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还长,展星说过处理完手头的事会来找苍星,所以从望星家一出来,两人就直奔垣星长老家,准备在那里等着展星。只是没想到,展星比他们到得还快,他们过去的时候展星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在走近之前冬星压着声音:“来得挺快。”
“嗯,看来这回是真惹急了!”
冬星轻笑:“你也有把握不好分寸的时候?”
“谁告诉你我没把握好分寸?”苍星看了他一眼,“要是真玩过头了,当时他就炸了,还能等到现在?”
“也就是说……”
“等着看戏吧你!一会儿注意配合我!”苍星说完两人已经走到了展星面前,“展星哥,进屋说吧!”
展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跟着他俩进到屋里之后,一坐下就是一句非常直白的质问:“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好脸色给你们太多了就真觉得我没脾气了?”
苍星赔了个笑脸:“展星哥,你先消消气!”
看到他这副样子,展星直接气笑了:“这会儿你不装了?”
“不是,你先别急!首先咱们得把话说清楚!他们来要血的时候我撒谎了,是我不对!可我那也是没办法!但后来你给你兄弟塞的血被人抓了现行,这可就不关我事了啊!”
“你说什……!”
苍星抢着把话说完:“我这前脚刚说完我把血给你了,紧接着你兄弟就被他们逮到身上带着东西,这我哪能想到啊!我跟你说,你们自己人要是因为分赃不均闹出什么矛盾来,这事你可不能赖我身上啊!”
展星愣了半天,好笑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那瓶血是我塞给任星的?”
没等苍星回答,展星忽然反应了过来,抬手打断他:“等会儿!你刚才说……他们管你要血的时候你撒谎,是因为你没办法?这话什么意思?”
苍星清了清嗓子,看向别处,又心虚地将眼神瞥回来:“我手里……已经没东西了!”
“你说什么?!”展星直接站了起来,“你……”他目光在苍星和冬星脸上来回扫视着,“你们俩耍我玩呢?”
冬星和苍星两人连忙跟着起身,苍星安抚道:“你先听我说完!咱们昨天晚上谈的时候,我可还没找到东西呢!我哪能想到垣星长老只留了一瓶血啊!”
展星盯着他看了片刻:“这不可能!”
“这种事我骗你干什么!这东西对我们又没用!我们都还没成年呢,喝的都是血雉的血!”
展星拧着眉头,目光继续在两人脸上来回扫着,苍星满脸诚恳,而冬星完全就是一副熊孩子做错事的模样,低着头撅着个嘴。
跟苍星打了这么些天的交道,展星才不会轻易相信这些表象:“带我去藏东西的地方!”
“可以!我带你去看!”苍星坦然地带着他找到了那个衣柜,并带着他翻上了那间隐藏的阁楼。
苍星将星石点亮后,房间依旧晦暗不明,展星不耐烦地用左手托起一捧星火,瞬间将这本就不大的空间彻底照亮。
阁楼非常空旷,除了尽头处的茶桌和椅子,房间唯一显眼的,就只剩下从房顶悬下来的一根孤零零的黑线了。
苍星上前指着那黑线:“我给你的那瓶血就是从这拿下来的,就这一瓶!”
展星在周围扫视了一圈,这么屁大点的地方,又空得跟遭过劫一样一览无余,都省得他再找了。
展星缓慢地点着头,将视线转回苍星和后跟进来的冬星身上:“行啊……真行啊你们俩!我说你们今天怎么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手里没东西今天早上还敢信誓旦旦地跟我在那谈条件!”
“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苍星把手背在身后,低着头,“垣星长老没给我们留活路,我们自己总得想点办法……”
展星哼笑:“你们的办法就是坑我?告诉他们东西已经都给我了,让我来背这个黑锅?我凭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当时他们正好问到这事儿了嘛!我要是直说我没东西了,那他们还不得当场就把我们俩撕了啊!”
展星眯起眼睛:“那你现在这么搞我,你就不怕我把你们俩撕了?”
苍星低笑了两声:“展星哥是聪明人,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展星偏过头,似乎有些不解。
苍星清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解释:“你想啊!刚才他们已经有不少人听说我把东西给你了,并且还非常不巧地看到了你兄弟身上带着东西……如果你这时候把我们灭口,回头你又拿不出东西给他们……这不明摆着告诉他们你把东西吞了么……”
展星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你!”
“哎哎哎还有啊!”苍星连忙把手抬到胸前打断他,“今晚我可已经公开了垣星长老曾孙的身份了,他现在也已经是大家公认的族长了,要是我俩这会儿死在你手上……”
展星深吸一口气:“苍!星!”
