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手!快一点!”
七月急促的提醒我,当时可能真的有点晕头,刀子已经拔不出来了,还死死的握着刀柄不肯松手。紧跟着,土巴子那两只只剩下干皮和骨头的手臂僵尸般的甩动了一下,我感觉右脸颊一疼,被对方的指甲划破了一层皮。土巴子的两只手像两根被泡的发黑的鸡爪,带着一股土腥和淡淡的臭味,脸颊被划破的时候,先是一疼,又是一阵说不出的麻痒。心里砰砰乱跳,土巴子的手比粪叉子也干净不了多少,显然带着毒。
心里一急,手上的力气顿时又大了几分,我用力拔出被卡住的刀子,一脚踹在土巴子的腿弯上,用尽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重重一刀。土巴子的颈骨已经被砍断了一半,这一刀过去,直接把它皮包骨头般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我喘了口气,心里立刻就回想到跟七月闲谈时说起的一些故事。七月在来北荡山区之前肯定做过详细的调查,对北荡山区过去发生的事情非常熟悉。
如果我没猜错,眼前这个如同干尸一样的东西,叫做“土巴子”。
以前北荡山区的土匪不仅要抵挡来自官府的围剿,而且匪帮之间还经常黑吃黑,为了自保,什么办法都得用上。有些土匪会请来一些民间的神婆,搞些乱七八糟的旁门左道,土巴子就是其中一种。
土巴子的意思,是经过巫术加持的尸体,这种尸体经过了特殊处理,和干尸没有多大的区别,所以能保持很多年都不腐烂。经过加持的土巴子能够和正常人一样活动,虽然动作迟缓,反应也比较慢,但土巴子最可怕之处,是全身皆毒。
跟土巴子遭遇,人打它一百下,它都没事,但它抓人一下,人就受不了。
北荡山区的土匪,早多少年就已经绝迹,但这个土巴子却一直保留了下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它鬼使神差一般的又动弹了起来。
“你怎么样!”七月跑过来,捏着我的下巴看了看。
“脸有点麻。”我觉得脸上那条被划破了皮的伤口痒的钻心,忍不住想伸手去挠,但七月马上拉住我的手。
“不要动,有毒!”
被砍掉脑袋的土巴子已经不动了,但我们不知道这片草丛里还有没有潜在的危机,七月担心我脸上的伤,不想在这儿逗留了,拉着我就跑。齐膝深的草丛中根本没有路,跌跌撞撞的跑了二百多米,才从里面跑出,没有什么东西追击过来,七月仍然不放心,叫我再坚持一会儿,两个人又跑了半公里左右,才最终停下来。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可能感觉到伤口附近的皮肉肿的很高,那种麻痒又疼痛的感觉越来越甚,半张脸已经麻木,而且麻木感仍然不断的蔓延。
“我们没有解尸毒的药。”七月翻出包里的药箱,跟尸毒打交道最多的应该是盗墓贼,他们有一些土方子可以缓解毒发,可这个时候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
中了尸毒的伤口和被一些毒虫叮咬之后一样,毒素在蔓延。七月没怎么犹豫,一下子就抱着我的脸,两片嘴唇贴到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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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真的有点忘乎所以了。她的嘴唇很软,伤口在脸上,毒素或许影响了神经,让大脑微微的眩晕,那种一直潜伏在潜意识里的错觉再次衍生,我觉得眼前的人是诗蓝。
七月用力把伤口里带着毒素的血吸出来,连着吸了十几次,然后给伤口消毒,打抗生素。她做的很仔细,也很认真,我看着她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脸颊飘着一团红/晕,渐渐的看呆了。
“你醒醒吧。”七月看着我发呆的眼神,有点无奈:“伤口在脸上,搞不好要破相的。”
“没人会关心我长什么样子……”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我猛然闭上了嘴巴,周围空旷又寂静,连不断呼啸的山风都停下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泛起了一股非常古怪的警觉和恐慌,不由自主的转头四下乱看。
我感觉,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慢慢朝我们逼近。
“先等等……不有没有感觉……周围有东西……”
七月没有回答我的话,飞快的朝周围看了一眼,慢慢举起手弩,向旁边小心的走了几步。
“你呆着,不要乱动,不要乱动……”七月小心翼翼,周围好像什么都没有,她也没有目标,想凭自己敏锐的感官去察觉感应。
啪……
骤然,七月手里的手弩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打掉了,那股力量很大,七月粹不及防,手弩脱手落地,还不等她有任何反应,又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揪住了七月的头发。这股力量同样很大,七月整个身躯都被悬空提了起来。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用力抱着她的腿,我想把她拉下来,但抓着她头发的那股力量却不肯松开。我就怕这样硬拖着,会把七月拉伤,却又不敢松手,唯恐一松手,她就会被飞快的拖走。
我们俩都知道,现在是生死存亡之刻,我飞快的权衡利弊,迫不得已就加大了力量,与此同时,七月也在全力反抗,大概也就是半分钟的时间,抓着七月头发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两个人一起翻倒在地上。
我们拼命跑出去了十几米远,寂静中响起了一连串怪声,我已经来不及分辨那到底是什么声音,越往前跑,阴气越重,夹杂在山风里从身边吹过,就像寒冬腊月里的寒风,让人瑟瑟发抖。
我拉着七月想要硬着头皮猛冲,但脚步一动,立即觉得撞在一团柔韧的像是渔网样的东西上。
轰……
周围的怪声猛然爆发,我和七月被迫退了回来,我不想被逼到死路里,所以调转方向,低着头朝前冲了几米远,依然什么都看不见,可那种被阻拦的感觉却清晰可辨。
我已经害怕了,总觉得身边有无数双手,正挣扎着拖拉撕/扯自己的衣服,可又不能不跑。七月可能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被我拖着跑了几步之后随即清醒过来,也加快了速度,没有七月这个负担,我又跑的快了一些,从一团看不见却隐隐约约的东西中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