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面,吹来淡淡的芬芳。
夏槿初从他的穿着和气质,一眼便猜出想必此人就是朝廷的后起之秀,首辅大人苏以墨。
这时,一道温润的嗓音传来。
“夫人先请。”
夏槿初诧异地抬眸,见他谦和有礼,微微颔首以示礼数,继而从他身边掠过。
回府的途中,夏槿初手捧着小盒子,一想到方才师尊的叮嘱,陷入深思。
当务之急,她先要收集齐将军府结党营私的罪证,扳倒宋家,以此来确保燕王府逃脱被灭门的惨剧,报仇雪恨。
师尊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拥有独特的见解,曾经还给当今陛下把脉诊治过,并且点化了陛下困惑已久的心结,颇受陛下的尊重与赏识。
“姑娘,你认识那位公子?”
海棠见她自出了墨园后,便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虽不曾见过,但倒是听说过此人。”
夏槿初回忆起前世,当时父王满心欢喜的从朝堂归来,说是今日收了名经纶满腹的学生,此人要颜值有才华,在一众学子中脱颖而出,若是好生栽培,将来定会大有所为。
事实证明,父王并未看走眼,短短的一年时间,这位学生便平步青云,在燕王府衰败之后,凭借自身才干,稳稳地坐上了当朝首辅之位。
眼看着就快到将军府了,夏槿初理了理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将小盒子藏入袖中。
这三颗救命灵丹,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轻易服用。
毕竟儿时亲眼目睹过,师尊为她淬炼灵丹的过程,是那样的艰辛不易,坚守在药炉前七七四十九天,尚未休息。
还是要妥善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墨园内,苏以墨带来了许多稀有的上等珍珠,平日里深知花暮雪什么也不缺,更是视金钱如粪土,便会带些珍贵的蛟龙珠或者珍珠之类的给她送来。
花暮雪欣然收下,这些珍珠可以研磨出珍珠粉添加到药材中。
珍珠粉性寒,具有养血安神、镇心定惊、润肤美颜的功效,正好可以好生调理下夏槿初的身子骨。
“苏大人,瞧你的气色好多了,看来内伤近段时日调理的还算有成效。”
苏以墨前阵子在回京的路上遭遇暗袭,胸口处中了有毒的短箭,距离心脏仅半寸,险些丧命。
当时整个上京城的名医都束手无策,听闻花暮雪乃是妙手圣医,于是莫名而来请她出面。
花暮雪心怀苍生,听闻此事立刻赶往首辅府,这才将他从鬼门关中给拽了回来。
自那以后,苏以墨便隔段时日前来拜访她,一来登门致谢,二来把脉寻药。
“多亏了花先生妙手回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苏以墨微笑颔首,行为举止有礼有节,看似文质彬彬,实则透着与生俱来的高冷。
“我再给你开几副药,切记要以露珠为药引,休养期间切莫再使用内力,以免惨遭暴体而亡。”
花暮雪起身为他抓好几副药材,打包好,交由他身边的下人。
“有劳花先生了。”
苏以墨立即起身,有礼地朝她拱手行礼,以示尊重。
当看见她小心翼翼地挑选着珍珠大小,斗胆猜测道。
“花先生,您向来不肯收下我送来的金银珠宝,珍奇古玩,唯愿收下这珍珠和蛟龙珠等,不知是否和刚才那位夫人有关?”
花暮雪指尖一顿,想不到他心思细腻,竟一眼洞穿了其意,不愧年纪轻轻便从同龄人中脱颖而出,坐上了首辅大人之位。
“花先生,恕晚辈直言,倘若您遇到了难事,如有需要,我可以帮忙。”
苏以墨察言观色道。
“无妨,夏槿初她......”
花暮雪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妥,虽然她贵为郡主,但眼下已嫁为人妇,私底下出府前来探望她,本就不合规矩,立即改口笑了笑。
“我早已远离红尘俗世,就不劳烦大人挂心了。”
苏以墨听闻“夏槿初”三个字,心头蓦然颤了下,这是燕王府的那位尊贵的小郡主。
年少时,他便拜入燕王的门下,经常前去燕王府讨教。
有次在途经后花园时,无意间被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所吸引,情不自禁地循声而去。
只见一个灵动少女,身上罗裙飘曳,舞姿蹁跹,引来数只花蝴蝶,如出水芙蓉令人一眼便沦陷。
“数年未见,她成熟了不少。”
苏以墨收回思绪,眼底愈发深沉,淡淡地说。
花暮雪见他自顾自言,仿佛两人曾经是旧识似的,承认道。
“她确实成熟不少,以前那活泼开朗的郡主,蜕变成如今沉稳内敛的将军夫人。可想而知,她被岁月磨去了多少棱角。”
苏以墨多少听闻一些关于将军府之事,从而得知她前阵子突然病来如山倒,眼下终于能下地走动了,看来此次前来是专门求药调养身子。
从墨园出来后,华贵的马车一路行驶在繁华的京城街道,回到了雕栏玉砌的首辅府。
苏以墨在经过白微堂前,忽闻堂内传来说媒声。
“苏老夫人您放心,我可是咱们整个上京城数一数二的红娘,由我去说媒,几乎都能成。”
“那就有劳吕娘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你收下,事成之后,我自会奉上丰厚谢礼。”
“好说好说,陆老夫人,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待媒人笑逐颜开的起身告辞,出来便迎面撞见归来的苏以墨,整个人脸都快笑烂了。
“苏大人回来了,以您的尊贵身份,那满京城贵女还不得争先出嫁。”
苏以墨剑眉紧蹙,眸色冷冽地斜睨她一眼。
“吕娘,若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吕娘瞬间不寒而栗,笑容僵在嘴角,战战兢兢地仓皇而逃。
这时,陆老夫人从堂内闻讯而出,见他冷着脸,立刻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墨哥儿,你都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该说门亲事了。你别忘了你父亲生前的遗愿,咱们苏家还指望着你开枝散叶,将来人丁兴旺。”
苏以墨冷眼看着面前这个惺惺作态的继母,语气中听不出半分情绪。
“就不劳烦继母操心了,那些京城贵女,都是些庸脂俗粉,入不了我的眼。”
陆老夫人一听便急了。
“朝中像你这般大的年纪都做父亲了,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降服你这个榆木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