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摩拉多呈上来的名单过目一遍,莫邪随手放到桌案上,明面上对外宣布女王出巡,需要处理的政务自然挪到雨隐村的这个临时居所里,莫邪处理起来毫无压力。虽然弥娜登基后重心转移莫邪放松了对雨之国的掌控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神书看似对外界毫不关心,其实暗地里对国家目前的局势和朝政还是关注的,弥娜也不会坐视她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坚定的认为这是她们两人的雨之国,所以平日里也会跟她商议政事征求她的意见看法。
漩涡长门虽然双腿治愈恢复行动力,但对外还是以佩恩的姿态出现没有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十分小心谨慎,女王驾临,出于礼节雨影必须前来觐见,莫邪进入雨隐村后没有召见一干上层而是直接入住临时居所,命令阿尔萨斯通知漩涡长门今天先不用前来觐见,理由是一路颠簸女王感到疲惫想要休息。
有条不絮的阅读奏折,思量考虑,莫邪渐渐感觉到一股难言的疲惫,仿佛从灵魂深处透出的虚弱无力,脑袋隐隐胀痛。脆弱的身体容纳她那庞大的力量过于勉强而容易虚弱受损,她一直都在有意识的强化这具身体,虽然无法一下子提升强度但还是有些成效,尤其是降临到此世之后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帮助一样,但是最近又渐渐感觉到虚弱疲惫。此刻感受到这种感觉跟以往十分不同,源头并非*,而是灵魂,是什么带来这种变化莫邪心中已有数。
女神的记忆时常在梦境中展现,这绝对不是正常现象,直觉认定这其中跟那位窟卢塔族的女神一定有关联,以不变应万变,在新的头绪整理出来以前暂时静观其变。女神的宝物作为瑟利塔王专有的秘宝代代相传,似乎到了她的手里就总是出么蛾子,是什么触动了那根历代瑟利塔王都未曾触动过的弦吗?莫邪无法确定是女神的宝物本身就有这样的特性使持有者梦见女神的记忆,还是因为自己的特殊性让女神的宝物出现异动。细数瑟利塔诸位王,只有她是出生不久就拥有女神的宝物,也只有她堕落过地狱,更是只有她以王之名被伪王封印在黑暗中直至瑟利塔灭亡,不曾手握王运却在位最久,太多的特殊性,在众位瑟利塔王当中简直就是异类。
不由自主松手,奏折掉落在桌案上,莫邪感觉到眼前视野有些模糊,一*虚弱无力从灵魂中传出,同时涌上来一种难以忍受的胀痛和挤压感,仿佛灵魂中被注入不明力量不停搅动翻滚宣示自己的存在感,隐隐有突破障碍冲到外界的迹象,自身的力量被搅动的混乱难以凝聚,灵魂是能量的凝聚体,这种混乱难以凝聚的感觉让莫邪感到体力流失无法控制身体似的虚弱无力,而外界好似有一层力量包围在她身上,挤压的想融入她的体内。
这种矛盾混乱的感觉虽然不是十分强烈却在剥夺莫邪的意识,耳边好像有声音在不断响,是珀瑚发现她的异样在呼唤她,但是莫邪什么都听不清。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珀瑚美丽温柔的脸庞上满是惊惶焦虑,伸手想察看莫邪是怎么了,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住怎么也接触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莫邪清丽柔美透着几缕稚气的脸上满是迷茫,幽黑的眼睛睁大盯着珀瑚惶恐焦虑的脸,她在说些什么?这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非常的……非常的……想这样睡下去,永远不在醒过来…………
莫邪身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光,像心脏跳动一样一震一震,奇异的韵律每一震都扩散开一圈能量,将珀瑚推开老远。幽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原本就没有神采淡然死寂好似一潭死水的眼眸彻底没了意识,莫邪无力趴到桌案上,留下珀瑚独自一人惊惶失措。
竟然又出现了!
珀瑚发现,这种能量波动和上次是那么的相似,和殿下第一次梦见女神记忆时散发的能量波动一模一样,空间仿佛被什么禁锢住,压抑的仿佛空气都不再流动,安静的不可思议,连外面的鸟叫虫鸣都听不见,隐藏在影子中的使仆毫无动静,似乎对异象毫无所察,书房中的时间在不明的魔咒中停止一样,只有珀瑚一人幸免。
“殿下!”珀瑚伸手想靠近,这次却是被狠狠弹开撞到墙壁上,茶色的双眸睁大,她又感觉到那个时候的那种无力感,悲伤痛苦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发生。
外界的动静莫邪都感觉不到,此刻的她处于一种玄奇奥妙的境界。钻研神书不但让她神术造诣更上一层楼,还促使女神的宝物发生奇异的变化,多个和历代瑟利塔王不同的经历造就现在的她,这个奇妙境遇只有满足一定条件才会碰见,可遇不可求,也是初代瑟利塔王对后人隐藏的期望。
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感觉不到手脚躯体的存在,只是一团意识存在于混沌中,在这里时间流动是虚无的,物质是虚无的,就连自己的存在似乎也是虚无的,只有万物初始的混沌,意识融于其中。
一道未知的大门一个未知的境界在向莫邪打开。
仿佛化身为星球,庞大的盖亚意识遍布每一处,记录发生的每一秒记忆,仿佛化身星球主宰的阿赖耶意识,从弱小逐渐变得强大,称霸星球。盖亚意识和阿赖耶意识不可避免发生摩擦,这对双方都有影响。
在感觉到两者和两者之间摩擦瞬间,莫邪醒了。
仿佛被时空禁锢的书房恢复过来,隐隐约约传来外面的虫鸣鸟叫,空气流畅通顺。
趴在桌案上,莫邪茫然的睁着幽黑不见半点神采的眼睛,还没从余韵中清醒,虽然只有一瞬间却在心中留下深刻的影响,仿佛深深烙在脑海中,怎么也忘却不了挥之不去。
盖亚意识……
阿赖耶意识……
在刚才之前还完全不知道两者的存在,此刻却无比清楚的知道它们是指什么。
仿佛过去很久很久,但其实莫邪只昏厥过去几秒,珀瑚刚被弹开还没爬起来。
“珀瑚……?”看见倒地的使仆莫邪有些疑惑,坐起来。
上一秒还在绝望的珀瑚顿时呆了,下一秒欣喜若狂,大喜大悲之下控制不住情绪,泪水涌出眼眶不住的流,沿着光滑白皙的脸蛋滑到下巴滴落下来。珀瑚紧紧抱住莫邪,任由眼泪肆虐,她真的受到了很大惊吓,温婉娴静的使仆一向从容不迫,带着贵族的优雅微笑面对一切,只有她最在意的主人才能这般牵动她的情绪。
“珀瑚……”
珀瑚虽然偶有失控,但这么失态却是第一次,莫邪不禁呆了一下,影子中浮现几双眼睛,传出窃窃私语。
“珀瑚大姐头竟然哭了,不可思议!”
