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杀刚睁开眼,便看见他家小妖精倒在血泊之中,美目凌厉,唇角挂血,一身红衣猎猎艳逸,三尺青锋断成两截在他身侧。
他慌忙跑过去。
这一举动震惊了周遭诸人,容招捂着腹部的伤口,诧异之色转瞬即逝,见他蹲下身来,果断的从腿上抽出一把匕首,向虚情假意的男人心口刺去。
!
弥杀正在查看他伤口,感受到杀气的同时脑海里响起凉伊迟到的提醒,距离太近,弥杀又毫无防备,躲避不及,将将避开要害的心口,锋利的匕首破开衣物、皮肤、刺进他的血肉里。
他吃痛,闷哼一声,克制着反击回去的本能迅速退后。
他一退身,四周众人都看见他胸下肋骨上的白衣墨纱绽开的血红花朵。
“少庄主!”
“泊一!”
“司徒兄!”
弥杀在心里暗骂了句,见一群人运起轻功,提起长剑纷纷围上他家小妖精,顾不得疼痛,冲到他身前护住他,大喝一声“滚开!”
他目若寒星,阴沉强横,周遭杀气腾腾,即便身受重伤,也教人不敢轻视,众人被他气势震慑住,齐齐停下脚步。
弥杀对着喊他少庄主的两名暗卫道:“去找大夫为我们两人医治。”
那两名暗卫不敢忤逆他,恭敬道:“属下遵命。”
众人本就位于一处秀美雅致的院落中,移步到房间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弥杀不清楚现下究竟是什么情况,不敢放松警惕,亲自过去扶地上的人。
容招见他自己唇色失血还来搀扶他,眸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父母大仇未报,他惜命的紧,并不逞强,可也未用对方搀扶,自己咬牙站了起来。
刚刚他刺司徒泊一那一剑便是冲动之举,如今冷静下来不免懊恼,可是瞧着司徒泊一面无愤怒痛恨之色,眼中脸上对他的关心担忧真真切切,心下冷笑。
裘安见容招行走艰难,放下往日成见,在他身侧另一旁出手要扶他,容招余光瞧见只做不知,咬牙忍着一步一颠的疼,独自踱步走到里屋。
“我扶着你吧。”
一道干净的男音从身后传入弥杀耳中,他扭头看过去,入眼先是一片素白的衣角,顺着向上看去,是一张眉目温雅,神彩秀美的面容,一根紫檀木簪束起三千烦恼丝,气质淡泊宁静。
弥杀摇头婉拒,跟在他家红衣美人身后进了屋中。
他们两人一人坐在短榻上,一个坐在床上,隔着半扇屏风,一湖蓝袍色男子和那名白衣男子围在他面前关心他的伤势,容招则一人孤零零的坐在床上。
白衣翩翩的习休雨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递给他,“这是上好的止血药,你先把血止一下。”
弥杀道谢接来,随意往伤口上洒了两下,呼吸粗重道:“给他。”他示意下榻上的人,将青瓷瓶递还给习休雨。
习休雨不是小气之人,只是对方之前所做所为实在教人难以释怀,接过药瓶,身子未动。
弥杀见他犹豫不决,从他手里夺过瓷瓶朝床榻上掷去,因为用力拉扯到另一侧伤口位置,神情扭曲了下。
床榻上铺着厚厚的棉褥,瓷瓶并没有因此四分五裂,沉闷一声响砸在容招身边。
他们的对话,容招听的清楚,习休雨的沉默也让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并没有去拿。
弥杀见他不动,有气无力哄他道:“用了会好些。”
容招不应,习休雨跟着劝道:“容公子若是觉得受之有愧,待伤势痊愈后,还我一瓶就……”
容招打断他的话,声线冷硬道:“不必惺惺作态。”
“听话,别和自己身体较劲儿。”弥杀加重语气。
容招见他如此强硬,立时发怒,不咸不淡的瞥他一眼,回道:“我怕有毒,少庄主不怕死,少庄主自己用好了,我怕。”
裘安闻言气道:“事到如今,你竟还不忘血口喷人!”
习休雨同样面露愠色:“容公子,我与你从无过节,每次相见皆以礼相待,而你,几次三次污蔑我为魔教之人,毁我声名,实在可恶!”
弥杀眼见三人要吵起来,想插话因没了解情况,不好贸然开口,好在两个大夫及时赶到,习休雨和裘安两人出去外面等候,弥杀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趁着大夫处理伤口时在脑海中同凉伊聊起事情的起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