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没有想到陆春花会这么想,一下子就笑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一家以后就在京城,就算回来这房子也住不下家里那么多人了,开始我还会觉得这房子已经破旧了,你们还会嫌弃。”
“咱们这做邻居的时间虽然不过两年,我们家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这总归是一间大房子,还带着厢房,就说送给我们,这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的,这些年不都是春花姐帮我们看顾着这房子吗?若是没有你们,这房子早就没法子住人了,而今周墩的孩子也不小了吧,我瞅着还和你们住在一起,这也不是长久之法,正好两个房子离得最近,你们就住着吧。”
“嫂子,就别推辞了,既然秀云都这么说了,那就是真心的。”周三壮在旁边笑着劝道。
陆春花想了好一会才点点头:“那我们就收下了?”
“这是应当的。”
三天后,等到周雪回门,周媚见到她,觉得这几日还是很不错的,整个人都觉得明媚了很多,就知道她的丈夫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如此放心下来的周媚一行人就决定回京了,毕竟儿子的生辰也快到了,他们一家人定是要聚在一起好好的为这个小家伙庆生的。
回去的时候,周雪都哭成了泪人儿,而她的丈夫则是站在她的旁边,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在周媚看来,两个人应该还是会幸福的,只是以后的事情,不自己亲身经历,谁也说不准。
返回比来时要快的多,毕竟一路上该看的也都看了,而还没有到达京城,周媚就听到别人谈起,承北侯府被禁卫军给围住了,听说是在宫里的赵氏女下毒谋害当朝容贤妃,皇帝大怒,让禁卫军将赵家的众人全部下了天牢,就连躺在榻上的老夫人和全身瘫痪的赵承飞也不例外,就等着择日问斩。
周媚当时可谓是极度的震惊,她不过就是离开京城半个月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赶忙下令让车夫进京。
在城门口,也比平时多了数倍的守城将士,挨个的盘查,等到他们的马车过去的时候,就被人拦住了。
“宫中有令,任何进出城门的车辆行人都要例行检查,来者何人。”
孙英在前面掀开车帘,探出头厉喝道:“好大的胆子,连淳亲王府的马车都敢拦着,不想要你们的项上人头了不成?”
那说话的将士看到孙英,上前抱拳道:“还请这位公公见谅,皇上有令,追查承北侯府逆党,任何车辆都不许遗漏,下官也只是依照圣旨行事,还往莫要为难下官。”
孙英还要说什么,后面马车里,王嬷嬷走出来,对孙英道:“孙公公,王妃有令,莫要为难这些守城兄弟,既然是皇上的旨意,还是照办为好。”
孙英听闻,也只能如此了,而等看到坐在马车里的赵承胤,那将领就对他说道:“赵大人,还请下车,跟下官走一趟。”
接下来不意外的,陆氏和赵媛媛也被带走了。
马车继续缓缓的往京城去了,而适才那些进出城门的百姓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心里全部都升起一股寒气,不知道是为那接下来不知名的未来,还是为王妃那无情的做派。
一路上先将父母送回府,周媚就带着儿子直接回了王府。
一到家,廖凡就迎出来。
“奴才参见王妃娘娘。”
“孙英,抱珵儿先回去。”她扭头对孙英道。
孙英知道现在京城的气氛有些怪异,二话没说,弯腰抱起自家世子爷就飞奔会沐芳院。
周媚抬脚往乐康居去了,廖凡快步跟在后面。
“廖凡,王爷现在可在府里?”没有的话,她就在书房等着。
“回王妃娘娘,王爷正在书房和数位大人谈话,王妃娘娘您看……”是否要等等再去。
她听完,也没有转弯,而是走进乐康居,在上首坐下,屋内的小厮机灵的送上茶水,就退出去了。
“我在这里等着,若是王爷议事完,你和他说一声。”
