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齐清诺个杨景行打来电话:“会开完没?我过来了。”
杨景行急切:“早开完了,去哪吃?”
齐清诺关心:“怎么说的?”
杨景行汇报:“开始组团练,我自己找指挥,国庆上演,桃李满天下再交给喻昕婷。校长的想今年把丁老的书出版,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所以明天再商量。”
齐清诺问:“学校乐团?你自己要求的还是他们安排?”
杨景行说:“我提议他们商量。”
齐清诺怀疑:“就这么简单?”
杨景行说:“已经委以重任了,你给你妈请个假,晚上我们一起讨论一下事业。”
齐清诺呵呵:“是吗,还好我妈知道你事业心重。”
为了节约时间,晚饭就在食堂吃,细问之下,齐清诺知道事情没杨景行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杨景行点头:“说是面子问题。”
齐清诺咯咯:“我不是更有面子!”
杨景行不要脸:“彼此彼此。”
三零六已经确定的下半年为校庆准备的演出有两场,十月下旬的民族乐系列音乐会和十一月上旬的校友祝贺系列音乐会。虽然三零六还大多在读,但是她们已经工作了,可当校友。此外,像刘思蔓柴丽甜她们还有个人参加的活动。
浦音八十周年校庆的所谓八十场音乐会,并不是每一场都那么众望所归万人期待。比如那场排在暑假的《草原之音》声乐会,受众就不是很广又没名角,据说只有百来个听众,而且大多是友情到场。
而像《桃李满天下钢琴音乐会》或者《浦音交响乐团新年音乐会》,则在校外都有不小影响力。尤其是桃李满天下,虽然到时候有些所谓的知名演奏家就算对资深乐『迷』而言也不是多有名,但是音乐会的水准和影响力是有保障的。
今年的桃李满天下,来的名角更多,所以在校学生的上台名额又被压榨,目前暂定是十八个演奏家和六名学生。虽然陈羽这样的肯定归为演奏家行列,但是钢琴系学生的竞争还是十分激烈。
既然有校长表态,喻昕婷上不上桃李满天下就没有外界阻力了,只看她自己能不能达到合格线。
齐清诺挑选着碗里难看的肉粒,说:“如果她是陈羽,就没什么担心的……连我们都有人眼红不买账,何况她?”
杨景行说:“你们可以让那些人闭嘴,喻昕婷也行……如果不行,我也不会让她上。”
齐清诺笑:“很有信心嘛……我答应过你,就支持你。”
杨景行谄笑:“谢谢老婆。”
齐清诺鼓励:“相信你能拿得起放得下……不要更加牵挂。”
杨景行问:“写新歌?”
齐清诺又笑,更大方地建议:“最好现在就把她带着,和你一起练。”
杨景行连连点头:“听你的。”
齐清诺有些不屑:“这你当然听……安馨呢,你想过没?”
杨景行说:“安馨是比赛型的,可是喻昕婷要比赛就基本没希望。”
齐清诺点头:“喻昕婷就这么两个朋友……不说这个了,脱裤子放屁。”
杨景行显然只听进去三个字:“还是回家讨论吧?”
齐清诺却想起来一个问题:“我明天到底去不去?”
杨景行不明白:“当然去,你想干什么?”
齐清诺点头:“那我也准备一下。”
吃完饭就去绕圈散步两百米去四零二,都不亲热就开始事业。杨景行的电脑里现在有几千张照片,都是丁桑鹏的笔记和手稿,还是用给刘苗买的相机照的。
杨景行给齐清诺说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整理得挺好,有理有据有例子。齐清诺仔细地看,对明天的行程挺重视。
一共八条线索,和声设计、复调关系、曲式运用、旋律进行和修饰、管乐配器、弦乐配器、打击乐配器、民族元素。这些都没什么新鲜,只是这本书立足丁桑鹏的优秀创作经验,所以应该起点较高,不会有什么基础理论。
杨景行像是给齐清诺上课一样,讲得头头是道,有些地方齐清诺甚至跟不上。
齐清诺不耻下问:“这算倒影逆行?”
