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位姑娘!”
一名身着轻纱的小娘子及时地拉住了杜若,惊讶得叫道。。
杜若惊魂未定,差一点便要跌落楼梯摔个狗啃泥,幸好!幸好!
“多谢小娘子!”杜若拉着小娘子的手,看着年纪相仿,娇艳如花。
“不知娘子如何称呼?”
“姑娘言重了,唤我香君便是。”
“多谢香君姑娘,刚刚是走神了,幸而有你。”否则她便是明日上京城的笑话了。
二人互道了个礼,杜若又匆忙出了媚香楼,上了杜府的轿子。
逃?
怎么逃?
杜府上下百十条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天地之大,处处要身份文牒,她能带着这些人去哪?如此重要关头,一定要与二叔商议对策才是啊!
杜若催着轿夫快些赶回杜府,她今夜一定要找到杜淮安。
可进了角门后,她发现个奇怪的事情。
不知何时,大房与二房的西跨院连通的小门,竟然新砌起了一堵墙。
“半夏,这是何时的事?”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半夏和茯苓见到她便匆忙迎了上来。
“今日晌午过后便开始了,没一会子功夫便砌死了。我绕道西门去拍了半天的门,二房竟没一个人开门。”
杜若头皮发紧,这沈曼茹又搞什么鬼?
“二老爷呢?今日可曾见过二老爷?”
“未曾见过。”
杜若面色一沉,自角门处绕过府门外来到西门处,大门紧闭。
她拍了许久,果真,一个开门的都没有。
正当她还在犹豫是否要继续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很快,一群全副武装的官差举着火把来到了西门。
杜若如同一只惊慌的兔子,被团团围住。
“皇城司办案!给我拿下!”
领头的官差挥了挥手,两个士兵便冲上前,将杜若按住。一番嘭嘭嘭地敲门之后,西门终于开了。
二房杜淮安气定神闲地走了出来,身后是战战兢兢的二夫人沈曼茹及一群奴才,没看到二房的姐弟仨。
“官爷万安!不知深夜上门所为何事?”
“皇城司有令,缉拿杜府杜世安亲眷。劝尔等最好识时务,少吃点苦头。”
杜若惊了,皇城司竟来得如此之快,饶是钱佑今晚漏夜通知也是无用了。她转头看向杜淮安,心中有愧。
早知道她快马加鞭赶回来通知大伙儿,还有一线生机。
这下要团灭了!
可令人奇怪的是,杜淮安并不慌张。
他向领头官差拱了拱手,对他说道:“官爷您有所不知!杜府早已分家,杜世安乃大房,我乃杜氏二房。”
他像是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一张文书,递给官差,“您看,这是分家文书。”
“上头有合族耆老的见证,还有官府的确认印章。”
领头的官差拿着文书,又拿了把火把照了照,反复仔细地看了看印章,确认无误后递给了杜淮安。
“算你走运!”
杜淮安接过文书,小心翼翼地又收了进去,不自觉地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她是杜世安的女儿!抓她!”
眼见官差收队要往杜府正南门去,二夫人沈曼茹突然冲了出来,指着角落旁的杜若大声尖叫了起来。
杜若恨不得上前撕烂她的嘴!
刚刚放开她的两个官差,又迅速上前将她反手扣了起来。
“二婶,你是有多盼着我死?!”
“二叔,分家是何时的事?为何我作为大房长女,却从未听说过?!”
好啊!来啊!鱼死网破!!
同归于尽都不要活了!!!
沈曼茹缩在门旁又不吱声,杜淮安阴着脸:“若儿,你是女子,不知道家族事务很正常。大哥自己犯下的错,只能由他自己来承担,与我们二房无关!”
“就是!就是!”沈曼茹不停地点头搭腔。
杜若还要挣扎去查看文书,可皇城司的官差才懒得掺和这些家宅之事,抓对人就行了!
这没一会子功夫,东跨院那边的杜衡及半夏等一干奴仆都被抓了过来。杜衡见到她也被抓了,顿时冲了过来抱住她痛哭。
杜淮安!
杜若银牙都要咬碎了!
这猪狗不如的东西,竟能冷眼旁观至如斯境地!
二房的门重重地关上了。
这“砰”的一声,却似千斤重锤打入杜若心房,被背叛得滋味,撕心裂肺。
“阿衡,别哭!”
一干人步履踉跄,被带入皇城司的地牢。
四处漆黑暗无天日,只有几盏油灯冒着微弱的火光,地牢里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地牢进来后,便看到牢笼里关着许多穿着白色囚衣的犯人,几乎各个都受过严刑拷打,不成人形。
杜若的心揪成一团。
她四处在寻找杜世安的身影,既然她们作为亲眷都被带入皇城司,那么父亲一定也被关在此处了。
难怪钱佑如此急匆匆告之她尽快逃!
皇城司,是人间地狱。
从来没听说过,谁能活着从这里出来。
“爹……爹,是我!!”
杜若刚被推进囚牢里,便看到隔壁牢中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那长脸被乱发盖住了一半,可她还是一眼便认出那人是杜世安。
杜世安身上的白色囚衣遍布血痕,他听到杜若的声音,马上睁开了眼睛。
“若儿、衡儿……你们……”
杜世安看到一双儿女都被抓了进来,禁不住老泪纵横!
“你二叔他们呢?啊!”
“爹,二叔精着呢!他没事!”杜衡气愤地叫了起来。
“爹,莫急!二叔……二叔身上有分家文书,因此,并没有与我们一同获罪。”杜若安慰道“这也是好事!是不。”
她眼神瞥了一眼杜衡,小衡哥马上闭嘴。
杜世安再也禁不住任何打击了。
二房即已这么做,自然是早有准备,难怪这几日都看不到杜淮安的身影,二夫人也称病不出。
呵!
好手段!
“当日情急之下,你二叔提议,将杜氏绝大数资产都划到二房,再写好分家文书。如此一来,真到不可避免的地步,至少杜氏还能保留实力。”
好算计!
“你二叔有先见之明!”
杜世安被蒙在鼓里,还在为自己的二弟叫好呢!
“可我当时也嘱托他了,若真有迹象尽快将你二人送走,为何你二人还滞留在上京?”
“若儿?”
“爹,许是二叔也来不及。”
杜若看向杜世安,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我和阿衡,只想陪在爹的身旁。”
要死一起死,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去见娘吧。
小阿衡非常懂事,对着杜世安,再也没有说过关于二房的任何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