廖凡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赶忙行礼道:“是,奴才先告退。”
书房内,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四部尚书,以及数位翰林院的中坚大臣,还有魏太傅,以及几位御史台的大人都聚集在这里。
此时现场的气氛有些紧张,确切的说是死寂。
他们都是依附着淳亲王的,虽说这几年都是皇上执政,但是朝中的大臣还是有半数都站在王爷这边的,也许最开始的一两年,皇上真的很勤政好学,但是自从那位容贤妃进宫之后,荣康帝就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王爷说的对,既然荣康帝爱美人不爱江山,为了一个庶女就置大燕朝天下于不顾,那么这个皇帝不做也罢。
魏太傅看着众人没有开口,似乎都在心里揣测着,他站起身抱拳道:“王爷,臣恳请王爷出面主持大局,如今皇上疏于政务,每日留恋于娴雅宫,这次的刺杀事件,老臣以为定是皇太后在背后密谋。”
“是啊,咱们这些老臣也算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如今完全有些不像话,数日前,容贤妃被下毒,皇上连早朝都不顾了,甩袖而去,也许在皇上的心里,万里江山都比不得一个女人来的重要。”
叶瑖好一会都没有说话,等到这里的大人们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他才起身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诸位大人今日就先回去吧,明日早朝,本王会重新监政,晚上回去你们都好好的准备一下,你们都是我亲手提拔起来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大燕朝是叶家先祖历经十数年,和曾经的诸位祖辈们辛苦打下来的天下,决不能再一次因为一个女人山河动荡,改朝换代是必然也是趋势,叶家从来都不缺继承皇位的天赐之子。”
说完,就留下一干满脸震惊的大臣们,拉开门出去了。
刚走出书房,就看到廖凡正在门口打转。
看到他出来,廖凡就小跑上前,“王爷,王妃娘娘在大堂等您。”
“我知道了,你替本王送几位大人出府。”
“是!”
他刚出现,周媚就直接站起来,走上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还没有进京呢,舅舅和舅母就被禁卫军给带走了,那个赵若仙到底做了什么?”
叶瑖就知道她知道了肯定会着急,拉着她走到一边坐下。
“别着急,很快就会好的。”
“我能不着急吗?咱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那赵若仙是不是猪脑子?居然做出这种事?”
“她只是替罪羊罢了。”叶瑖轻抿一口茶,“容贤妃如今被朝中大臣诸多弹劾,皇太后为了平息众怒,就让赵若仙暗中给容贤妃下毒,等毒死最好,就算失败了,至少也不会影响她和皇上的母子之情,也让容贤妃能暗中收敛一些。”
“又是于青霞,那个贱人,当真要做那纣王妖妃?”她这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说完似乎并不解气,对叶瑖道:“叶逸不是从小被你教导的吗?怎么还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他真的要做被后人唾骂的昏君不成?”
“他不会有机会了,媚儿,你可要做皇后?”瞧瞧把妻子气成这个样子,那叶逸,陈太后和于青霞,果然是他太过纵容了,以至于他们三个把整个大燕朝的天下当成是自己的手中物一般。
周媚扭头恶狠狠的看着他:“做,为什么不做,我就要做那权势最大的人,免得还像今天这样,被人欺负的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什么皇上的旨意,皇上就可以肆意妄为?为了一个女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胡乱抓人,你什么时候做皇帝?”