杨景行说:“这就是老头子的高明之处,先区别声部,再做纯音高排列才看得出来……”
齐清诺笑:“离劳苦大众好远。”
杨景行点头:“但是不影响乐感,算技术『性』取巧,还有一个更有意思,我昨天晚上才发现……”
齐清诺突然叫:“杨老师。”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喜出外望地吃惊。
齐清诺咯咯:“我看你什么反应……什么有意思?”
杨景行叹口气,找出丁老的笔记照片,一大页纸上三个感叹号,然后下一页的谱子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但是通过几个步骤分析,就找到了本来面目,是《东方红》的旋律和瓦格纳音乐剧《尼伯龙根指环》中知名片段的巧妙结合。
更有意思的是,丁桑鹏的这首交响乐作品还是红『色』动『乱』年代的有些音乐作品呢。
齐清诺很感兴趣要深入研究,打开双排键和杨景行一起玩了起来,然后惋惜这么好玩的事却不能在书中提及。
齐清诺又想起一件事情,而且就发生在去年,文艺圈的人津津乐道,是詹华雨督促女儿多读有用之书的反面教材。
听齐清诺眉飞『色』舞大致描述了一遍后,杨景行就学到了一个新词语——思入微茫。
齐清诺说:“我妈当时一眼就看出来了,还侧面提醒过,没用……文艺圈人心险恶。”
杨景行心思在别处:“齐老师,我好喜欢听你讲故事。”
齐清诺笑,看了看时间:“九点再走,我多看一点。”
九点就到杨景行住处了,两辆车前后停下,两个人争分夺秒下车牵手上楼。
整个过程基本上还是那样,但是齐清诺今天在新技能的表现上能打五十分了。持续时间超过五分钟,如果不是肌肉酸疼,她能边实践边总结进步。
可惜齐清诺挺小气的,觉得杨景行要实践起来难度太小,可能会进步很快超过自己,所以不让他有这个机会。
温存的时候,齐清诺没怎么总结经验了,而是透『露』自己有创作新曲子的打算,因为《云开雾散》并不是很完善,而《就是我们》篇幅太长,另外的一些又上不得正式台面。
杨景行心疼:“现在任务本来就重,可以等一段时间,精力更集中。”
齐清诺摇头:“还好……没你事多。”
杨景行不得了:“我是男人。”
齐清诺笑:“我有男人……这次我想独立完成,你不准打扰我思路。”
杨景行点头:“我只负责端茶倒水喂饭。”
齐清诺咯咯:“先送我下楼吧。”
杨景行舍不得:“还早。”
齐清诺说:“我把东西拷着,回家多看看。”
杨景行今天就痛恨女朋友的新车了,又担心齐清诺行车安全又想在一起多点时间。
齐清诺挺好心:“明天早上去接我?”
杨景行感恩。
不到四十分钟,齐清诺打电话来的时候,杨景行立刻接听:“怎么了?”
齐清诺问:“例子里这条交响曲隐伏旋律的分解和弦对位……”
杨景行惊吓:“你到家了?”
齐清诺嗯:“怎么了?”
杨景行质问:“你赛车呀?”
齐清诺笑:“没呀,开得不快,刚到。”
杨景行夸张:“一看电话,我还以为怎么了,这两秒钟我多担惊受怕。我都要开半个小时,你倒好……”
齐清诺咯咯:“行了,别装了。”
杨景行严肃:“不是开玩笑,你以为你技术多好。”
齐清诺继续笑:“好,知道了,我以后注意……满足没?”
杨景行就说:“那条旋律你要注意看横向对称……”
齐清诺说:“来,我们网聊……隐身。”
鲁林的群里静悄悄,三零六这边倒有几个女生在闲聊。于菲菲提议是不是该庆祝开学集体活动一下,蔡菲旋觉得基本没希望,因为顾问实在是太忙。
于菲菲觉得现在活动如果没怪叔叔是少点什么,王蕊问蔡菲旋怎么知道阿怪忙,蔡菲旋说因为杨景行好久没去看王『妇』女了。
齐清诺不现身,杨景行当然潜水,而且这两天又热起来,齐清诺穿着小吊带开了视频呢。
大部分时候齐清诺都在看频幕,但是那认真的眼神明显不是看杨景行。不过一旦齐清诺开口,杨景行能立刻接上。
齐清诺有母亲送水果,还冲摄像头显摆:“想吃吗?”
詹华雨也看看电脑屏幕:“杨景行在干什么?”
