裙子,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不许翻我衣服。”
邵青白轻笑了声,仰着脸,眉目英俊,语气温和的询问道:“不喝水了?”
“不喝了。”
林招回答完的下一秒,被邵青白箍住了腰。
他很高,林招哪怕站在床上也只比他高出一个头来,“你干什么?”他挣扎的推他,或许是青年刚刚太温柔了,林招推拒的力道很轻,没把人推开,衣服下摆反倒因为挣扎的动作皱的翻卷起来。
白皙的肌肤在邵青白眼前晃动了一下,晃的邵青白心痒难耐。
青年勒紧纤细的腰肢,仰头看他时,把下巴抵在对方紧实肚皮上。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真诚的爱慕,林招耳朵尖霎时变得滚烫起来,他不是不懂,他们间有些互动不像韩成和齐一凡那样,何况邵青白刚亲了他的。
“邵青白……”
那些从前不宣之于口暧昧骤然清晰起来,林招难为情的想从他怀里出来,“你松开我啊~”
“不要。”邵青白拒绝的很干脆。
吻落在肚皮上的时候林招瞬间僵住了,手掌搭在他肩膀上连推他都忘了,结巴道:“你,你……!”
林招穿的运动裤,邵青白轻松一扯,裤子松松垮垮的便掉到了脚腕处,皮肤大面积接触到寒冷的空气瞬间起了小疙瘩,林招猛地回过神来,用力挣动了下,后退了两步不到脚下绊住被子摔在了床上。
头晕眼花还没回过神来,脚腕被青年的手掌钳制住往床边拉,裤子彻底从他脚踝褪下,林招慌张的坐起来,抓着被子遮自己的腿,而邵青白站在床边,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帮他叠着运动裤,叠好了往柜子一放,回头就看见小美人惊恐的眼神。
“你怕什么?”他笑着,好像是对方小题大做了一般。
林招戒备的看向他,“你想干什么?”
“帮你穿裙子。”
“我说了我要看的。”
他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说道,唇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他周身气势太盛了,肆无忌惮的散漫下是锋芒毕露的凌厉,哪怕整日一副笑模样也不会让人感觉温和可亲。
林招心想,他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了,他的强横从来不掩饰,哪怕看起来懒洋洋的,可一旦有人不长眼惹到他,下一秒那些煞气就会沸腾起来。
现在,他好像惹到他了。
不是惹怒,而是招惹,沸腾的是他同样无力招架的欲望。
林招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扑通扑通的心跳比刚才更为激烈。
他并不温柔,他的亲吻是随心所欲的强横,他的喜欢和林招理解的,所盼望且期待的喜欢有着本质上的严重偏差。
邵青白放进来的小鹿,在林招心里撞了两下,被邵青白自己亲自手刃了,他用那双血淋淋的手攥住了林招的心脏。
“心肝儿,我帮你穿?”他把牛仔裙抖落开,握住了林招的脚腕。
“邵青白!”他惊呼。
“怎么了?”邵青白拽了他的脚腕一用力,将他整个人都拖向前。
林招身体中下意识的保护机制使他用另一条腿踹了邵青白。
十成十的力道,不是那种有分寸的打闹,就是想挣开的那种踹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