她魔障了,原以为自己已经是王妃了,就可以保护好身边的人,谁想到她想安分,却有的人不让你安静度日,非要去触怒她的逆鳞,既然叶瑖有心给她机会,她绝对不会再推出去了,她就要坐那第一夫人,就要坐那后宫之主,更要让那陈太后和于青霞知道,她们屁股下的位置,根本就不稳定,她的男人随时都能把他们掀翻。
既然妻子都如此说了,叶瑖这才做了决定,“刚回来,就先休息一下吧,下午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那我舅舅他们呢?你什么时候能登基?”身为太后,皇帝的生母,为了对付于青霞都是假借他人之手,若是叶瑖要求皇帝放了承北侯府,估计希望也不大。
如今的小皇帝早已经被权势冲昏了头脑,被美人儿迷晕了心智,不知道叶瑖要如何对付。
“看把你急的,若是你真的着急,明儿就能登基,大燕朝的天下,全部都在你夫君的手心里攥着,叶逸比之我皇兄差了很多,他在位时我都能把权势攥在手里,何况是叶逸这个孩子,万事不用担心,我不会让承北侯府出事的,至少你舅舅一家,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了,那你先忙着,我就先回房看着珵儿了,今儿发生这事,估计他心里也有些害怕。”
“去吧,一切有我。”
叶瑖笑看着她起身离开,然后温和的眉眼瞬间变的凌厉起来。
曾经父皇去世的时候,他还是很小的孩子,尤记得父皇临终之时,拉着自己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他在有生之年,定要护的大燕朝的天下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他从此就以这个目标为己任。
皇兄曾经大肆打压京中勋贵,以至于把杀意压倒安国公府和定国公府的时候,他终于无法冷眼旁观下去,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将母后所提拔起来的朝中重臣大部分撤换成为自己的,他双手沾满了血腥,但是他不在乎,历史的长河,战乱苦的是百姓,而守天下若是朝臣不利,苦的何尝不也是百姓,若是如此,即使血流成河,他也不会在乎。
“廖凡,下午给殷统领和云大人发请柬,让他们过来王府一趟。”
“奴才这就去办。”
廖凡心里明白,王爷是真的生气了,若是承北侯府真的犯下重罪,王爷是绝对不会如此行事的,但赵若仙是后宫女人战争下的替罪羊,她死了不要紧,还要牵累到外家,而且王妃是有多么的护短,这几年他也早就看的清清楚楚,王爷是宏元帝驾崩前指定的继承人,将皇位传给了自己这个亲弟弟,但是当时的王爷并无此意,所以才扶植了小皇帝,谁想到不过不到十年的时间,居然就完全偏离了王爷所训道的道路,为了一个女人意欲掀起血腥,这是王爷所不能容忍的。
他是王爷的心腹,对于王爷的势力,他是再清楚不过了,朝中除了一少部分是依附于迟祥瑞,很少的几个是效忠皇上,十之六七的朝廷大员还是以王爷马首是瞻,如今只能说是皇上和太后看不清形势了。
而现今最难办的,估计就是殷统领和礼部云大人了,他们是忠心的保皇党,不知道王爷又当如何劝他们。
回到沐芳院,珵儿已经睡过去了,毕竟一路上车马劳顿,他年纪还小,也是坚持不住了。
她在良辰美景的伺候下洗漱一番,换了便服,就直接去了书房,然后分别有两封信被府内的下人送进了镇国将军府和长乐侯府。
殷延青和云忠仁开始接到淳亲王的请柬之后,心里还有些犹豫,后来就接到了周媚的书信,这才决定不如就真的试一试改变一下家族的命运。
他们两家是时代忠良,但是并不代表是非不分,如今的皇上小小年纪就已经把手伸向了因为容贤妃迫害而辞官赋闲的承北侯赵家,即使如此都没有放过,如今上到卧床中风不起的老夫人,下到还不会走路的婴孩,这一切只是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当真是让群臣心寒,以后谁还敢犯言直谏。
当日下午,这两个人就出现在淳亲王府,叶瑖和他们在书房里,一直谈到深夜方才散去。
次日,三四年没有上过朝堂的蛟龙金椅再次出现在金銮殿之上,而荣康帝得到消息之后,从娴雅宫慌张的坐着銮驾而来。
“九叔祖,您可是好久都没有上朝了。”荣康帝笑道。
“皇上也知道,本来本王还是喜欢在府里悠闲度日,只是皇上着实让本王不放心,为了一个女人搅得天下不安,群臣百姓人人自危,本王当日扶植你上位,你就是这般报答本王的?”
不论叶瑖是如何的手眼通天,但是如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斥责当今天子,那都是罔顾法度,轻则关押,重则砍头的大罪,但是他这番话说完,莫说是这几年在朝堂极度活跃的迟老丞相,就连下面的几位王爷都无一人开口说话。
荣康帝被他说的有些脸面无光,他冷脸看着叶瑖,道:“九叔祖,朕是当今天子,所做之事自有史官评断,九叔祖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
叶瑖不怒反笑,“好一个多管闲事,今儿这个闲事本王不管了,但是这张龙椅,既然是本王把你推上去的,今儿就当着天下的面,将你拉下来。”
“叶瑖,你放肆,难道你想谋朝篡位不成?”叶逸听闻,整张脸都青了。
叶瑖没有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对站在第二排的一个五旬男子道:“瞿大人。”
文渊阁大学士瞿浩上前,拱起腰,双手捧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下官在。”
“宣旨!”
