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花招觉得心跳声震耳欲聋。好像又回到了东天影谷时弥杀理所当然的反驳他所说的骄奢淫逸的初见时。
没想到时隔两年,他还能听到这样的话,他也依旧心动的很。
哪怕这人说他只是看他漂亮,可花招还是喜欢,他甚至庆幸自己生的足够漂亮,能遇到他,能被他一次次相救,他真的很喜欢弥杀,因为他一直在认可他。
如春雷一道惊了万物,花招猛地意识到弥杀给他的法宝,不是怕他受伤,而是想他可以更肆无忌惮的出去玩,他始终没有想把他拘起来,他只是想他更肆意张扬些。
花招神经都因这道突如其来的春雷颤栗兴奋起来,他跨坐到男人身上,碰倒了茶杯也充耳不闻,只是抑制不住的亲着男人的脸。
最后的吻,落在了弥杀的唇上,充满诱惑的停住,四目相对两秒,害羞的闭上了眼睛。
弥杀笑了声,“奖励大英雄。”五个字吞没在唇齿间。
如润万物的温柔完全无法平复花招此时的激动,他含蓄又直白的轻咬了对方一下表达了不满,接着不熟练的挑逗了对方的舌尖,弥杀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按住主动送上来的美味,细细品尝了起来。
一吻结束,好似发泄了所有的激动,又好似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使心跳的更猛烈些。
花招气喘吁吁的靠在了他怀里,平复时,被男人捏着后颈又直起了脖子。
“心肝儿,话还没说完呢,先别撒娇。”
“你说。”花招乖乖配合道,眼尾明明一滴泪光都没,可弥杀就是看出了红艳湿软的味道。
“好,我说。”弥杀笑着哑声重复了句。
“你冒着受伤的风险救人我不管,可这种无伤大雅的事你还要同我说谎,我有点儿不开心呢。”他说着手指微微用了点力按在了花招的后颈上,“我的秘密你都知道了,你可倒好,这种事情都要骗我。”
“我……”花招结舌,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强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担心你说我…..”说到最后花招自己都没了声,因为弥杀不仅没说他,还夸了他,这番话显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索性脑袋往他肩膀上一倒,破罐子破摔道:“你罚我吧。”
“不罚你。”弥杀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关心道:“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真的没什么事儿,伤口不深,我服了丹药,充沛的灵力游走了两圈便无大碍了,连药膏都没用。”花招回道。
弥杀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仍是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一手覆上来花招便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他早习惯了弥杀的灵力,比花招自身的要更热些灵力游走在各个脉络之间舒服的令花招忍不住的叹谓。
他搂着男人的脖子,奇怪道:“你怎么不抓着我的错处胡搅蛮缠的要我陪你睡觉了?”
“不抓。”
“为什么?”花招疑惑,他手指不安分的摸着男人的凸起的喉结,“这多你,你还占理。”
“就是因为我占理。”弥杀道,他向下垂眸看向怀里的人,淡淡道:“免得下次再犯让你觉得一起睡一觉就能把哄好了。”
“啊….这样啊。”
花招心想,你想的好远啊,像是为明天后天明年后年来磨合一样,提早要他知道什么事情不可以一样,还为此放弃了短视的鱼水之欢。
所以,果然是口是心非吗。
花招想的出神,在弥杀喉结滚动时,指甲带着不经意的抠了下。
刹那的痒惹的弥杀暗骂了声。
他一出声,花招也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对上他晦涩幽暗的眸光,立马道:“你刚答应过不会胡搅蛮缠的。”
“不胡搅蛮缠,只是帮你看看伤口。”弥杀道。
“不用你看。”花招拒绝道。
“我关心你,你这样说我就该伤心了,我伤心你怎么忍心呢?”弥杀好整以暇的问他。
“你!…大言不惭!”花招气道,却没有反驳弥杀的话。
“怎么,你忍心?”弥杀有恃无恐的问道。
“你就是个无赖!”花招忿忿道。
“是无赖。”弥杀慢悠悠的点着头,“还是个让你不忍心的无赖。”
