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残阳斜照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好似一副棺材坐落在偏僻的角落。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压抑死亡的氛围。
宋云峥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映入眼帘的则是昏暗的环境。
牢房中没有灯,一片黑,依稀能够听见耗子、蟑螂、壁虎在墙壁和角落中爬来爬去。
更有胆子大的耗子正在啃咬他的破布鞋,吱吱叫的人心里发毛。
嘶......
宋云峥稍稍动了下身子,却传来钻心刺骨的钝痛,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这才回想起之前刚被关进来,就遭到了一顿酷刑,折磨得他遍体鳞伤,身上的囚衣都被鲜血染红。
哪有尚未定罪就遭到严刑拷打,活脱脱的就是逼供,简直惨无人寰,不按套路出牌。
若是让他得知究竟是哪个龟孙子背后这般整他,定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喝了他的血,也难泄心头之恨。
眼看着扳倒燕王府的计谋志在必得,想不到关键时刻出了纰漏,叛军同伙也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莫非此次栖吾山行动,是谁走漏了风声?
这时,忽闻深黑的走廊深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微弱的烛光,前方掌灯的狱卒一个劲地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领着个大人物前来。
很快,牢房的门锁哗啦解开,冲进来两个狱卒,不由分说地,把宋云峥连拖带拽地抓了出去。
宋云峥见他们把自己拖到了刑房,昏黄的光线折射在墙壁上,上面挂着琳琅满目的各种刑具,沾染的血迹都已经干涸结了血痂,地上的十字架上,还留有斑驳的血迹,看得人触目惊心。
“你们这是滥用私刑!知不知道我可是堂堂的骠骑将军,燕王府的女婿,好歹也是皇亲国戚,你们这些狗奴才胆敢这样对我,当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话音未落,就被狱卒狠狠地抽了两个大嘴巴,顿时空中弥漫出一股血腥味。
狱卒很不耐烦地剜了他一眼,朝他脸上啐了一口。
“叫什么叫!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力气叫嚣呢?”
宋云峥错愕的瞪大双眼,不为别的,只为眼下虎落平阳被犬欺,区区的一个狱卒,居然也敢用这种猖狂至极的态度对待自己。
“你这个狗奴才,信不信我阉了你!”
刚说完,他突然感到裆部传来钻心的剧痛,仿佛命根子要断了似的,憋得满脸涨红,脖子上的大筋都凸起来了。
狱卒一脸高傲地收回了脚,无论以前身份多么显贵的人,但凡被关入牢房中,那都是命如草芥的犯人。
“再鬼吼鬼叫,不是你阉了我,而是我阉了你这个狗东西!”
突然,一道帘子后传来了清嗓子的声音。
端坐在供桌前的问官长得肥头大耳,膀大腰圆,身上的官服仿佛都快要撑破了,浑身吓得一哆嗦。
他晃动着满身赘肉,立刻一脸谄媚,卑躬屈膝的来到帘子后面,一个劲地低声下气。
“是是是......卑职明白......卑职遵命。”
过了会,问官趾高气扬的回到供桌前坐定,指着满脸不服气的宋云峥,厉声呵斥道:
“大胆叛贼,你居然知法犯法,结党营私,逆谋造反,私底下还和敌国串通一气,试图逼宫篡位,你可供认不讳?”
宋云峥嘴角还挂着血迹,轻蔑地看着眼前这个虎头虎脑的狗官,狠狠地呸了声。
“老子认你个大头鬼!”
“我要见陛下,这件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于我!什么结党营私,什么逆谋造反,当时我正在府中为我母亲庆贺六十大寿,哪也没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问官见他都死到临头还犟得跟头驴似的,气急败坏地起身双手叉腰,命令道:
“来人,给我上刑具,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嘴巴硬,还是骨头硬。”
很快,其中两名狱卒手持笞杖,使出浑身解数狠狠地抽打在宋云峥的臀部、腿还有背部等脆弱的部位,打得他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宋云峥感受到剧痛犹如涛涛巨浪席卷而来,每一下都令他在鬼门关前走一遭,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攥紧的双拳几乎都掐出血迹,下嘴唇都被硬生生地咬出血了,倔强得不肯屈服。
“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
【谅你们这些狗官也不敢把我活活打死,相信我的父亲和母亲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我出去,不看僧面看佛面,咱们宋家世代都是忠烈之将,陛下应该不会想要置我于死地!】
【只要我能够活着出去,我一定要将你们这些狗官,挫骨扬灰!】
突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宋云峥的左膝盖遭到重重一击,骨关节很明显被打折了,那种切肤之痛令他有种被凌迟处死般痛不欲生。
问官见他生不如死的样子,不免觉得大快人心,于是将一张罪状文书亲自举至他的面前。
“何必非要逞口舌之快,吃苦受罪的可都是你自己。”
“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乖乖地在这上面签字画押,于你于我都好。”
宋云峥牙根子咬得咯吱作响,眼底透着腾腾杀气,用力地朝他脸上啐了口血水。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问官抬手抹了把脸,气得面红耳赤,颤抖着手指着他的鼻尖,怒骂道:
“好好好,你不签字画押是吧?看来你是皮痒了,得给你松松骨!”
说完,便挥了下手,狱卒们立刻心领神会地进行烙刑,将烧热烧红的铁具用力地往他的胸膛贴去,顿时传来烤肉的滋滋声,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充斥在这方不大的刑房中。
宋云峥的胸膛结结实实被烙铁烫掉了一块皮肉,连皮带肉都没了,露出白花花的筋骨,触目惊心。
他憋得满脸通红,额头汗如雨下,痛得面目狰狞扭曲,龇牙咧嘴地宁可咬碎牙齿往肚里咽,也不肯叫出声来。
【这群狗官!如今我落魄了,就各个落井下石!若有一朝权在手,杀尽天下狗腿子!】
狱卒见他突然痛到昏厥过去,立刻前去提了桶水过来,往里面倒了满满一碗盐,搅拌均匀后“哗啦”从头淋到脚。
“啊!”
宋云峥猝不及防下,忍不住哀嚎了声,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即将快被击溃,从齿缝间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我、要、见、陛、下......”
问官见他还在痴心妄想,于是来到他的面前,伸手啪啪地拍打着他的脸,试图让他神志清醒些。
“你想见陛下?你配吗?”
说着,便死死地扼住他的嘴,伸手接过狱卒递上前来的夜壶,一股脑地强行灌入他的嘴里。
宋云峥哪里受过这等屈辱,身体死命地扭曲成了麻花状,灌入口中一大股浓郁的尿骚味,呛得他眼泪横飞,胃里阵阵翻江倒海。
今日受尽这般屈辱,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帘子后,一道高挑颀长的身影,正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手中的茶盏,静观不语。
这次对宋云峥的酷刑折磨仅仅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