“下官遵旨!”瞿浩转身看着前面的文武百官,朗声道:“先帝传位圣旨在此,文武百官跪拜听宣。”
“吾皇万岁万岁岁万万岁。”
即使群臣心中有所狐疑,这种时候没有那个嫌自己铜头铁臂的依旧站着。
之后瞿浩就宣读了宏元帝临终前留下的传位遗诏,上面清楚的写着传位于淳亲王叶瑖,只是等宣读完圣旨之后,坐在龙椅之上的叶逸顿时就龙颜大怒,直呼这是假传圣旨,要将他们全部都斩首示众。
而此时让叶逸更心惊的是,魏公公也上前跪地说道:“皇上,那道圣旨是前翰林院待诏肖大人当着在朝数位大人亲口拟旨的,后来王爷辅助皇上继位,这道遗照就自此消失,昨晚是奴才从干爹曹公公那里得到的,翰林院各位大人已经连夜细验过,正是先皇遗照不假。”
“狗奴才,连你也背叛朕,朕对你不薄,你居然做出这等叛逆之事。”叶逸站起身,一脚将魏公公踢开,看着下面跪着的群臣,高声道:“朕在位这些年,你们可曾真心惧怕过朕,今日不过就是一道圣旨,居然就让朕退位,不可能。”
“殷延青!”叶瑖轻声唤道。
“臣在。”殷延青从右边站出来。
“把叶逸以及后宫所有的女人全部送去永巷,容贤妃于氏押入天牢,另外,把天牢内的赵氏一家全部送回府邸。”
“臣领旨。”殷延青直起身,一挥手,外面禁卫军进来,上前直接将叶逸牵制住,然后就将他拎出了金銮殿。
在场的人,包括迟祥瑞,心里都震惊的几乎无以言表。
这可不是简单的家主之争,这里可是天下最高权利枢纽,荣康帝在位近十年,如今居然轻轻松松的就被拔掉龙袍,关进永巷,听王爷的意思是,他这一辈子想要出来就难了,而且一代妖妃于氏,前几日还在风口浪尖,风光无限,今儿就成为阶下囚犯,这位淳亲王的权势到底有多大?
“王爷……”
“三皇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叶瑖抬手制止了安王即将说出口的话,“无非就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之类的,这个皇帝,这次九弟坐定了,登基大典就定在三日后。”
“如此就好,这皇位早就该是你的。”安王点点头退了回去。
他笑了笑,然后看着下面那群文武百官,“登基之前,本王有句丑话前说在前面,本王在位之后,不会有选秀,这期间文武百官家中的女儿,嫁娶自如,谁若是以后在朝堂上说出什么后宫不够充盈之类的废话,休怪本王不给你们留情面,今日暂且退朝。”
退朝后,所有的官员全部都纷纷走出去,而叶瑖则是继续留在宫中,一起留下的还有翰林院大学士以及两相六部和几位王爷。
勤政殿内,叶瑖看着安王等几位兄长,勾唇笑道:“几位皇兄是否觉得本王做的有些过分?”
厉王叹口气道:“毕竟是咱们的后嗣,也是二哥的亲孙。”
“叶逸身子有损,这辈子是不可能有皇嗣的,这皇位早晚也会落到我的手里,这件事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都瞒着几位皇兄罢了。”
“当真有此时?”几位王爷愣住,可是陈氏不是产下一女?
