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伴随着雷声轰鸣,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弥漫出一层薄雾,犹如大师笔下优美的烟雨朦胧画卷。
素馨苑中,李梓绮正在一件件试戴太夫人刚差人送来的金银首饰,脸上洋溢着美滋滋的笑容。
眼下听说千惠此番在自家院中摔了一跤,引发了大出血,险些流产,无疑是件天大的好消息。
一旦千惠腹中的胎儿保不住,加上夏槿初这辈子都不会再怀孕,那她就有很大的机会,母凭子贵,翻身做新的女主人。
到那时,她在府中就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行事,走路都是横着走,为所欲为的呼风唤雨,就连整个宋家的财产都是她的。
相信母亲若是知晓了,定能乐开花,然后把她老人家接来府上颐养天年。
正当她幻想着美好的将来,忽闻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灌入一阵夹杂着雨丝的冷风,吹扬起两侧的窗帘。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油纸伞下走了进来,门口的小厮则撑着伞默默退下。
“表妹。”
宋云峥身上多少被斜雨浸湿点锦袍,那张脸阴沉着,以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虽说他不相信夏槿初的话,也没有怀疑是表妹所为,但是上次表妹和千惠在大庭广众之下相互撕扯头发之事,依旧历历在目,很难不让他产生猜忌。
“表哥。”
李梓绮本就打算一会前去找他,想不到他却主动前来,脸上透着欣喜,立刻迎上前去。
“你快看,这条水晶项链,还有玛瑙手镯,以及这对翡翠耳钗,我戴着好看吗?”
宋云峥见她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反倒有种风尘女子的轻浮感,甚至都能看见姨母的影子,内心甚是反感,却此时并不能表露于色。
“你昨晚在哪里?”
李梓绮被他问得莫名其妙,见他身上有雨渍,连忙掏出绢帕为他擦拭起来。
“表哥,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昨晚一直待在这里,试着太夫人命人送来的新衣裳,哪也没去。”
宋云峥见她擦着擦着,整个人都贴了上来,那张魅惑众生的脸近在咫尺,仰着头在他的喉结处吹着热气,身上那件紫罗兰色的裙裳,领口故意拉得很低,肌肤胜雪,白花花的领口处若隐若现,身上传来淡淡的栀子花香。
李梓绮伸出双手勾住宋云峥的脖子,长长的红指甲在他挺拔的背部不安分地上下游走,撩起纤细修长的雪白大腿,亲昵地蹭着他的腰,试图勾起他的蓬勃兽心。
“表哥,既然来了,就留下陪我。”
若换作以前,宋云峥早就被她撩得心潮澎湃,奈何服用了过多的宫脂,那方面依旧尚未恢复,竟对面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丝毫提不起半分兴致。
“你别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被别人看见了不太好。”
说着,便用力地将她推开,可谁知她却厚着脸皮再次紧贴上来,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额头紧贴着他刀锋般的下颚,死活不肯松手,撒娇卖萌起来。
“表哥,你难道不想要我吗?”
说着,便将纤纤玉指探入他的衣领,往深处摸去。
宋云峥的喉结滚动了下,见她分明是在玩火自焚,再次紧绷着脸将她的双手扼住,用力地把她往面前一提,迫使她仰起头和自己四目相对。
“表妹,惠儿摔跤险些流产之事,你是否知情?”
李梓绮见他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样子,丝毫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依旧想要和他贴贴。
“我知道,你来我这里,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事吧?”
宋云峥闻言,不禁加大手中的力度,捏得她的手腕咔咔作响。
“原来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在她的院中洒油渍?从实招来!”
李梓绮见他说翻脸就翻脸,整个人都懵了,试图挣脱开他的束缚,奈何却被禁锢住,无处可逃。
“表哥,你弄痛我了,轻点。”
宋云峥见她避重就轻,步步紧逼着,迫使她不住地后退。
“为什么?惠儿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谋害她和腹中的孩子?告诉我!”
李梓绮被他逼得,一路退至墙壁上,再无后路可退。
“表哥,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宋云峥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忽闪着水灵的眼眸,仿佛下一刻就要落泪了。
“好一张美丽的脸,好一颗歹毒的心。”
说着,便用力地一拳重重地砸在她耳后的墙壁上,瞬间砸出了一个凹坑。
李梓绮吓得失声惊叫一声,娇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害怕得盯着他捶墙的那只拳头,看到鲜血顺着他的指缝间潺潺而流,心脏扑通直跳。
“表哥,我真的没有想要去谋害侧夫人和腹中的孩子,你冤枉我了。”
宋云峥现在没有充足的证据将她治罪,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给她敲个警钟,若是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休怪他大义灭亲。
“你自己好生反思下,是不是你干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冒雨消失在雾茫茫的雨帘中。
李梓绮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羸弱的双肩微微颤抖着回头望向墙壁,上面留下一滩醒目的血迹,深深地刺激到幼小的心灵。
“这还是我认识的表哥吗?他何时这般不近女色了?”
一想宋云峥刚才的质问,想不到这么快便怀疑到她头上来了,以他的头脑,按理说本不该怀疑是她所为才是,除非是有人点拨了他一二。
假如当真是夏槿初点拨的他,那他不是十分憎恨这个毒妇,为何还会相信她的话?
看来,下次行事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万不能再露出半分纰漏。
这时,紫鹃前来奉茶,却见宋云峥不知何时竟然走了,手中的茶盏顿时不香了。
李梓绮朝紫鹃投去探究的目光,质问道:
“紫鹃,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怎么就让人抓住把柄了呢?”
紫鹃被问得面红耳赤,站在那挨训,不敢吱声。
她心中十分懊恼,明明已经买通了东厨的一名小杂役,打听到他家中老母亲病重急需用钱,这才和他做笔交易,交代他在半夜三更潜入花菖苑,在地上洒油渍。
最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事后再将这滩子油渍给处理干净,千万不能留有证据。
想不到那个杂役收了钱后,顾头不顾尾,冒冒失失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罪证。
“小姐,为今之计,以将军的性子,只怕会前去大肆盘问东厨的杂役。”
“咱们要不要提前铲除后患,力求自保?”
李梓绮闻言,早就考虑到这步险棋,就怕到时候东厨莫名少了个杂役,会打草惊蛇。
这岂不是,画蛇添足,不打自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