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对旁边的人示意,立刻有几个黑衣人上前,要把他们两人分开。
初时紧紧的抱着纪暖,纪暖也抱着他,两人像连体人一样就是不肯松开,眼看手下要动粗,初一上前,一枪抵在初时的脑门上,冷冰冰的看着纪暖:“想让他现在就变成尸体么?我可以成全你。”
初时对着枪口毫无怯意,反而镇定的看着他:“月升初一,我要向你挑战。”
初一长眉一挑,放下手枪。
周围的人闻言,左顾右盼一阵子,也都纷纷放下枪,自动退后,让出一个空旷的场地。
纪暖看着周围的情况,不明所以的抬头,初时捧着她的脸,在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将她往身后一推,说道:“站远些。”
纪暖没来由的心慌,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颤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初时的微笑一如既往:“这是月升团的规矩:所有成员在任务之外的时间,可以随时随地向上级挑战,胜者将取代失败者的位置。只要打败他,我就能成为新的团长,到时候我们就会没事了。”
“……”
没事?
骗人!
他说的轻巧,然而月升初一是杀手团最厉害的人,就算之前她捅了他一刀,他不照样当团长当的好好的!
这个男人很强,而初时才十四岁,除掉初八初九也是靠阴谋诡计,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决斗,初一又比初八初九强上那么多,如果初时是真刀真枪的跟他打,一定会输的!
“不行!”纪暖死死拽着他,“初时,不要跟他单挑!你跟他说钻石扣的事情啊!你们两个都有钻石扣,一模一样的!你们是亲兄弟啊!他不会杀你的!初时!”
听她这么说,初时只是冷笑一声,拂开她的手。
“我活到现在,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什么亲兄弟,我不需要,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纪暖忍不住怒骂:“你这个笨蛋!怎么这么死脑筋!我不要你以卵击石,我要你活着!”
一道带着尾巴的闪亮弧线突然飞过来,初时伸手一抓,发现这东西正是他的钻石扣项链。
初一把项链丢给他,然后从脖子上扯下自己那条,往地上一扔,一脚踩进泥土里,他眼神阴寒,声音也带着森然的凉意:“别以为我会对你手下留情。”
初时也扔了项链,两手在身边握出咯咯的声响:“正合我意。”
两人走进空地中央,又有两个黑衣人上前拽住纪暖,封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影响两人的决斗。
纪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相对站着,胸口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是亲兄弟啊!
她只是起了坏心眼,想一辈子守住这个秘密,她想看着初一孤家寡人,到死都没人为他哭,可是为什么……
初时最信任的人就是她了,她却一手造成了他们亲兄弟自相残杀的局面!
两人按照规矩卸掉了身上的衣饰和装备,只戴着口罩,赤手空拳,轻装上阵。
直到站在一起,旁人才惊觉这两人是那么的相似。
尽管初时比较单薄,可他和初一的身量、体型都是一个规格的,就连凝重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裁判官一声令下,两人同时出手。
甫一交手,初时就落了下风,他算是月升团里的优秀成员,年纪轻轻就有了数字代号,但对上初一,还是差了太多,太多。
初一也没有手下留情,每一拳,每一脚都向着初时的软肋,招式迅疾猛烈,宛如狂风过境,打得初时几乎招架不住,只能连连后退保持防守。
在他们打斗的时候,旁观的黑衣人都十分静默,没有唏嘘也没人喝彩,除了越来越凛冽的北风以及场上的打斗声外,连一声咳嗽都听不到。
显然,不管这个杀手团再怎么凶悍,他们还是很尊重这项老传统的,估计,初一展示出来的速度和力量也把他们当中的一些有心人给震住了。
对上这样一个受了伤还如此强壮的男人,胜算寥寥无几。
不多时,只听“咔”的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声响起,纪暖瞪大眼睛,看着初时被一脚踹的整个飞起,当他落地以后,一条腿弯成了恐怖的形状。
“呜!”初时躺在地上痛哼,两手抓紧了身下的泥土。
初一踹出一脚后,像没事人一样轻盈落地,一步步的走向初时,最后一脚踩在他的伤腿上,淡淡的说道:“你输了。”
“唔!唔唔!”
纪暖在黑衣人手里奋力挣扎,想要上场阻拦,可两个成年杀手的力气是很恐怖的,她根本就挣不脱。
初时在他脚下,起先的神情目眦欲裂,恨不得把初一挫骨扬灰。
但是,当他看到不远处哭成泪人的纪暖后,浑身力气忽然松懈。
原来,初一关着她的目的,不是为了占有,也不是为了要挟,而是想问出那钻石扣的来历。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唯一的至亲居然近在眼前,兄弟相对多年,却从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就这么一步步的越走越远。
这一定是报应。
他杀了那么多人,坏事做尽,骨肉相残的戏码,如今也终于轮到他头上了。
初一屈膝半跪,去取他脸上的口罩。
当众取下口罩,这是胜者对败者的羞辱,也是对败者宣判死刑。
露过脸的暗杀者,不再是月升团的一员。
当他的手触到初时的口罩时,不知怎么,手指竟是有些不听使唤。
纪暖没有撒谎,他知道。
看到初时那决绝倔强的眼神时,他就明白了。
可是,这个弟弟来的不是时候,还当众向自己挑战。
他的确是一个兄长,但他也是月升团的团长,十几年隐忍历练、卧薪尝胆才能走到今天,没有任何人能撼动他的地位,质疑他的权威!
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弟弟。
他摘下初时的口罩,扔到一旁,周围观众都松了口气,而后就是一阵欢呼。
“团长!团长!团长!团长……”
初一神色淡漠的看着那张和记忆中的父亲相似的脸,本以为早就断爱绝情,可是没想到,他对着他竟然还会有种窒息感。
初时腿上的伤并不是最严重的,近身战的时候,他的内脏已经被初一的拳风给震伤了,摘下口罩以后,嘴角的血沫再无遮掩,很快就染红了他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