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招懂了,这人确实对他见色起意了,但意图起的不多,不是那些色中饿鬼,还讲究个玄乎的缘分。
他放心了,同一起在若木树下坐着,稀奇的看着他面前一堆草叶子。
若木树干粗壮,两人同靠一棵树叶不会拥挤,甚至肩膀手肘还有活动的余地。
弥杀操控着灵力,用灵力凝成的器物去剥离这些昏梦蒯草的叶脉经络。
近距离的观瞧远比上次看这人活剐了蛇妖还震撼,灵力被他运的随心所欲,可以不断变换着形状去做抽丝剥茧的事。
花招本来还想问问他弄这些叶脉的经络做什么,但是瞧着这活儿的精细程度,他怕自己一开口对方就分神了,默默的拿出自己的刀来。
一把过分亮眼的刀。
他一拿出来,弥杀想不注意到都难。
刀尖斜口,约五寸宽,四尺长,通体淡淡的金光,刀背上镶嵌着细小的晶体,闪闪发光,刀柄上用金丝镶嵌着贝壳宝石,极为耀眼。
光滑的刀刃上反射出一张白玉无瑕的脸来,长眉入鬓,鼻梁高挺,菱唇红润,鲜艳秾丽,一双眼睛是澄澈干净的明亮,偏偏配上纤长弯翘的眼睫和微微上挑的眼角,平添了一抹妩媚诱惑的妖冶感。
花招照的仔细,一会儿朝左歪歪头,一会儿朝右偏偏头,一会儿还上上下下的照照,最后露出一个不太满意的表情来。
弥杀余光一直注意着他,见此,停下手中动作,笑问道:“怎么?还对自己的脸不满意?”
“没有不满意,多漂亮啊。”他曲着腿,刀放在膝盖上,双肘放在刀上,手掌托腮,脸颊的肉挤压着堆在脸上,几分天真的可爱。
弥杀从心所欲的伸了手,在距离花招的脸还有段距离时,便停下了手。
“啧。”
花招大抵猜到他要做什么了,只是在他想躲开之前,对方莫名其妙的停下了手,和上次在山洞时一样,突然就停下了那些轻浮的动作。
“那是对什么不满意?”弥杀随意将手搭在腿上。
“.......没什么。”花招道。
他的迟疑太过明显,弥杀见状便不说话了,转过头去,继续整理这堆昏梦蒯草。
尽管对方没说什么,神情同刚刚也一般无二,花招总觉得对方或许会感到不舒服,“你生气了?”
“没有。不想说就不说,我为什么要为这种事生气?”弥杀说着,笑了下,“别人不理我我都要生气的话,我不得活活气死。”
“那你怎么不说话了?”花招问道,刚刚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令他有些无所适从。
“我以为你不想说。”弥杀见他如此介怀,好笑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凝成灵力的薄刃瞬间溃散,“微不足道的件小事,你这么介怀的话刚刚告诉我原因不就好了?”
花招犹豫了会儿,又因为对方堪称温和的话决定实话说道:“我觉得你给我的发带有些丑。”
弥杀闻言,没有说什么这发带是法器丑些也无所谓的话,他认真的歪了歪头,仔细的瞧了瞧,鸦青发带朴素无华,用的布料光泽度还不如普通的丝绸,淹没在对方三千青丝中,模糊的一片,确实不如对方之前那条红色的。
弥杀收回视线时,目光再次落在了花招的脸上,惊讶的不可思议从他漆黑明亮的眼底透出来,“怎么了?”
“我以为你会.......”花招没说完,他笑了声,眉眼弯成小月牙,甜甜的上翘起了嘴角,托腮看他时眼底异常明亮,神采奕奕的模样看的弥杀心痒。
【他是在引诱我吧?】
【别看他的脸,看他的眼。】殷爻用他曾经的话回他。
【我看的就是眼睛。】弥杀道【你再仔细看看。】
殷爻看了,而后沉默了会儿,道:【他眉眼天生多情而已。】
其实花招的面部轮廓并不女气,眉毛也不是柔美的柳叶细眉,可他五官立体的同时透着精致,大气明艳的精致,一双眼睛可以在笑时发甜,也能在不笑时充满凌厉的光,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这么一双眼睛配上如此鲜活灵动的神情便有了勾人心魄的光。
“你不会觉得我很多事吗?这发带本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了,我竟还要求它颜色足够鲜艳。”对方的回答令花招敞开心扉,说话时也不再像刚刚那样欲言又止,声音里沾染着轻松愉悦的笑意。
“你又没说错,这东西确实不好看。”弥杀说着抬手到花招脑后,轻轻一扯,发带落进手中,三千长发顿时松散开来,扫过弥杀的手掌而后柔顺的披在他肩头。
“把你之前那条发带给我。”
“喏,给。”他将赤红的发带递给对方,接着有些好奇的歪着头,想看看对方要做什么。
肉眼可见的,这根赤红色的发带远比这个有着防御性能的法器要漂亮,说起来,当初在山洞见到殷爻所收藏的一堆宝贝的时候,弥杀就注意到了这个世界的法器外观皆平平无奇,从外观上可以说是粗制滥造,瞧着就如同一些贫苦人家的东西。
之前弥杀以为是时过境迁了,那些法器的模样是千年前的样式了,所以老旧些也可以理解,但是当看到司渺渺给花招的那些法器时,弥杀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这个世界的法器外观就是朴实无华的简陋,那个像个石头盘的津渡盘和司渺渺腰上挂着的金铃在里面都算是好看的了,所以当花招说这法器丑,弥杀完全能理解。
他从前见的那些法器外表皆十分精美,做成簪环佩戴在身上亦是熠熠生辉,不是像这里的东西,戒指拿出来就是个素环,说句不好听的,颜色杂的连银都不如。
这种东西,对方的嫌弃在弥杀看来理所应当。
他拿起两条发带看了看,便着手将它们编织成一股起来,方法有些简单粗暴,导致编完飘逸的发带成了有着几分重量的发绳。
“先凑活着用吧。”弥杀把发绳递过去,“东西有限,暂时只能这样了。”
“已经很好了。”花招欢喜的接过来,他没有想到对方不仅不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还会帮他解决这件小事,三两下将发绳重新捆在头发上,扭头让他看看自己的新头绳,眼睛里噙着笑意问道:“好看吗?”
“一般。”弥杀诚实道,简单多了种颜色而已,称不上好看,“等什么时候有机会帮你把这东西再改改。”
“已经很好了!”花招知足道,再次看向他的眼神迸发着与众不同的光彩。
若单纯说是崇拜有些过于夸张,里面混杂了许多的开心,压不住的开心像是破了云层的阳关,明媚的透出来,灿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