“所以啊,迟祥瑞真的是越老越糊涂了,他这次是将迟家推上了断头台。”叶瑖冷哼道。
厉王虎眸瞪圆,似乎是不敢相信:“九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后宫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更何况……”
“他有个孙子在禁军,禁军护卫后宫安危,若是真的有心,也未尝不能做到,本王已经查实,这件事确实是迟家所为,恐怕叶逸无法生育,这件事迟祥瑞是心中有数的,所以他已经留不得了。”
皇家有皇家的尊严,若是这种事传出去的话,会严重的损害皇家威严,他如何能轻拿轻放。
安王对于这种事情是最不能罢休的,他虽喜书画,但是皇家的面子多么重要,作为一个文人,他可是看的再重要不过了。
寿康宫,陈太后正在闭目养神,等听到外面传来喧哗的时候,她睁开眸子,冷声道:“怎么回事,外面如此喧哗。”
说完,顺德公公,就踉跄的跑进来,惊慌的跪地高呼道:“太后娘娘,皇上被淳亲王赶下龙椅,后宫的这些主子们也全部被关入永巷,如今殷统领已经带人往寿康宫来了。”
“你说什么?”陈太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的儿子被人家篡位了?还是那个淳亲王?这前些日子还没有消息,今儿怎么就一瞬间的时间,天下就变了,什么叫全部都关进永巷,她可是大燕朝的皇太后,谁敢对她动手。
“先帝留了遗照,圣旨上说传位于淳亲王,今儿王爷就在朝堂上当着百官的面,让殷统领把皇上押进永巷看管起来,就连容贤妃也被王爷关进了天牢,说是择日问斩,而赵家的人已经全部被送回了承北侯府,后宫里的所有女子,王爷也已经下令,全部关入永巷,如今宫里都乱了。”
这边顺德刚说完,外面殷延青就带着几十名禁卫军冲进来。
“放肆,你们想造反不成?”
陈太后气的差点没昏厥过去,她是太后,这些人居然敢将她关进永巷。
殷延青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对身后的禁军道:“将陈氏及其身边的亲信全部带走。”
“你们放肆,我看谁敢对哀家动手。”陈太后厉声喝道。
但是即使她气势十足,依旧很轻松的被两个禁军给牵制住,动弹不得分毫,身后的崔姑姑和顺德也不能幸免,甚至包括那安宁公主,也直接被一个护卫给抱起来,直接带走。
陈太后用力的挣扎,疼的却只是自己,嘴里更是各种严厉的话陆续吐出来。
“陈太后还是闭嘴的好,皇上之所以能登基,是王爷的怜爱,谁料他在位非但不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反而因为一个女人闹得天下惶恐,王爷有先皇遗诏,继位是名正言顺,太后您还是省省力气吧。”
开始他可能会觉得心中不安,但是等看到那份遗诏的时候,他才安定下来,即使是因为师妹的关系,他也真的不能让全族背负上谋朝篡位的大罪,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了殷家会因为他一人而被满门抄斩,到时候他死不瞑目。
天牢内,赵承胤和儿子面对面盘膝坐着。
“爹,莫非这就是咱们赵家的劫数?”赵元明看着隔着木栏的牢房,妻子正抱着自己的儿子和母亲说话。
赵承胤却表现的波澜不惊,毕竟他才是昨日被关进来的,既然媚儿能那么说,自己这一家就不会有事。
他现在身为赵家的一家之主,却深觉得无能为力,连家人都护不住,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们得罪的是皇上的宠妃,谁让赵若仙是赵氏女,若是可以的话,他不想让媚儿为难,只要能护住赵家的一点血脉,他死而无憾。
“世事无常,宁可站着死去,绝不跪着偷生,不能让赵家的祖先因为咱们子孙而蒙羞。”
赵元明想了想,点点头道:“爹,儿子明白,只是恒哥儿,终究是年纪太小了。”
“是啊,再小也是咱们赵家的骨血。”
“娘,咱们会被砍头吗?”旁边的牢房里,赵媛媛靠在陆氏身边,轻声说道。
陆氏心里疼的厉害,这里有她的儿女,还有她可爱的孙子,他们如此被赵若仙牵累,真的要被砍头吗?这连坐也真的太过残忍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沾赵若仙的光,只要她别连累赵家就谢天谢地了,如今没想到真的会逃脱不掉。
“娘也不知道。”
陆氏说完,气氛沉默下来。
天牢的日子不是人过的,只是一夜的时间,她就觉得度日如年,这里有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时不时的都能听到那阵阵的鞭打声,凄厉的惨叫声,这种气氛,足以将人逼疯,只是这一夜,几个姨娘都瞬间憔悴了很多,而母亲孙氏,更是再次的病危,能不能熬到砍头的日子都两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听到有脚步声走近,然后渐渐的在他们这边停下,然后就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道:“打开牢门。”
“是,魏公公。”
喀拉的锁链声过后,牢门打开,魏公公走进来,对赵承胤抱拳道:“咱家给赵大人道喜了,今儿咱家是奉了皇上的命令,送赵大人一家人回府,这几日让赵家诸位受惊了。”
赵承胤大为不解,这事情还没有解决,皇上真的肯放他们一家人回去吗?