杨景行在告状:“阿姨,诺诺今天开车太快,您快批评她。”
詹华雨还真信了杨景行的话,齐清诺很是不快。
到十一点了,齐清诺还没准备睡觉,但是建议杨景行:“你先睡吧?”
杨景行劝:“不用看那么仔细,没黑眼圈比什么都重要。”
齐清诺说:“我关视频了,晚安。”说到做到。
星期六早上八点不到,杨景行敲开齐清诺家门,詹华雨叫他喝粥,也是九纯带来的米熬的。可詹华雨并不大方,只盛了一小碗:“熬得不多,给你叔叔留点。回不回来吃晚饭?”
杨景行不知道:“要问诺诺。”
詹华雨笑。
齐清诺从房间里蹦出来,衬衣长裙穿着得体,伸着脸问杨景行:“两点睡的,看不出来吧?”
詹华雨对女儿说:“回来吃晚饭我就准备。”
齐清诺摇头:“你们二人世界吧。”
詹华雨又跟杨景行解释:“今天不带东西了,你们校长和主任会准备,他们不准备你们也不需要。”
杨景行点头。
出了家门就直奔学校,周末的早上也堵车,杨景行让齐清诺再睡会,可这姑娘似乎要抓紧时间思考问题。
两个学生到贺宏垂的办公室坐了一会,贺宏垂也是忙人,等校长的这点时间还跟杨景行分析新作品。不过他现在不是从技术入手了,而是从演出的角度出发,尤其是乐团的表现需要怎么控制。身为作曲系主任,贺宏垂对指挥艺术也有不少了解。
贺宏垂提醒杨景行:“能得到校长的信任,意味着什么你应该知道,绝对不能再无所谓的态度,辜负信任的后果也严重!”
校长打来电话后,师生三人就连忙赶去停车场。
校长也道歉:“耽误了,对不起……就坐我的车,车多了主人家不方便。”
杨景行还真以为得到校长信任了:“我还没开过凯迪拉克,您让我试试?”
校长犹豫了一下:“行,你试试。”
齐清诺笑:“那我坐前面。”
校长呵呵:“贺主任我们坐后面。”
贺宏垂也讲究,要校长坐司机后面。
车子出校门,杨景行赞叹:“车好稳,好开。”
校长问:“杨景行去丁老家多不多?”
杨景行说:“没几次,疗养院去过几次。”
校长担心:“让老人家等着,太不礼貌了。”约好的十点到,已经九点五十了。
齐清诺说:“杨景行刚打过电话,不要紧,他说自己睡懒觉了……”
校长呵呵一下:“我们到了尽快谈完事情,别耽误老人家吃午饭。”
杨景行说:“肯定会留我们,一家人都很热情。”
校长为难:“这多不好,本来这件事就打扰老人家的晚年……”转头问贺宏垂:“老人家好像也没有什么爱好?”
贺宏垂点头:“生活朴素简单。”
校长说:“我们也简单一点,认真做好事情就行……杨景行新作带了吗?”
贺宏垂『摸』一下鼓囊囊的公文包:“带着的。”
校长呵呵:“好礼一件!”
贺宏垂不是很放心:“不知道能不能禁得起老人家推敲。”
校长用更舒适一点的姿势坐着:“昨天晚上抽一两个小时看了一下,技术很成熟,创作目的明确,精彩的乐思依然很多,但是没有《就是我们》那么卖弄了,我个人很欣赏。”
杨景行嘿:“我上次就说从您那偷师了不少。”
校长呵呵:“记得……不过我们的创作路线完全不一样,这可能和你的工作有关系,并不是说你媚俗了,也完全没有。其实任何一种艺术形式,想做到雅俗共赏都非常不容易,需要非常缜密的思考权衡……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感觉,到底怎么样还要接受更多的验证。”
杨景行说:“校长和教授都说不错,不验证我也无所谓了。”
贺宏垂严肃:“杨景行,我和李教授说过这个事情,希望你平时也有你学习工作的严肃态度。”
校长倒是开明:“年轻人,活跃一点是『性』格。欧美的学生就是这样,写出非常严肃作品的人可能平时很风趣,这也是一种健康的精神状态,应该支持引导。”
齐清诺笑:“我们分析丁老的作品,发现老人家有时候也挺风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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