“你怎么没皮没脸的。”花招气的揉起他的脸来泄愤。
“我要是看中那玩意儿,你这半推半就的把戏还怎么玩?”弥杀任由他摆弄,眼睛里噙着笑意说道。
“你!”花招气的不想说话。
“好好好,不说了。”弥杀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抱着人往水榭外走,结实的臂膀紧紧箍着花招,生怕人不开心跑了。
“我没……”
花招刚说了两个字,弥杀便善解人意的接着道:“好,你没。是我不安好心,是我色欲熏心强迫你的……心肝儿,帮我把腰带解了。”
弥杀抱着他,一路斗着嘴回了屋,直到第二日近晌午,花招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下了床一看,见弥杀没在屋里,裹了件外袍慵懒的窗上一倚,看自己的树,谁知余光一掠,倒是发现了树下两人。
“别碰。”
银欢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手,惊慌转身,“弥公子?!”她惊讶一句,见对方沉着脸似有不悦,解释道:“我只是见这树漂亮,并无他意。”
她一边说着,一边觑着对方的神色,莲步轻移,离这棵与众不同的树远了些,见对方不似刚刚那般面无表情,搭话道:“这树是弥公子的吗?”
“花招的,不是我的。”弥杀道。
“哦。”银欢点了点,仰头看着这棵闪闪发光的宝石树,情不自禁的赞美道:“很漂亮,我还是头次见这样的…树。”美的,奢华的不像是树。
她站在树下紫粉色的薄纱裙摆随风摇摆,未愈的伤口导致她唇色依旧发白,气色也不是多佳,偏偏她五官又是艳丽,两相交织下竟有种病态的美。
见弥杀是要抬步离开,银欢实在按捺不住好奇,有些难为情的问道:“弥公子可知道这树叶是用什么做的?这料子我还没见过呢。”
弥杀脚步一顿,回道:“鲛绡。”
“鲛绡?”银欢惊住了,她提高了声音,不可思议的同弥杀确认道:“树叶是用鲛绡做的?眠星海的鲛人织就的鲛绡?”
弥杀微微颔首,见她高扬着脖子想抬头九十度去看树的全貌,垂在身侧的手指一动,一件墨色衣袍迎面披在了花招的身前,将他过于敞开的衣领遮了个严严实实。
银欢全部的心神都在这棵树上,根本没注意到窗边的人,她的视线从树冠到树下,心想这得用多少鲛绡啊,且听对方的语气,似是根本不将这鲛绡放在眼里。
这该是有多么的富贵啊,哪怕在夜里都是她不敢做的梦……
等银欢回过神来时,发现身边已经没有另一人的影子了。
*
“我的树,你看那么严?”花招打趣着刚进门的人,“我可没说不许别人动。”
“好,我这就让她随意看,叶子想拽就拽,花想摘就摘。”弥杀道。
“那你就再给我做一棵。”花招立马道。
弥杀笑了声,也没戳破他那点小心思。
吃的用的花招确实不在意,可弥杀亲手做的,花心思给他弄的,花招都宝贝极了,真要是被人摘多花下来肯定心疼的。
可若是不让人碰那是没有的,弥杀把这棵树放在院里的第二天,他就邀请明瑚明珏来看了,三个人还一起坐在树杈上望了望明家。
谁占有欲强谁清楚。
花招唇角上翘着想到。
*
花招救人救的及时,加上给的药都是好药,银欢和银忧的伤势三天便好的七七八八了。
正巧这段时间明瑚明珏去了祝家,花招便和她们一起接玄奇堂的任务,只是拿的钱银欢好银忧都不肯收,花招好说歹说才硬给她们塞了一部分,让她们攒起来今后用。
接触了三五日,花招便发现,对方两人的修为比自己高,幸好他当初制服那伙贼人的时候没有轻举妄动,主要也胜在了运气好。
细细想来,他这些年来运气当真是不错,次次都能化险为夷,着实算得的幸运了。
弥杀听了他这番言论,笑了笑,说道:“是运气不错,不过也不能天天睡觉。”
他发现了,小雀精闲不住,可以跑着去外面历练三天三夜,但是不能打坐三个时辰,这段时间,静心全靠睡觉。
花招一听,立马辩解道:“我也想好好打坐,是你总闹我。”
弥杀闻言,当着他的面掰着指头数了数,“一,二…..七,咱们已经七天没那干那事儿了。”
花招:“.……”
“今天就是第八天。”
弥杀笑了声,按下去一个手指,看着仅剩的两根手指道:“那咱们还能连着做两天。”
“我可没这样说!”花招话落就跑没影了。
等再次回来的时候,弥杀便闻到了血腥味。
三人一个比一个狼狈,互相扶持着,顶着夜色乌云像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一样,衣裳上都沾染着血色,连施个清洁咒的能力都没。
“我没事,是银忧。”花招急切道,“她为了救我伤的太重了,你快救救她。”
弥杀一边颔首,一边扶着先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灵力在花招体内游走了一周发现并不大恙这才放下心来,“遇见谁了?”
