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杜若跟着哈真和哈曦两兄妹走遍了大月,感受异域的风情。
二哈兄妹还非常耐心地教杜若西域的文字和语言,
大月国虽小,街市却热闹非凡,四处可见热情洋溢的商贩,售卖着许多大梁朝未曾得见的蔬果、野味等。
还有琳琅满目的珠宝玉石,更是随意摆放在地上,让杜若心痛得直呼:
“暴殄天物啊!”
哈曦在一旁咯咯地笑着说:“若姐姐,这里遍地都是这些玉石,你不用心疼。”
杜若将自己带来一些药材置换了一些玉石,大月国最缺的便是药材和布匹了。上好的锦缎只有王孙才用得起,寻常百姓更需要一些耐用的粗布、棉麻之类的。
杜若都暗暗记在了心里,她甚至跟着哈真两兄妹开始规划未来。
待通商互市后,她要开设一家药材铺和布匹坊,将大梁的中医文化带入到大月,这里的百姓再也不会受疾病的困扰了。至于布匹,上好的蜀锦等本来产量变少,但粗布棉麻之类的布料完全没有问题,大梁的布坊完全可以承受更大的产量。
杜若甚至想到,待互市后,在长安开设几家织造坊,专门为西北边陲及西域的商市生产布料,这样便可大大减少送货的路程,往来通商效率更高。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杜若看向远方,心中无限欣喜。
距离返程的时间近了,一想到齐元昊在边境等着自己,她心中便觉得温暖无比。
扎木耳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对她说道:
“若公子,返程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顺利的话,明日下午便可启程。”
“辛苦了,扎兄弟!这一次啊,你们便无需走那么远的路,只要到长安即可。若是贵国国君的国书抵达大梁,顺利复通边境的互市,以后,你们只需要到甘州或者长安便可以了。”
扎木耳垂首鞠躬:“感谢长生天!感谢国主!感谢若公子!”
杜若摆了摆手,浓浓的笑意浮上了月牙般的脸庞:
“更要多谢你!这十余年来的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辛苦了!”
入夜,圆月盈盈,挂在夜空硕大无比。
杜若收拾完包袱,望着窗外的月亮,对着天齐说道:
“这塞外的月亮和我们大梁的确有点不同,你看,今夜的月亮,怎的像是泛起血丝似的?”
天齐笑道:“主子,你看这月亮,像不像久别重逢的红眼眶?”
杜若听出天齐话中的打趣之意:“哎呀,天齐!你又笑话我了。”
天齐掩嘴,笑着下去收拾了。
天暮则沉稳地守在屋外,恪尽职守,未有一丝懈怠。
这两人一路从甘州跟随杜若来到了大月国,主仆情分日渐深厚。天齐是女孩子,自然与杜若的感情更深一些。
一想到明日便能启程回大梁,这一晚,杜若有些辗转反侧,直到子夜都未能入睡。
后半夜朦朦胧胧之间,突然天齐来到她的床榻,叫醒了她:
“主子,快醒醒!外头不对劲!有打斗声!”
让杜若一下子清醒,立刻起身穿上衣袍:“可曾知道发生何事?”
“天暮已经去探查了。”
正说着,天暮已冲了进来,对着两人说道:
“发生大事了!天狼国的叛军杀入了大月国,如今已冲入了王宫!”
杜若惊叫:“什么?!”
一行人边走边说:
“天狼国不久前陷入内乱,前国君次子枭其垚带着先王旧部杀回了天狼国,试图夺回王位。但不知怎的,今夜突然杀进了大月国。快走吧!主子!再晚就来不及了!”
杜若走出屋外,突然看到前方世子带着哈真、哈曦冲了出来,他急切地对杜若说道:
“杜姑娘,你来的正好!他们两个就托付给你了,你快找扎木耳,带你们回大梁!快!!!”
杜若拉着两兄妹的手,对着艾穆提说道:
“天暮说叛军人数众多,世子,安全起见,你同我们一起走吧!”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近,火光冲天,将世子府映得如同白昼一般。
艾穆提神色凛然,他的双眸窜起一团火焰:
“不!我的父王还在王宫!我是大月的世子!我要与大月并肩作战!快,拜托你,带他们走!!”
“父亲!不要!父亲,我要留在这里!”
“父亲,我也不走!我要和你一起!”
艾穆提紧紧地拥抱着两个孩子,不停摩挲他们的头发:
“父亲不会有事的!大月有长生天护佑!你们先跟着杜姑娘去大梁,过几日我便来接你们回家!听话!”
哈真、哈曦睁着纯真的眼神,依旧恋恋不舍。艾穆提红着眼眶,一狠心,转身冲入火光之中,对着外头的人马大叫:
“勇士们!护卫大月的时候来了!拿起你们的武器,和我去王宫护驾!”
“护卫大月!护卫大月!”
杜若等人带着哈真、哈曦一同来到世子府后面的马房,扎木耳已准备好马匹:
“快!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天齐、天暮带着两兄妹跨上了马,待杜若和扎木耳上马后,一行人趁着夜色冲出了世子府。
大月王宫已然火光冲天,杀戮声四起,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尸体。
天狼国的叛军如入无人之境,正四处烧杀,所到之处一片血红。
追兵声起,杜若见状,深知此时若不兵分两路,众人都会落于叛军之手。大月王宫已回天无术,此刻,眼前的这两兄妹,是大月唯一的希望了。
“天齐、天暮,你们速速护送二位殿下去甘州找齐元昊!我把追兵引走,随后便来!”
“主子!不可啊!”
杜若往后看,马蹄声更近了:
“来不及了!快走!他们是大月国全部的希望!听我的,速速赶至边境!快!”
杜若调转马头,往世子府方向冲去。
与此同时,叛军的追兵马蹄声阵阵,冲着杜若的方向叫嚷:
“在那边!快,别让他们跑了!”
天齐和天暮只能一人护住一个孩子,带着他们冲出去城门。
抓木耳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
“两位殿下便拜托给你们了!若公子交给我!”
天齐、天暮在夜色中凝重地点了点头,奋力地策马飞驰。不时有叛军的流箭飞来,危急万分。
杜若策马冲回世子府,叛军的马蹄紧跟在后,她只能下马躲入世子府中。
随后,叛军杀入了世子府中,正举着火把,四处打砸,逢人便杀。
富丽堂皇的世子府,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杜若正踌躇着该往哪里跑,突然,扎木耳的声音从角落响起:
“若公子,快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