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夏往,凤一一终于在出发时醒来,推开数日紧闭的房门,外面正是晨雾朦胧,去林月深的房门前留下一封信,再回到房间,门前正浮着莫正帆的传讯符,道众人已准备就绪,命她前往莫府门前与众人一同前往玄烨门。
凤一一来到门口,众人已经到齐,莫正峰看到凤一一到来,挥手抛出飞行法器行舟,行舟长到能容纳百余人便停止,上有阁楼,一人一间房足矣。
行舟是属于莫家的法器,由二长老莫正峰掌管。
平日里高不可触的流云如今垂下手便可感知,凤一一趴在船舷边向下望,除了白茫茫的行云什么也看不到。
连行数十日,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玄烨门所在的山脚下,除了莫家,其他家族也都已至,又等了片刻,白家才姗姗来迟。
白家的飞行法器是一朵云,一身白衣的白家人站于其上,仿佛要看不到人一般。
接下来便是众领头长老的交流时间,凤一一环顾着四周其他家族弟子,发现修为最低的也是练气五层,不出意外的在白家诸弟子中看到了当日买玄铁精的白均泽,白均泽此时也看到了凤一一,向她点头示意。
凤一一也向他颔首,之后便转移了视线,忽然她双目圆睁,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便是失踪许久的景初苒。
此时她褪去了粗布麻衣,一身粉色长衫立于景家弟子前排,或许是感受到了凤一一强烈的目光,转头看去正对上了凤一一的双眸,她立刻局促的撇过头去。
景初苒是景家人,而且看来地位不低,景家虽然不是四大家族之流,也算是个颇有家底的二流家族,那么景初苒当时为何还要那番装扮,而且从她当时的话语和行动中,确实是对修仙方面知之甚少。
凤一一很想当面询问,但是现在的场景又不允许她那么做。
终于玄烨门有了动静,眼前迷雾消散,露出来一道台阶,台阶很高,仿佛一直延伸到天边,这时下来两个人,准确说是飞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皆是仙气飘飘的模样。
“话不多说,诸位应是明白玄烨门的规矩,凡是通过天梯者,可成为我门弟子,”男子说完后,扫视一周,继续说到,“现在,试炼开始。”
宣布开始之后,诸位长老分发给众人一块铭牌,便被请上了玄烨门饮茶,等待最后的结果,接过铭牌的弟子们也纷纷向天梯涌去。
凤一一不紧不慢的走向天梯,刚踏上一节台阶,凤一一便发现丹田的灵气被封住了,看来天梯试炼并不在它的高度。
相比于其他弟子拼命向上走,凤一一反而像散步一样悠闲。
“你为何不抓紧向上而去。”白均泽看着凤一一不紧不慢的样子,上去询问。
凤一一只是摇了摇头,摆摆手示意他先走,白均泽本想与她同行,但看她显然没有这个意思,便先行离去。
望着大多数人急迫的向上攀爬,凤一一不敢与之苟同,毕竟天梯试炼变数太多,如今没有灵力还是小心为上。
她向后看了一眼,也有不少人稳扎稳打,只不过大多数没有穿弟子服,应该都是些散修,他们有的人经历过天梯试炼,现在不急于猛进,应该是知道天梯后面的试炼很是艰难。
凤一一只管慢悠悠的向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幸好她之前炼体,不然不可能大气不喘的走到现在,然而当她再跨出一步的时候,身上仿佛压了什么东西,身体变得沉甸甸的。
莫不是千斤坠?凤一一心下惊异,等她多走了几步,疑惑便被解答了。
这便是天梯试炼第二层千斤坠,一旦步入其中,便像是负重一座大山,并且随着进入时间越长,负重会逐渐增加。
凤一一当然不知道负重会随时间增加,还是缓慢的向上前进。
“你若是想被压死,就尽管慢慢走。”正走着的凤一一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一个年龄与她一般大的女孩子,与她说完后那女孩便快速的爬上去。
正要询问她这话什么意思,凤一一便感到身上的重量又增加了,旋即恍然大悟,也提起速度向上爬去。
爬过百级阶梯,路上的弟子几乎都变成了匍匐前进,凤一一也半趴在阶梯上,一些人已经捏碎了铭牌退出试炼。凤一一因为炼体的原因在千斤坠下不像其他人疲累。
想到炼体这个字眼,凤一一忽然感觉这千斤坠是一个完美的炼体空间,于是运转起炼体诀,慢慢站起身子向上走去,看着瘦弱的凤一一能站起来继续攀爬,其他人也受到了鼓舞,一一咬牙坚持了下去。
“咦,这小姑娘倒是聪明,知道在千斤坠上炼体。”玄烨门大殿上,众长老面前正是众试炼者的影像。
影像切到凤一一身上,诸位长老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是个好苗子,若她能通过天梯试炼,让她第一个选师父。”此时一个须发飘飘的长老笑道。
其他长老听了这话,也哈哈大笑起来。
终于在凤一一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便感到身上一松,她已经进入第三试炼。
