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策!”
“别大惊小怪的。”身上不怎么疼了,裴策说话也有了些力气,诓骗他道:“这是天赋异能在修补身体呢,我现在感觉都变得更好了。”
“是吗?”许招不信,他抓住男人的手,往他手心一摸,“都是冷汗,哪里好了?”
裴策:“……”
“这异能就这样运作的,其实没什么大事儿,你听我的说话声,中气十足的,就是冒冷汗而已,压根儿不疼。”
许招半信半疑的看着他,裴策坦荡的回望着他,特别真诚道:“真的,我骗你干什么,要真是疼我肯定告诉你,得让你好好心疼心疼我。”
许招信了,不是因为他这插科打诨的话,是因为裴策除了脸色不太好看以外,说话的语气神态都于寻常无异,看起来确实不想没精神的样子。
等许招他把买来的东西递过去时,裴策吃的也挺欢乐的,大快朵颐,胃口也不差。
吃吃喝喝后,裴策继续惬意的拉起了小美人的手。
他的手算是伤痕累累,许招时不时就能感觉的粗粝结痂的伤口,他手掌一翻,主动权轻易到了他手里,他翻来覆去的瞧着对方的手,“你感觉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我恢复的快。”裴策混不在意道。
许招看着他没有说话。
裴策接着说道:“骨头断了,不过得益于天赋异能,用不着躺个一百天,再过三天就能出院了。”
许招突然觉得这强化异能也不是毫无用处,“到时候我来接你。”他自己已经无大碍,医生说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裴策一听,很是期待的问他:“那这三天你还来看我吗?”
“来。”许招学着他的样子捏着他的手掌心,叮嘱他道:“裴队长在医院要好好养病啊。”
“好。”裴策手掌心被捏的有些痒,心底更痒,他得寸进尺的提了新要求,“心肝儿,你能亲我一下吗?”
许招闻言把他手往床上一放,转头给他倒了杯水。
充耳不闻的态度令裴策咂摸了下牙花子,厚脸皮的追问道:“那什么时候能亲?”
“什么时候都不行。”许招顺嘴回道,回完了心底又反悔,补上一句:“说不准,看你表现。”
“我表现的时候你没在。”裴策听他有些松动,心情好了不少,觉得这伤真没白受。
许招以为他在说昨天的事,递水给他时不解反问道:“我怎么没在?你英勇救我的时候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呢。”
裴策接过水,抿了口润润喉咙,回答他的话,“不是那事,是刚刚我和唐钧说话的时候你没在。”
他既提起了,许招便顺势问道:“谈了什么?说了那么长时间。”
“他问了我解决怪物的过程。”裴策道。
正常的流程,可大约是做贼心虚,许招心底不免有些忐忑,哪怕他已经觉得自己做的万无一失了。
“你怎么说的?”他追问道,语速比平时要快,听起来很是着急关心。
“我说我杀了怪物。”裴策看着他,带着笑意,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没告诉他你硬要留下来帮我,最后还捅了那怪物一刀的事。”
他最后一句话落,许招眸色深了些,嘴唇不自然的轻抿了下,他微微后仰着些身子,眸光幽幽的注视着病床上的男人,“为什么不告诉他?”
