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允见状,当即就阻止了肖雨栖的忙碌,固执的指着车子上,他们那点子简单的行礼发话,自己却是主动揽下了挖防火隔离带,找柴火,找水源等等的辛苦活计。
以后的路,该是自己护着她才是。
肖雨栖也乐得自在,于是可乖巧啦!等纪允忙活一通完,天都已经黑了。
被开挖的一圈防火隔离带内,纪允与肖雨栖并排而坐,背靠着被翻过来,竖立着挡风的板车车身,两人侧面朝着官道的方向,面前是熊熊燃烧的篝火,手里则是枯树枝穿着的,正在篝火上烘烤的干粮饼子。
纪允把烤热的饼子递给肖雨栖,肖雨栖也没矫情,笑眯眯的接过抱着就啃,到现在都改不掉上辈子的坏毛病,一到吃东西就又快又急,吃的津津有味,虽然看着娇憨,可纪允却真怕她噎到,时刻都关注着她。
果不其然,不出自己所料,纪允便看到,小丫头因吃的太快,不安分的饼子碎屑,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冲锋陷阵在了某人的唇角,挂在红润润,嫩嘟嘟的唇畔,在那猖狂的显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纪允见了,非但不觉得肖雨栖的样子粗鄙不堪,反而觉得娇憨可爱,心里酥酥麻麻,不由自主的便抬手,“栖儿别动。”。
啃的正欢的肖雨栖一脸茫然,“什么?”。
好吧,虽然很不想搭理这个耽误自己吃饭饭的家伙,不过看他望着自己的眼里有光,那模样很是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肖雨栖也是一呆,人捧着饼子就有些发愣。
就一个愣神间,某人的手,已然抚摸上了她的唇……畔。
“有东西……”,纪允哑着嗓子解释,手上的动作很快,擦完后还偷偷的背着眼前的人,默默的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耳尖却红了一片。
肖雨栖疑惑,心说什么什么东西?
两人沉浸在尴尬的气氛中时,好吧,往往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该死的就那么凑巧,刚刚好就那么寸。
肖雨栖这一愣神,纪允这伸手一摸间,恰恰好那般该死的,甲瑾也带着人,呼啸着从上头的官道打马而来。
又恰好该死的,因为天色暗,纪允他们身前的篝火熊熊燃烧,照亮了他们所在的这一片地方不说,又因为甲瑾心里算计着时间路程,估摸着差不多可以追上纪允的时间跟距离,再因为前头就是一大片大林子,身边的手下有禀告甲瑾说,天色已晚,他们的主公很可能会在此停留过夜,所以甲瑾领着一行人在要抵达林子时,全都慢下了速度。
再然后……
再然后就巧合到该死的要命!
要命到,纪允那一抹从不曾在外人面前表露过的温柔,偏偏该死的,在甲瑾领着一群手下,缓缓打马从上头的官道过时,因为黑暗中那一抹明亮,因为甲瑾心里的留心与在意,更是因为该死的巧合。
那般正正好的,纪允正噙着温柔的笑,眼里都是溺毙人的宠溺,就那样抬起手轻轻的,带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情的,帮着肖雨栖抹去嘴角饼渣子的动作,还有抹去后纪允的神态,就那般没有一丝阻挡的落入了某人的眼中,砸在了某人的心里,引起了如山崩海啸般的醋海奔涌……
贱人,贱人,贱人!
一种叫嫉妒的海洋,瞬间淹没了甲瑾整个人生。
先前只是道听途说,自己还能有借口安慰自己,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可真正亲眼看到后,甲瑾觉得,还不如当初只听不看。
一个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在不在乎,眼神不会作假,而这样刮人骨髓,令她痛彻心扉的场景,偏生让自己看的分明,呵呵……便是再不信,再不甘也不行。
伸手摸上腰间皮筒中放着的画像,抓出小贱人的那一张,甲瑾染着殷红指甲的手,狠狠的抓紧了画像,力道之大,卷成筒的画像顷刻间皱成一团。
区区小贱人居然胆敢跟她抢人?不知死活!
甲瑾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疯狂,她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对于这个胆敢跟自己抢人,夺取自己主公在意与关注的小贱人,就该下地狱!
只要杀了她,杀了她,她的主公才会回来,才会看到自己,杀了小贱人,一切就会回归到从前,她还是甲瑾,依旧是主公最得力的手下,更会是主公身边唯一的女人!
当然她也知道,想要杀了小贱人,特别还是在主公身边杀了那小贱人,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而且一旦自己亲自动手,万一露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以主公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查到自己的头上的!
想要解决小贱人,自己又没有半点干系,那么此刻的自己必须不能露面!绝对不能留下一点点痕迹让主公怀疑自己,在他的心里,自己必须是单纯美好的!
想到此,甲瑾很深刻的认识到,眼下并不是自己出现在主公面前的好时机,所以……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绝世好主意,甲瑾冷冷一笑,当即一夹马腹,对着身后一干打手下令,“走!”,说着纵马狂奔,一点也不给身后打手们反应的机会。
一干打手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走?为何要走?这女人怕不是有毛病吧?
一干人等不由的看向下头林子里,火光映衬下,他们均已熟悉的面孔,一个个的犹豫着,均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主公他们虽然没有见到过真人,可这么些日子下来,他们人人手里都有一副,恶毒女人给的主公画像,找到现在,便是主公化成灰,他们都该是认识的,更何况,眼下的这位,不正是毒妇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吗?
既然人就在眼前,且尽在咫尺,为何要走?
众手下心里疑惑极了,不过最终还是因为身体被毒控制的原因,他们全部沉默的选择了,忽视了下头的所谓主公,纷纷上马纵马飞奔,追逐前头已经跑远了的疯子毒妇去。
官道上一气跑过那么多马的动静不小,即便上头官道隐没在黑暗中,而下头坡地的纪允,刚才忙着伺候他家小祖宗,忙着烤饼子,抹脸子,忙着沉醉在刚才的尴尬又美好中去了,完全没有功夫关注上头的官道,就更不用说,那一刹那间出现的人,发生的动静了。
等到纪允从刚才的尴尬,与内心的激动忐忑小欢喜中醒过神来,听到官道上不合时宜的众马奔腾声响起,抬头去看时,官道上已经没了人影,纪允只能在暗夜里,看着一行人骑马的背影远远的离开。
听着渐渐远去平歇的动静,纪允皱了皱眉,眼神暗了暗,心思飘的有些远,远到身边飘起了焦糊味,他都没能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