“刚才有发生什么吗?”
“主人突然头昏趴了一下。”
“难道珀瑚大姐头突然发神经?”
“怎么可能,虽然珀瑚的战斗能力各方面都并不突出,但是发神经突然哭了绝对不在可能性之内。任□撒娇的索拉德只有一个。”
“索拉德不在真好,老是跟主人撒娇,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放肆的渴求主人的血液以镇压平稳汹涌的破坏欲,狡猾的家伙!”
“安静!”情绪激动的珀瑚狠狠瞪一眼影子中浮现眼睛窃窃私语的几个使仆,他们的话也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手,关怀的注视莫邪,茶色的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担忧,忧心忡忡的说:“殿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珀瑚又感觉到那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时空禁锢被莫名的力量封锁住一切似的,连隐藏在您影子中的使仆都没有发现到异样,这一定不简单。您是否有感觉到哪里不适?”
“没有。”莫邪眉头微微蹙起,那种残留在脑海中的莫名感觉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不适,虽然只有一闪而过的瞬间印象却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道从未接触过的大门,让她触摸到以往不曾发觉的境界边缘。珀瑚话中透露的信息让她有些在意,问:“孤第一次梦见女神记忆的时候出现过的奇怪现象又出现了?”
“是。珀瑚就在您的身边,却和上一次一样什么都做不了,这股力量真的太奇怪,简直就像殿□内散发出来的一样,但是殿下的力量根本不是这种气息。”珀瑚的目光扫过影子中浮现的眼睛,茶色的温柔双眸闪过一丝厉色,冷意十足,“隐藏在影子中的使仆们什么都没发现,这次,上次,都是什么都没察觉。”
从孤的体内……莫邪眼睛微微眯起,这样想来,唯一可疑的就只有女神的宝物。千年来不曾发生过异象,现在却状况频出,是否意味着有什么她所不清楚的事在发生?神书对女神的宝物的真面目毫无描述,看来只有前去窟卢塔族代代相传储藏了他们一族大量典籍文献的神术塔中寻找真相,女神的宝物在初代大祭司交给初代瑟利塔王以前一直都是由窟卢塔族供奉在神殿中,肯定有相关的研究记录。
女神的宝物关乎瑟利塔的王位传承,初代瑟利塔王和初代大祭司不可能毫无了解就把它摆到这么重要的位置,越是知道这件宝物的不凡之处就越是无法不去怀疑,选择将它放入王的体内是否有其他的深意,作为女神的眷族,窟卢塔族深受宠爱,族内代代传下女神亲赐的宝物并不止一个,偏偏选择了最神秘的一个,真面目连王自己都不知道,至少到现在莫邪都还不知道所谓女神的宝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从亲手修改神术在雨之国设下封印之术开始莫邪就感觉到其中的不简单,虽然没有适合的宝物作为镇压的心眼是一个原因,多重神术叠加才能弥补不足达到目的,但是,瑟利塔的封印之术真的单纯的只是一个保证国家气运不衰的神术吗?初代大祭司是个举世无双的天才,神术造诣非同凡响,常以占卜预言的神术帮助初代瑟利塔王,从未有过差错,是不是占卜到什么才让他决定用女神的宝物作为封印之术的眼放入王的体内代代传承?
这样想着,莫邪想回到那个世界的心情越发迫切,正如她决定让雨之国的神殿秘密沉入时间洪流中一样,当初的两位初代是不是也将什么隐瞒下来?因为瑟利塔皇陵被盗风波让历代瑟利塔王沉睡的灵魂都苏醒过来,或许可以和初代瑟利塔王当面交谈,聆听不曾知晓的秘密。
心中思绪回转,莫邪垂下眼睑,纤长浓密的睫毛落下淡淡的阴影,“还有几本奏折没有批阅,孤有些累,倒杯茶给孤提提神。”
“是!”珀瑚精神一振应道,擦去泪水,整理整理仪容。既然殿下说没事那就是没事,她不会再胡思乱想。
不过眼下,还是先将雨之国的事情处理好,现在不是可以轻易离开的时候。莫邪重新拿起掉落在桌案上的奏折看起来,心中闪过这个想法便将注意力放到奏折上。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