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月亮柔和似絮,倾洒下素洁的光辉。
燕王府灯火通明,屋檐下的大红灯笼迎风摇曳,仿佛在迎接小郡主回府。
夏槿初又回到了熟悉的生长环境,走进王府的大门,所有的烦心事瞬间烟消云散,掠过宽敞的庭院,踏过青石板路,四周种满了奇花异草,散发着阵阵清香。
狗窝,银窝,不如自己的金窝。
经过这一番折腾,每个人的脸上丝毫不显疲惫,反而有种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样子。
王妃的嘴角从出了将军府开始就没有合拢过,眼下女儿终于脱离了苦海,母女俩总算能相依相伴,好好的说点私房话,给她多补一补身子。
“槿儿,瞧你在宋家都瘦脱了相,我已经吩咐张嬷嬷给你炖了养身汤,还有阿胶等一些补气养颜的补品,你要按时吃。”
“你的房间,我早就帮你把里面的铺盖焕然一新了,到时候还缺什么,尽管让下人去置办。”
“既然宋家有眼无珠,把咱们燕王府的宝当作草,那是他们眼拙,无福消受。”
“槿儿,你就安心在府中养着,宋家的案子牵扯的事件太大了,还特别棘手,估计宋云峥要自毁前程了,那都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报应。”
“等以后,你要是遇到合适的人选,母妃再帮你张罗婚事,燕王府的嫡女还愁嫁吗?”
夏槿初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有娘的娃是块宝,在这个世上,除了父母之外,再无任何人是真心实意的待自己好了。
“母妃,女儿不想再考虑婚事了,这辈子只想守着您和父王。”
说着,便回到了少女时期的样子,上前挽住母妃的胳膊撒起娇来。
王妃的脸上展露出久违的笑颜,自从听闻她在宋家遭受到各种栽赃陷害和污蔑指责时,又气愤又心疼,整日辗转反侧,寝食难安,时时刻刻为她揪着心。
“你呀,多大了,还撒娇。不嫁人是不可能的,我和你父王哪天撒手人寰了,你哥哥肯定有自己的小家要顾及,就只剩下你一个人,岂不是很孤单?”
夏槿初最听不得她这样说,立刻哼哼唧唧地说:
“我不,父王和母妃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这辈子就赖定你们了。”
很快,一家子用完晚膳后,便全都聚集在颐元堂准备商讨大事,此时燕王也下朝回来了。
燕王从不喜怒形于色,端起茶盏润了润喉说:
“宋云峥被抓入狱,其因是抓住了那几个叛军,一用酷刑就把他供出来了。眼下朝廷的目的就是,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这结党营私,起兵谋反本就是十恶不赦的杀头之罪,朝廷中已经有很多人跟风上奏了弹劾宋云峥的折子,陛下现在也为了这件事而头疼不已。”
“如果深究下去,主谋必定会被株连九族,从犯会抄家流放边境,几乎都会死在半路上。”
“宋云峥在那日的栖吾山行动中并未出面,想必是留了手后路,临阵脱逃了。”
说到这里,朝夏槿初投去了赞赏的目光,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槿儿,说到底,这都要归功于你,若不是你冒险在宋家收集罪证,识破宋云峥的奸计。只怕父王我,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好端端的坐在这,陪你们喝茶闲聊了。”
夏槿初的双颊瞬间绯红,好似涂抹了腮红般,有种少女般的娇羞。
父王向来很少夸赞他们兄妹俩,就连兄长自小文韬武略,在皇室的子孙后代中名列前茅,也从未得到过他的认可。
自小,父王就对他们兄妹俩的要求高于寻常人家,只有在逆境中成长,才能使自己变强变大,只有自力更生才可以丰衣足食。
王妃闻言,瞳孔蓦然放大,原来他们父女俩背着自己,竟然闷头干大事,还这么危险。
一个杀人如麻的凶手,才不会念及什么情分,被发现秘密后,只有被灭口的下场。
“好啊,你们父子三人合起伙来,感情全家就我一个不知道你们的作战计划,我就是那个‘外人’。”
夏柏初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人在旁边坐,锅从天上来,满脸无辜的举起双手。
“母妃,我可什么话都没说。”
燕王见王妃垮起了脸,故意轻咳了下,身体微微朝她倾斜过去,压低嗓音说:
“好爱妃,本王也是善意的谎言,孩子们都在这看着呢。”
王妃没好气地偏过身去,假装赌气不搭理他。
【哼,哄不好了。你们爷三个现在背着我有秘密了!】
燕王见她当真“生气”了,万年冰山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但碍于小辈们还在这看着,最起码他这个一家之主多少还是要点颜面,可不想被别人说是怕媳妇儿的耙耳朵。
他很明显有些坐立不安,再次朝她凑近身子,卑微地小声乞求道:
“爱妃,今晚本王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别生气了,好吗?”
夏槿初和兄长不禁相视一笑,自小便知父王虽然看似严厉,不苟言笑,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既视感,实则背地里就是个宠媳妇上天的耙耳朵,这强烈地反差萌羡煞他们兄妹俩。
曾经她天真的以为宋云峥就是这样的男人,事实证明她没有看准男人的眼光。
燕王见王妃好不容易被哄好了,这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陛下现在唯一头疼的就是,宋家从祖父那辈起就立下过赫赫战功,还有先帝爷御赐的九龙头金枪,不知是判重还是判轻,进退两难。”
夏槿初确实亲眼目睹过那支九龙头金枪,宋家到现在还供奉在祠堂中,作为镇宅之宝,看来这也是他们最后保命的免死金牌。
“看来,当务之急要想办法收回九龙头金枪,这样宋家就彻底没了救命稻草。”
夏柏初一听这话,虽然十分认同,但是这相当有难度,忍不住发问道:
“这毕竟是先帝爷御赐的,陛下总不会平白无故的说收回就收回,那岂不是太不服众了。”
夏槿初低头沉思了会,继而水灵的眼眸泛起光泽,嘴角微扬。
“其实收回九龙头金枪并不是难事,无需我们出马,相信太夫人自会双手把这块‘免死金牌’拱手相送。”
此言一出,在场的一家人全都意会的点了点头。
夏槿初曾说过,定会笑着看宋家人跪在面前哭,不是她心狠手辣,而是宋云峥应了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