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走了,在她那句话落之后就离开了。
林晚仍然躺在刚刚的地方,满脸泪痕,仿佛是破碎的美丽花瓶。
目光虚虚地看着头顶的吊灯发出暖黄色的光晕,仿佛对姜行的离开没有一点在意。
电影早已经放映完毕,明亮的客厅是一片死寂。
装着林晚最爱作品的礼盒默默躺在沙发角落,无声无息地目睹了一场从平静到激烈,再从激烈回归死寂的争吵。
——
书画界最近得到一个消息:三年前突然神隐的天才画家又突然出现了了!
据说这位天才画家从小就在作画方面表现出极强的天赋,从小就拜入国画大师顾岸山门下,成为顾岸山的关门弟子。
她在世界各地办过大大小小的个人画展,斩获无数奖项,在书画界颇具名气,是当时最有希望接顾岸山班的下一任国画大师,但她却在风光无限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听闻天才画家林晚几天前用一幅《盼归》的作品斩获国画组的冠军,天才画家林晚回归的消息在艺术界引起巨大轰动,又听闻她要在江城办展,各界书画大家闻讯而来,喜欢林晚作品的粉丝也纷纷踊跃前往江城美术馆。
六月十九号早上九点,江城美术馆开业,源源不断的人流涌进美术馆,参观林晚的个人画展。
为了这次画展,林晚准备了二十二作品。
自从重拾画笔,林晚的灵感如活泉一样涌现,只用了四十几天就准备好了这次要展览的作品。
林晚扶着特意从安城过来参加画展的顾老先生,,从侧门悄悄进了美术馆。
顾老先生看着墙上的那副山水画,摸着山羊胡点了点头:“画技比三年前进步了不少。”
得到老师的肯定,林晚弯唇笑了,听到旁边有人在讨论她的画作。
“这一副怎么看起来有些哀伤啊?”
“这幅画名字叫《贺寿》,怎么会哀伤呢?”
“贺寿本来就是一件喜事,我看作者这幅画的笔触就挺美好的。”
“可是我是林晚老师最忠实的粉丝,这幅作品明明就是有点悲伤啊……”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见她的同伴都不认同她的看法,女孩只好不再说话,并不知道她的偶像就在她旁边。
林晚几乎从来不在媒体露面,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她的作品比她本人出名得多。
听到女孩的话,旁边的画家本人林晚愣了一下。
《贺寿》是她在和姜行生气的状态下开始画这幅画的,还没画完,姜行就来她家送墨子白大师的作品。两人后面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林晚不可避免地把这些负面情绪带了一些到这幅本意是充满快乐的《贺寿》作品中。
和姜行的争吵让她作画的时候很伤心吗?
林晚仔细看了眼那幅作品,确实是有些不易察觉的感伤,是由作画者带入的情绪,其实和作品本身没什么关系。
她身边的顾老先生也看到了那幅作品,又看了眼有些恍惚的弟子,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前两天是父亲节,林晚又回了一趟安城祭拜父母,顺便把他也接来江城看展。到现在都没有在林晚身边看到姜行的顾老先生看着那幅画,以及向来情绪稳定的弟子眼底淡淡的哀伤,他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晚晚。”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压低的男声,顾老先生回头,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向林晚走来。
男人上前,笑着和顾老先生问好:“顾爷爷,您好!我是当年跟在晚晚身边的小男孩小穆,小时候还经常去您的庭院玩,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
并不记得他的顾老先生顺着他的话客套下去:“原来是小穆啊!这么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我差点没认出你!”
闻言,穆清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也跟他客套:“没想到我走了十几年了,顾爷爷还记得我!”
顾老先生想到小林晚小时候的多愁善感,他对穆清时也大概有了一丝印象:“我本来也不想记得的,谁让你走之后,晚晚一直念叨着你,小丫头片子偷偷哭了好几次……”
“——老师,这都多少年的事了……”
林晚拉了拉顾老先生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穆清时说:“小时候不懂事,穆大哥别听老师乱说。”
她小时候感性,就连一只蚂蚁死了都会哀伤一会儿,直到在家人的正确引导下,才不再自哀自怨。
但毕竟学艺术的多少都有些多愁善感,这样才有利于捕捉虚无缥缈的灵感。
但就像每年的毕业,她刚开始还会念叨着相处了几年的朋友,但隔了一段时间,她和朋友的联系就断了。
直到遇到新的阶段性朋友,她又沉浸在新的友谊中,毕业后又这次断了联系,周而复始。
所以她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好像多情,其实骨子里还是冷心冷情的。
穆清时并不知道她凉薄的想法,只是听到顾老先生的话,有些感慨。
要是他当初没又搬走,或者后来去医院看望出车祸的林晚,当天就加上她的联系方式,他们也不会错过三年。
这短短三年,一千多天,她的身边已经有了自己的护花使者。
同为男人,他看得出那个男人很爱林晚,他自认比不过。
只是,今天林晚办展这么重要的事,恨不得天天黏着林晚的姜行没跟来?
“穆大哥,”林晚有些疑惑,“你怎么来江城了?”
穆清时掩下疑惑,幽默道:“听到天才画家要办画展,就来瞻仰一下天才画家的风采。”
林晚有些羞耻这个称呼,微微红了脸。
角落里,一个高大的男人隐蔽在人群中,看着那对男女在慈爱的长辈面前,男的俊美,女的柔美,像是一对般配的新婚夫妻。
女人跟男人说着话,好像被男人逗得脸上露出羞涩的红晕。
低头那一抹红晕,仿若天边的晚霞,绚烂而美丽。
姜行面无表情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