“都死了。”花招说着,有些焦急的扭头看向银忧。
他一扭头,银忧银欢两人具是一骇,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又白了一个度,银忧惊的连连咳嗽,血顺着嘴角下流,看的花招焦急无比,想回身去看弥杀,被银欢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袖子。
“招招。”
哪怕银欢已经尽力在维持声线的平稳,花招还是从中听出了些颤抖,他见银欢银忧具是惊惧的样子,连连安抚道:“不用害怕,我们已经回来了。”
“……不是。”银欢拉着他的袖子,不敢让他转过身去,亦不敢直接说出来。
花招见她脸色着实难看,一副为难的吞吞吐吐的样子,焦急道:“怎么了?”
银欢怎么说呢?她不敢说,对面男人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她一手扶着自己快要倒下的妹妹,用自己所剩无几的灵力帮她维持人形,一手拉着这位显现了妖化征兆的雀妖,仿佛孤身行走在要命的独木桥上,往前是断路,后又回不去。
“怎么了?”花招特别想说别耽误时间了,赶紧治病疗伤吧,银忧看起来已经快不行了,可银欢将他袖子攥的死死的,似乎真的有什么要事。
最先看出来是弥杀,他察言观色的本领要比花招强,在银欢与银忧屏住的呼吸中,弥杀弯腰凑过去看了眼他家小雀精,然后用一种果然如此的语气道:“她想告诉你,你妖化了,瞳孔成赤金环瞳了。”
银欢银忧不懂他为什么还在笑,可她们从这笑中感受不到轻松,只觉得死到临头了,灰败的、濒死的、绝望的无助出现在了她们脸上。
“没事,他知道我是妖的。”花招闻言毫不在意道:“你们也别维持人形了,太耗费灵力了。”
花招话落,银忧就再也坚持不住一双白色狐耳倏地从头顶冒了出来。
银欢看到后,心惊胆战的去看弥杀的反应。
对方目光压根儿没落在她们身上,他抱起花招,说话时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你们回房等着,等会儿救你们。”
花招致命的那道伤被银忧挡了去,还有弥杀给的法宝防身,三人中他受伤最轻,“你先去看看银忧吧。”
“我去看她干嘛?我又不会医术。”弥杀学的极杂,唯独没碰过的就是医术,他用不上,于他而言医术学了还没学束头来的用途大。
“啊?那怎么办?!”花招震惊道,他以为这人无所不能的,没想到不会医术。
“找少曦。”弥杀早就想好了,“他是妖,还懂医术,找他再合适不过。”
“那你快去吧,我自己能走。”花招忙道。
弥杀没理他,直到进了屋子,才说了两个字,“到了。”
“你去找少曦吧。”花招又催促道。
“放心,她们暂时死不了,你那些灵丹妙药又不是糖豆,拘碧一口气少曦都能给她就回来,那两个狐狸还没昏迷呢,对少曦来说不算什么。”弥杀漠不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