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阴雨下了两三天,鹊明城放晴那日,花招戴着精美的法器便出了门去隔壁找明瑚,弥杀原以为他要等到晚上才回来,没想到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这人便回来了。
神神秘秘道:“我今天见到了鲛人。”
弥杀见他欢欢喜喜的跑过来,凑到他耳边,眼睛含着蜜似的同他说悄悄话,跟着朝他歪了歪头,同样压低了声音,“在哪见到的?”
“明家。”花招肩膀抵着他肩膀,靠在他怀里,“今日我去找明瑚,她家里来了两人,一个是殷家人叫殷拂惊,也是个小姑娘,还有个就是眠星海里的鲛人了,听说她就是拘碧,空茫殿的十殿主之一,真的好漂亮啊......”
当时花招正在和明瑚说话,明瑚正在同他说昨夜家里到的两位稀客,她说到拘碧时,花招就兴奋起来了,鲛人啊~他曾经和弥杀去眠星海边想见到的鲛人。
谁知正说这话时,殷拂惊和拘碧便绕过了那座假山亭台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一眼过去,便看到了这位传说中的空茫第一美人拘碧。
水碧色的头发仿佛阳光下眠星海的碧波海水,弯弯似波浪,尖端是浪花的雪白,她没有完全维持着人类的模样,而是保持了一部分妖族的特征。
冷白的皮肤,银色眼瞳,眼尾的鳞片是同头发一色的水碧,冷艳如凌冰,充满着危险的野性性感。
花招和明瑚齐齐看直了眼,以至于现在和弥杀说起来时还是忍不住连连惊叹,“她真的好美啊~就是那种原始的妖的美。”
“你不也是?”弥杀淡淡的反问。
“没她漂亮。”花招道,拘碧感觉美的气势磅礴的,像是站在浪尖的惊心动魄的美。
“哪不如她了?”弥杀搂着他的腰反问,质问的语气不满极了。
花招眼睛弯了弯,想了想,调子黏糊糊的说道:“...戴的头饰不如她。”
妖族第一美人不仅长得漂亮,穿的也极其华贵,透明的衣摆衣袖上许多流光溢彩的飘带,颈间与耳朵上无多余的饰品只在头上戴了个特别的珍珠冠。
“她戴的头饰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些像流苏簪,但是要特别许多,这有,这边没。”花招说着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下,“就第一次见,蛮别致的。”
弥杀见的多,他大致一说,弥杀就能想象的到,他随意道:“也给你做个。”
花招“哇”了声,“真的吗?”
弥杀颔首,一个小玩意儿哪还分什么真的假的,捏着花招的腰问他,“喜欢什么颜色的?”
“翠绿的吧?”花招迟疑了下又道:“要不还是红色的吧?”
“都给你做。”弥杀见他纠结,一锤定音道。
花招一听,眼睛一亮,语调欢快道:“那再要个白的,也要珍珠的。”
从编发绳到石头小人再到被弥杀改的更加华丽的法器,花招自是十分相信弥杀的手艺的,不仅手艺也十分相信对方的审美。
可尽管相信弥杀做出来的不差,在真的看到实物的刹那还是被惊艳到了。
绿的翠绿,如雨后的山林,被洗刷的清新翠绿,白的如冬日晴雪,阳光洒下熠熠莹光,红的更是鲜艳无比,华贵奢丽至极。
对方用色并不是单一一色,就拿绿色来说,是不同层次的绿,相得益彰的配在一起,如翠山映碧水。
“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里找到的?”花招爱不释手的看着,拨弄着下面缀着的小花。
是用石头雕刻的垂丝花,还不足指甲盖的大小,却依旧雕刻的精致,花招发现连花托都有,红色的下面缀的是花,绿色的是多面的菱形,白色的则是三只硕大的姿态各异的蝴蝶。
各有各的美,简直是美到了花招的心窝窝里,他挤在弥杀怀里看的觉得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听见身后的男人揽着他的腰,吻在他耳侧,“自己做的,喜欢吗?”
“喜欢!”花招扭头,毫不忸怩的表达自己的喜爱,重重的在弥杀下巴亲了一下。
响亮的一声,把花招弄得有些害羞起来,可心脏始终满满的,像是浪潮,一下一下的要往岸上涌,不受控制般的花招又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这下亲完,立马便扭了回去,后背却依旧紧紧的贴着男人的胸膛。
他的喜悦几乎要化成蝴蝶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飞出来了,弥杀感受到了,且被感染了,他唇角微微翘起,下巴搭在对方的肩窝里,拦在对方腰上的手指摩挲着腰带上的凤凰纹,有些蠢蠢欲动。
想把人腰带解开,拖到床上,让他眼里的光化成水,流淌出来。
弥杀意动,便难以压制,轻轻一解,腰带就开了。
花招感觉到了,挣动了下。
“只是想抱抱你。”
怀里人闻言不再挣动了,好乖,又好骗的很。
弥杀心底叹了口气,真的如所说的那样轻轻的抱了他会儿,就把人放开了,坐起来时还是一派无欲无求的懒散模样。
花招无所觉的跟着坐起来,有些迫不及待的走到水冰镜前试起发冠起来。
“好看吗?”
哪里会不好看呢,弥杀心中如此说,只是见他好似并不是十分欢喜的样子,问道:“哪里不满意。”
“她头发不是这样散开的,是编起来的。”花招没想到他如此敏锐,如实相告道。
“坐。”弥杀道。
“你还会编头发吗?”花招惊奇道,他只是随口一说,全然没有想到弥杀竟会心灵手巧至此。
“会一点儿。”弥杀回道,之前无聊的时候常常玩绳结,编个别出心裁的辫子自然也是为难不了他的。
“你怎么时候都会啊!”花招不可思议道,会阵法会寻魂这些法术就不说了,可花招万万想不到对方竟连编头发做头饰这种东西都会。
他乖乖在镜子坐下来,透过镜子去看身后的男人。
他坐着,对方站着,似乎看起来更高大了,可这人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对他来说都可以信手拈来。
弥杀不知道他想编什么辫子便按照他的喜好来了,反正他家心肝儿漂亮的很,什么发型都不减其姿容的。
而从弥杀站在他身后帮他编头发时花招脑子里就开始乱七八糟的想了,话本子里说的什么举案齐眉,什么白头偕老,什么生死相依,他想了一个遍,连死后并骨来世再续前缘都想到了。
所以当弥杀问他觉得怎么样时,花招连看都没看就一个劲儿的点头,嘴里说着好看好看,连眼睛都不敢抬,生怕后面眼明心亮的人看出他刚刚所想的事。
只是他这副连看也不看一个劲儿点头的样子更让弥杀生疑,“你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花招低着头道。
弥杀笑了笑,念他名字时仿佛在喉间嚼了又嚼,说出来时缠绵极了,“招~招~”
这还是弥杀头次这样喊他,可说实话花招一点不觉得亲切,反倒觉得他似笑非笑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老实交代道:“只是想起了从前听的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