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天梯消失不见,变成了一户农家小院,甚是眼熟,凤一一向内走去,便听见了熟悉的对话。
“娘,我们家本就不富裕,如今有了这么个矜贵的小娃娃更是入不敷出,我们......”“对啊娘,咱们直接告诉她,她父母死了,把她送给一个大户人家得了!”……这不是当日自己寄身黄大娘家的对话吗!凤一一不明所以,继续听了下去。
“好吧,那就把她卖了吧。”黄大娘的声音响起,竟是与当日完全相反的话。
场景一转,她已经被卖给一个大户人家当丫鬟,每日洒扫庭院还要受尽虐待;场景再转,莫正回与林月深牵着莫涉尘走远,完全不顾自己的呼喊;场景又转,穆景辰奄奄一息的躺在血玉蜘蛛群中,埋怨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再说自己为何不救他……
“你只不过是个空有光灵根的废物,没有功法你连筑基都不能!”凤零三阴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凤一一看去,之前幻境中的人全部环绕在她周围,闭上眼睛不让幻境迷了她的心神,但诸多声音响起,如同魔音贯耳,凤一一召唤出弯月刃,将面前的人一一击碎,幻境破裂,眼前的场景又变成了天梯。
周围的弟子都还站在原地,表情痛苦,凤一一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便继续向上走去,如今灵力恢复,攀登变得容易起来,但天梯的试炼并没有结束,心魔幻境后又是温柔乡。
温柔乡的幻境与之前截然相反,它将人内心最渴望的东西呈现在面前,凤一一知晓这是幻境,仍然在其中贪恋了几许,最后还是破了幻境,来到天梯尽头。
已有不少人通过了试炼,当时提醒凤一一的青衣女孩也在,现在她才看清了女孩的面目,有一双标志性的狐狸眼。
迎众人上山的一男一女又等了一会,不见人上来,就带着他们前往了正峰玄烨殿。
殿中长老观试炼结束,便撤了观影,正襟危坐起来。诸位弟子进入大殿,长老们的目光投过来,弟子们也开始紧张起来。
“诸位,请按照顺序排队,一一将自己的手放在这两个测试水晶上。”迎人的男子又发话了,众人又赶忙排好了队,因为凤一一最后上山,所以排在了最后。
随着队伍推进,凤一一倒是发现了几个出众角色。
首当其冲的便是童家的一个女孩,单属性火灵根,已经是练气九层的修为,灵根纯度也极高;其次便是几个家族的嫡传弟子天赋高些,也只不过是双灵根的资质。
凤一一也比较关注那位狐狸眼女孩,等到她时,测试水晶金蓝色幽幽亮起,金水双灵根是个不错的资质,可惜灵根纯度过低,众长老摇了摇头,凤一一敏锐的感觉到女孩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之后凤一一便记下了她的异样。
一人人过的极快,凤一一来到了测试水晶面前,诸位长老看到凤一一,都向前倾了倾身子。
再次见到测试水晶,凤一一没有了第一次见时的紧张感,从善如流的将手放到上面,不出意料的白光爆出。随后她有将手放到另一测试水晶上,随着白线不断攀升,水晶当场炸裂开来。
大殿上落针可闻。
凤一一想着怎么样可以少赔一点。
“这女娃的资质,倒是和你当年一样。”上首的一位蓝白法袍的长老对着一袭紫色法袍长老说到。
“比之有过而无不及啊。”另一位白袍长老摸着胡子道,“只不过可惜是个光灵根。”那么就显然玄烨门也没有光系功法。
听出这言外之意,凤一一本闪着亮光的眸子彻底暗下来,紫袍长老斜靠在椅子上观察凤一一的神情,嘴角一直勾着一抹笑意。
之后没有人再说话,而蓝白法袍的长老盯了凤一一和紫袍长老一会,大笑起来:“哈哈哈,阡枢,这不就是上天送给你的徒弟吗?”
阡枢这名字一出,众人哗然,玄烨门长老宁阡枢,元婴巅峰强者,还是变异雷灵根资质,当年众多弟子想要拜入他门下皆无果,因为他戏言要收一名顺眼的弟子。
相比众人的震惊,凤一一反而不明所以,什么叫上天送的徒弟?
“咳…我早年游历无意间得到一本光系功法,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宁阡枢端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微敞的衣领。
此言一出,大殿更是炸了锅,从不收徒的宁阡枢竟然收下了凤一一!而且他竟然有光灵根功法!
不理会他人的惊疑,凤一一当即行了拜师礼,看着行礼的凤一一,宁阡枢潋滟的双目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错,你有功法,你们还都是变异灵根,这可真是上天送给你的徒弟啊。”白袍长老还是捋着它柔顺的胡子笑道。
宁阡枢不肯收徒急坏了玄烨门一众长老,他的修为已能够前往获域大陆的地步,若没有个徒弟,山门连个能守的人都没有。
双方都了了心头包裹,白胡子长老还要询问些什么,就看到一道紫影闪过,宁阡枢和凤一一皆不见了踪影。
余下众人满脸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