“害怕你抢我功劳。”裴策玩笑道。
可许招不想听玩笑话,他看着裴策不说话,神情有些冷淡,裴策随即正色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会帮你隐瞒的。”
许招并没有放松下来,他脑子里不断回忆着那天在饭店的事情,他敢肯定裴策不知道那个怪物是想臣服于他的,这令他稍稍放松了下。
随即想起了裴策晕倒时,他醒裴策但对方并没有醒来的事情,他不免有些懊恼道:“你当时根本没有晕过去。”
“是真的晕过去了。”裴策叹气道:“只不过没看到你平安无事,就算是昏倒了也不安心,而且还隐约听到了你在喊我,我就努力想睁开眼看看你。”没想到,正巧看见他家小妖精捅怪物心脏的场面。
血腥又美丽。
这是裴策闭眼前的唯一的想法。
他不是菟丝子。
裴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凡有一点儿能力他都不会坐以待毙,可之前一些世界他实在是被欺负的太可怜了,所有的恶意都扑向了他,而他又无自保之力。
“心肝儿,我会帮你的。”裴策再次重申道,他眼眸是深沉的爱意和坚定的守护。
许招没有说话,他沉默了良久,轻声问道:“裴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知道你有张很厉害的底牌,你不想成为新人类,可你又害怕被他们发现,害怕被人争抢,被人觊觎,因为这张卡牌而丧命,于是,只好躲躲藏藏。”
第一句话时许招以为他真的知道了,心悸了一下,可第二句第三句话出来时许招发现他知道了,但并不是完全知道。
许招在心里叹了口气,俯身抱住了他,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看着他背后的白墙,缓缓叹息道:“裴策……”你根本不知道。
后面的话许招没有说出来,裴策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见了缠绵悱恻的一声呼唤,伸手呼噜呼噜他的后背,声音有力道:“心肝儿,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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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他和裴策一起在医院食堂吃了顿饭,而后许招问了裴策明天想吃什么,便离开了医院,走路回家需要近两个小时,许招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往家走。
熟悉的街道,亲切的方言,形形色色的人们,像是一张长长的卷轴,烟火的气息从里面冒出来绘成的图景构成美好人间。
许招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着,他绕路去了儿时的游乐园,去了从前爱吃的一家饼屋,等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门锁老旧生了锈,钥匙插在里面转了三两圈才顺利打开了门。
他没有开灯,疲惫的把自己扔在了卧室的床上。
黑夜里,半空中浮现出一张诡异的卡牌来。
黑暗,金色,赤红,三团主色是这张卡牌的主色调,长方的牌形轮廓外面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像是一幅相框一样把里面的怪物圈禁于此,邪恶伴随着蛊惑的意味,诱惑着人打破相框,释放它出来。
许招躺在床上,看着半空中身形若隐若现微微蜷起的怪物,它五官模糊,因为自己还没有接纳它,因此它还没有脸,卡牌下方也没有生出具体的天赋异能来。
许招只能看见它那双巨大的红色翅膀,颜色热烈鲜艳如红色的罂粟,零落几片羽毛如被焚烧的花瓣一样缀满画面,它的下面,卡牌的底部是熊熊烈火,和白骨黑烟,看的人心悸,头皮发麻。
整副画面看似火红热烈,实则是人间炼狱,带着预兆性,向他展示出诡谲莫测的未来。
许招不想再看,这张牌便在半空中消失无踪了。
它出现的那日便毫无征兆,许招是突然之间感觉到的,他试着感受了一下,这张牌就浮现出来了。
金色的光出现的一霎许招以为自己中了彩票。
众所周知,季胤川季队长的王阶卡牌就泛着金光。
季胤川不是谨小慎微的内敛性子,曾经有个孩子说想见见他的王阶卡牌,季胤川当即就让这张卡牌显现出来了,据说卡牌显示出的一刹那全场无声,而后是疯狂的拍照声,先后相隔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五大区都见到了季胤川的那张王阶卡牌。
当时这张卡牌成了最热门的话题,可以说是全行业都在以此为噱头眸里,从学校旁边最简单的纸质玩具牌,到依照的卡牌做的饼干,翻糖,手办,夜灯,纸雕等等,各式各样的都有。
至此,人人都知道了王阶牌的模样。
许招看过很多次那个视频,金光闪闪是许招对这张卡牌最大的印象,因此,许招想当然的认为他这张也是王阶神圣卡牌。
由于心里这样认为,他甚至觉得下面的烈火景象是焚烧怪物的场面,他兴奋的一夜没睡,想了很多以后,天快亮的时候,许招又看了遍季胤川那张卡牌。
对着空中的幻象,许招看着他买的季队长那张王阶神圣卡牌的投影夜灯。
高清,各个角度下的摄像让人们可以完美还原出季胤川的王阶卡牌。
两张卡牌都浮现在空中墙上,近距离仔细对比的情况下,许招愕然发现他的卡牌轮廓和季队长的卡牌轮廓不太一样。
不是浩瀚星系和朝阳霞光,而是锁链。
是王阶怪物。
许招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几个字。
接纳我,我们是怪物的王。
那一刻许招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叮叮叮——
许招从久远的梦里醒来,昨晚他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如今又是新的一天了。
他关了闹铃,拉开窗帘,天晴,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