冬星满怀歉意地插话:“展星哥!我们俩也只是想求个自保,真没想坑你!”
“真的真的!今天这事真是个意外!”苍星讪笑着把衣领从展星手里一点点抽回来,三两下捋平整,“再说……刚才这事虽然让你帮忙顶了一下,但你看,他们到最后不是也没把你怎么样嘛!这要换我们可就死定了!”
“没把我怎么样?呵!我早跟你说过那些人我聚起来到现在还不出两天!我刚才要是把这事就这么认下来了,我现在都不一定还能站在这!还没把我怎么样?亏你说得出来!”
展星气呼呼地说完,抱起胳膊托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扭头指着苍星:“我告诉你!现在近百号人等着我的东西呢!这时候你告诉我东西没了,这事我不可能替你背!今天早上你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亲口说的今晚会把东西给我,最迟明天早上,他们就都得找上门来管我要!这事你今天晚上必须给我个解决办法!听见没有!”
他盯着苍星那张欠揍的脸越想越气:“他妈的我真……”他抬手做了个揍人的动作,苍星赶紧护着头往后缩了下身子,不过最后展星还是没真打下来,只是指着苍星的鼻子又咬着牙缝骂了句脏话:“真他妈能给我找事!”
冬星在旁边默默地挑了挑眉毛,原来像展星这么虚伪的人,气急了也是会骂脏话的……
苍星陪着笑脸又凑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说:“办法……其实已经想好了……”
展星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说!”
“你明天可以把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些,都如实转告给他们!告诉他们我跟你谈的时候其实还没找到东西,所以才会闹出这样的乌龙来……说完这些之后还要让他们明白,我们两个不能死!因为下个月跟月辉族的大战,我们两个必须在场,否则你们一定赢不了!”
展星不屑地笑了笑。
苍星立即正经起来:“我没跟你开玩笑!月辉族几大长老的特长和弱点,只有我们知道!而且下个月决战的时间点也非常重要!如果这个时候为了泄愤把我俩杀掉,到时候大战失败,你们全都得跟着陪葬!”
展星偏过头眯起眼睛:“……决战的时间点?”
“别问!告诉你了我们还怎么保命?”苍星说,“我保证这件事绝对没有骗你!我不可能拿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在这种事情上忽悠你们,如果到时候我们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就算打赢了月辉族你们也不会放过我们,而打不赢月辉族的话我们同样活不下来。就为了多活这一个月?我们犯得着吗?”
展星思索了一会儿:“你说来说去,说的全都是怎么保住你们俩的命……那我请问,没有东西,我要怎么跟那近百号兄弟交差呢?你不会以为,光是跟他们讲讲道理,这事就能这么过去了吧?”
“这个简单啊!之前你们的血是从哪来的?”苍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展星皱眉:“你的意思是……”
“没错,星原!”
展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咱们族里所有去到星原猎食的人,都会经由三位长老报备给月辉族。如今三位长老一死,没了跟他们通报的人,为了防止咱们的人进一步扩大星原的贫血症,他们必然会采取一些措施!我猜现在他们就算没有将通往星原的海螺洞管控起来,也必然在星原一带安排了人手。我们现在去星原取血,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苍星无奈笑笑:“你刚才也说了,他们采取这些措施的前提是三位长老死了,没有人继续跟他们通报!那请问你是做什么的呢?展星长老?”
今晚才刚刚把自己任命成长老,展星也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新的身份,所以直到苍星提出来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苍星接着说:“你只要带着任星和宁星,接替三位长老继续跟他们做好报备,他们还会这么大费周章地在海螺洞设卡,往星原派人吗?而咱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准确地说已经不到一个月了!只要下个月我们打赢了,你们就再也不需要那些破瓶子了!到时候整个星原都是咱们的!”
苍星顿了一下,放缓了情绪:“你就记着,在这期间,让你的人都先别用血纹了,尽可能减少消耗。要是你的人实在需要去星原猎食,你就直接瞒着不往上报!让他们去的时候也都注意躲着点人,小心别被发现不就好了!就一个月的时间难道还坚持不了吗?”
展星的眼睛在眼底转了转,忽然轻笑一声:“其实你说这么多,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你现在把我说服了一点意义都没有!”
苍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天早上,老地方……”展星转身走过苍星身边的时候,低头凑到苍星跟前,“你自己去跟他们说!”说完他径直走出阁楼,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