“魏公公,皇上为何会收回成命?”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王爷在皇上面前力保他们。
魏公公呵呵笑道:“侯爷有所不知,如今咱们的新皇是淳亲王,三日后就是登基大典,荣康帝已经被王爷关入永巷,您就别在这里坐着了,继续坐下去,咱家也要跟着侯爷在这里坐着喝茶了。”
听到他这么说,赵家的人全部都傻了眼,王爷要登基为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干爹曹公公手里有一道先皇的遗诏,里面写的很清楚,要立王爷为帝,这次荣康帝的做法引得天下百姓无不痛恨,朝廷百官更是心有不满,所以王爷登基实乃名正言顺,没有所谓的篡位之说,侯爷可切勿在心里胡乱猜测。”
“是,有劳魏公公了。”赵承胤对着魏公公就是一礼。
魏青侧身避开,笑道:“侯爷言重了,这边请,是否让咱家为侯爷一家在宫里预备殿宇换套衣裳?”
如今他身份不一般,身为大太监总管的魏青也要敬着三分。
等到王爷等级,到时候就是自己的小弟弟廖凡顶了他的位置,他也可以去照顾年之将至的干爹了,为他养老送终,到时候还要求得皇上的圣旨,让他们出宫的好。
赵承胤笑道:“这就不劳烦魏公公了,我们还是回府自己收拾的好,皇上既然要登基,还是莫要污了宫中的大殿为好,不过还要劳烦魏公公,为我们准备两辆马车代步。”
“这个侯爷就放心好了,王爷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就在宫门口。”
赵家上下全部都高兴的互相搀扶着走出天牢,却也一个女人交错而过。
赵媛媛走过去的时候,才小声说道:“妖女,活该。”
她自然是见过容贤妃的,在每年的宫宴上,那当真是国色天香,将天底下大多数的女人全部都比下去了。
如今见她落到这种地步,她如何能不高兴,这个女人可是这几年一连串事情的罪魁祸首。
回到府里,外院管事已经在门前备好了火盆,看到马车过来,赶忙上前将赵承胤搀扶下来。
“少爷,您可是回来了,老奴已经让人在门口预备了火盆,都跨过去,去去牢里的晦气,热水也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而且魏夫人和安国公老夫人都来了好一会了。”
“赵伯,这些日子让您担心了。”
“少爷说的哪里的话,能看到少爷平安出来,比什么都好。”
众人跟着赵承胤跨过火盆,就各自先回房梳洗换衣裳,然后才去前院了。
“娘!”魏明珠看到魏夫人,双眸含泪的跑上前。
魏夫人赶忙将她抱在怀里,也是含泪道:“好女儿,能出来就好,娘就放心了,我的亲亲外孙没事吧?”
