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成帝说到这里,又斟满了一杯酒,正欲往嘴里送,却只听得“咣当”一声,酒杯刹那间落在地上,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静儿…”
那缓缓走来的身影,一袭素紫色的裙衫,挽了一个发结,发结中插着一支白玉簪。韶颜雅容,双瞳剪水,柳眉如烟,盈盈惺惺,仪静体闲。
二十多年过去,岁月却并没有没有在那容颜刻下多少痕迹,只是相比十八岁初遇那年,添了几分成熟。
景成帝感觉到呼吸在这一刻似也要骤然停止,不,不可能,这一定是一场梦。手,无意间触到桌上的酒壶,是,是朕喝醉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
但见那女子缓缓走近,景成帝再也顾不得许多,从座上立起,即便是幻觉又如何?他踉跄着冲过去拥住那一身淡紫色装束的女子,呢喃出声:“静儿,原来喝醉可以看到这样的美好。”
怀中女子并未出声,也并未挣脱,只静静任由他将她抱在怀中。景成帝抱着怀中之人,柔声述着那满腹情思。
“静儿,原谅朕好吗?朕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一人,那一日,朕饮得多了,你妹妹和你生得那么的像,才会…”
这话一出,怀中女子身体有着刹那的一顿。
“静儿,发生那件事后,朕心里一直有结,一直想向你坦白,又怕伤害了你。只是没想到,拖得越久,伤害却是越深。给朕一次机会,让朕好好弥补你,好吗?”
“静儿,朕没有照顾好影儿,让影儿如今陷入到一份错误的感情之中,他竟然喜欢上一个男子。朕既怕伤害了他,又不能让他走在这歪路之上,朕真的是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你回来,和朕一起承担好吗?”
……
点点细语中,夜色愈来愈深,又渐渐到了破晓之时。
容祥眼角带着一丝欣慰,走到龙床边轻唤:“皇上,要到早朝时间了。”
景成帝醒来,看着周围的一切,想到昨夜的场景,揉揉太阳穴,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吗?为什么会这样真实?那拥着静儿的感觉真好。为什么要惊扰了这样美好的梦境?
“皇上,奴才伺候您更衣。”容祥恭声说道。
景成帝却一下躺在床上,淡淡吩咐一声:“今日免朝。”便再度闭上眼,只想将梦接着做长一点。
……
容祥应命退了出去,便往御书房而去,走到跪在地上的燕无争身边,轻声道:“燕大人起身吧,皇上今日不早朝,不用你相陪了。”
燕无争跪了近乎一日一夜,双腿近乎失去知觉,这才起身。跪得太久,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容祥将他扶了起来。
……
景成帝来到御书房时,已是午时微过,回忆着昨日那似梦似真的那一幕,总觉得有些奇怪,那梦的感觉太过真实,却恍然发现燕无争已经离开了御书房,当下命人将他传召来。
“无争参见皇上。”燕无争跪下见礼。
景成帝冷冷看向他,厉声斥责:“谁让你起来的?”
燕无争一愕,恭声问道:“不是皇上派容公公来让无争起身的吗?”
容祥?他怎么可能敢假传圣旨,难道是朕喝多了?景成帝眉间皱起,扬声唤道:“容祥。”
容祥应声而入,走到书案前。
景成帝便直接沉声问道:“是你让燕无争起身吗?”
“奴才是奉主子之命行事,让燕大人起身。”容详神色自然,恭敬回道。
景成帝听到这句话,更加奇怪,容祥怎么也不敢假传圣旨和欺君罔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默了一会儿,便低喃出声:“难道真的是昨日拥着静儿的梦太过美好,朕才连自己下了什么令都忘了?”
燕无争眸光瞬变,难道是皇后回来了?父皇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无故免朝过,今日怎么会突然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