这句话逗笑了众人,魏明珠从她怀里抬起头,娇嗔的道:“您就只关心您的外孙吧。”说完扭身就走到陆氏身边,安静的站着。
安国公老夫人等他们给自己见礼之后,才笑着问道:“看着样子就知道在牢里没有受到委屈,这样的话,舅母就放心了。”
“是,这些日子让舅母担心了,不过以后就好了,咱们家终究还是要出一位皇后的,总觉得是母亲在天有灵,护佑着我们。”赵承胤感慨道。
“说的对。”老国公夫人抬袖擦了一把泪,“是,是月儿在天之灵,庇佑着你和珊儿,从今往后,真的能彻底的过上安静的日子了。”
淳亲王府,当廖凡把这个消息传给周媚的时候,她却并不见吃惊,但是没多久,府里的那些个妾室全部都来了。
“王妃娘娘,妾听说王爷要登基做皇上。”秦庶妃激动的说到。
“是啊,三日后登基。”周媚也没有瞒着她们,毕竟这很快就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
“那咱们……”
“嗯,你们也会被册封的。”
几个女人全部都激动起来,这做王爷的侧室和庶妃与宫里的妃子那是不同的,曾经被人称呼为庶妃,以后就是娘娘,她们如何能不高兴。
周媚看着这四个女人,想到叶瑖可能历届最可怜的皇帝,身边只有这么几个妃子,而廖凡也说过,叶瑖在朝堂上说过,他在位之时,后宫不再有选秀之事,这让她的心里暖暖的。
“就算是王爷登基,你们也不得借着自己的权势做出什么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不得利用私权为家族之人谋划前程,否则的话,于青霞就是你们的下场,她这还是甚得帝宠的,你们与她的情况不同,当然若是真的有能力,不用你们提,王爷自会有决断,现在在府里如何,以后入宫依旧如此,若是被我知道背地里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是不会轻饶的。”
“妾明白。”她们乖乖的回道。
“既然如此,就先各自在院子里等着吧,这几日恐怕会很忙,王爷也没有时间回来,你们就安心的等着吧。”
等她们都离开,周媚问道:“世子做什么去了?”
“王妃娘娘,小世子用过午膳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里。”
“我去看看他。”
叶珵因为年纪小,一直都住在沐芳院的君子阁,这里是有了叶珵之后才会单独收拾出来的。
刚走到门口,周媚就听到里面传来儿子那清脆的声音。
“孙英,你说爹爹要当皇上了?那原来的皇上呢?”
“原来的皇上不是个好皇上,王爷不放心,就决定自己做皇上,不过世子爷,咱们王爷做皇上是名正言顺的,绝对不是所谓的谋朝篡位。”
“哦,那我以后会是太子吗?”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这种事他哪里敢说。
“不知道就算了,管是不是太子的,我都是爹娘的儿子。”
“是,世子爷说的是。”
周媚在外面听得眉眼都乐了,她推开门,走进去道:“你自然会是太子,以后这天下就是你的,所以你现在要努力的读书。”
“娘!”叶珵从书桌后,绕出来,就扑倒周媚的怀里。
弯腰把儿子抱起来,走到书桌前,看到上面他写的歪歪扭扭的字,笑道:“你现在年纪还小,手臂无力,等到过两年再好好的写字。”
“珵儿知道。”
放下他,她给他整整头上的玉簪,问道:“今儿怎么没有去姬家?”
“先生进宫还没有回来,珵儿就在家里写字。”
“我的儿子是最乖的。”这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如何能让人不喜欢。
果不其然,叶瑖自从那日清晨离开之后,一直都没有回来,而登基大典不代表就是封后大典,她自然也不便出席,但是第三日,殷延青亲自上门,把叶珵给接近了宫里,周媚心里就完全的明白了,看来在这登基大典上,他会立珵儿为储君。
当天上午,无数道轻骑快马带着圣旨飞奔向大燕朝各地,新皇叶瑖登基,改年号荣康为建安,他的称号为景,年号自第二年启用,史称建安元年。
景帝目前唯一的子嗣叶珵被封为储君,位主东宫,周氏女周媚,被册封为皇后,择日入住中宫。
而周媚接到廖凡带来的消息之后,就着手让后宅的几个女人收拾一下,就连陈氏也被破例放出来。
三日后,十几辆马车,就从偌大的朱雀门驶进皇宫,而廖凡直接将周媚迎进了乾清宫。
“娘娘,以后这里就是您的寝宫。”廖凡笑嘻嘻的说道。
周媚点点头,看样子这里已经被人加紧的修缮过,说是修缮也只是把宫里的东西全部都重新摆放,一切都是按照周媚喜欢的规格做的。
“让皇上费心了。”
“知道让朕费心,媚儿可是有什么要报答朕的?”
外面清朗的声音传进来,带来一抹朝阳投射下更刺目的明黄,让人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