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国城门外二百里,天狼的虎狼之师和大梁的大军对峙阵前,正式交锋。
气氛极度紧张、压抑。
主帅于马背之上相互对视,枭天翊眼中的齐元昊,高大魁梧,分外扎眼。
他刻意忽略齐元昊,在马背上指着大月新国主哈真斥责道:
“哈真小儿,本王为你剿杀枭其垚,你竟不识好歹!”
哈真怒道:“枭天翊,莫把世人当傻子!你以为你放任枭其垚屠杀大月的阴谋,世人真看不透吗?!速速撤兵,还我大月江山!”
枭天翊大笑:“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你我同为西域小国,何不坐下来谈谈?何必牵扯旁人呢?”
哈真:“我不会上你的当!今日你若不撤兵,那便正面开战吧!”
枭天翊顺势将战火扩至大梁身上:
“齐元昊,你们大梁竟被一个小童所驱使,你丢不丢人啊?”
齐元昊直视眼前的男人,丹凤眼微微吊梢,眼神中充满了戏谑,玩得一手挑拨离间的好把戏。
“大月现在是我大梁朝的属国,如今被鸠占鹊巢,我大梁自当为哈真国主效犬马之劳!今日,本将军奉劝你速速撤兵,退出大月,既往不咎!否则,兵戎相见,血流成河,虽非我所愿,但吾亦不得不奋力搏杀之!”
枭天翊:“你哪来那么多文绉绉的废话?!”
齐元昊嗤笑:“听不懂?那我要劝你多读几年圣贤书,好好学学做人的道理!”
成安王懋敦扯着嗓子大吼:
“大王,莫与他们废话!竖子,天寒地冻,我劝你把哈真交出来,尔等滚回大梁!西域的事,与你们无关!”
齐元昊:“速速退兵!交还大月!”
众将齐声大喊,山呼海啸,气势雄伟:“速速退兵!交还大月!”
成安王懋敦从身后的马背上拽出一个人,对着齐元昊大吼:
“齐元昊小儿,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
寒风卷起千堆雪,呼啸而来,齐元昊的心脏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跳动。
是杜若!
是她!
万幸,她还活着!
杜若神色苍白,一袭天青碧罗衫,只有一只碧玉簪简单地在脑后束了个发髻,额间鬓发随风飘荡。
她望着远处马背上的齐元昊,分外担忧:“不要管我!”
枭天翊看着她眼中流露的关切之意,醋意加深。
他扯着喉咙大喊:“齐元昊!放下武器,将哈真交给我们!否则,今日便将你心爱的女人祭旗!”
杜若欲大声呼叫,却被身后的阿息给塞住了嘴巴,只能呜咽以示抗议。
齐元昊看着杜若被人粗鲁对待,心中升腾起熊熊的怒火:
“枭天翊,此乃我大梁子民,我劝你老老实实放人,否则,休怪我大梁铁蹄,将你天狼夷为平地!”
枭天翊拔出自己的佩剑,悬至杜若的脖颈之间,仰天大笑:
“好啊!放马过来!我看是你的大军快,还是我的剑快!”
齐元昊大呼:“不要!!!”
“齐元昊,怕了吧?!”
枭天翊面目狰狞,对着齐元昊喝令道:“你现在给我滚下马,对我磕三个响头,我今日,便饶她不死!”
“将军,不可!!!”
副将张熙忍无可忍,对着枭天翊吼道:“士可杀不可辱!!姓枭的,你拿个女人来威胁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来打一场!!”
枭天翊不屑:“英雄?英雄是什么?我们大漠的勇士是狼!!齐元昊,我数到三!”
杜若泛着泪光,看着齐元昊,不停地摇头。
不要!
不要下马!
“一!”
“二!!”
“三!!!”
一支穿云箭,直入云霄,向着杜若飞射而来。
噗嗤一声,穿透杜若的腹部,鲜血飞溅,落入赤白的雪地,如红梅点点,猩红无比。
齐元昊与枭天翊几乎同时惊叫:“不要!!!”
可是,太迟了!
一切都太迟了!
杜若的腹部喷涌了大量的鲜血,她的眼角淌着泪,身体不断地下滑,从马背上重重跌落在地。
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看向齐元昊,满是依恋和不舍。
“若儿!不要!!!!”
齐元昊回眸,才赫然发现,发射这支穿云箭的,竟然是三皇子齐元时。
此时,他比齐元昊更像一个泰然自若的指挥官!
鲜血染红了众将士的眼睛,一声“杀啊!”的号令之下,全军出击,冲向了敌军的阵营。
枭天翊呆呆地望着杜若倒下的身影,猛然对着阿勒叫道:“把她带回去!!救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她的命!!
从来没有!!
他只是想要用她来威胁齐元昊,让他交出哈真而已!!
此刻,他茫然不知所措,竟在阵前失了神。
齐元昊已然赤红了眼睛,策马挥刀杀了过来:“把若儿还给我!!!”
枭天翊拔剑应对:“我没有想过杀她!”
“闭嘴!拿命来!!!”
枭天翊终于反应过来:“是你!是你们杀了她!!”
马匹交缠,刀光剑影,彼此都杀红了眼睛。
天地在这一刻,似乎感受到了哀鸣,乌云密布,狂风暴雪呼啸而来,昏暗如夜。齐元昊奋起一脚将枭天翊踹下马去,纵身一跃,便要挥剑刺向他的胸口。
枭天翊向前翻滚,避开了杀招,立时起身,反手一刀,便割破了齐元昊的右臂!
“来啊!你们这帮伪君子!亏阿若还为你们说话!”
齐元昊一剑回砍他的头颅:“你不配提她!”
霁月剑锋利无比,虽然被枭天翊躲开,但剑气依旧划破了他的左脸,血痕骤现,鲜血淋漓。
二人在这冰天雪地斗得昏天黑地,直杀得你死我活。
大梁的勇士很快对天狼形成包抄的阵型,弓箭手与盾甲兵轮番上阵,杀得天狼军队连连后退,近有溃不成军之势。
成安王懋敦见势不妙,立刻驾马冲向枭天翊:“大王!不可恋战!!”
弓箭手已然注意到此处,连发几箭,都被成安王躲了开来。枭天翊趁机跳上了马背,飞驰而去!
齐元昊愤怒地插剑在地,对着将士们发出怒吼:“踏平天狼!”
“踏平天狼!!”
“踏平天狼!!”
呼啸声排山倒海而来,可痛失挚爱的极度痛苦,让齐元昊心跳停止,一路跌跌撞撞。
天狼大军步步后退,他冲向刚刚杜若所在的位置,地上只有一片殷红的鲜血,如绽放的妖艳牡丹,血色还在向四周蔓延。
鲜血里,静静地躺着一只发簪。
是齐元昊送她的那支定情信物——翡翠碧玉簪。
“若儿!!!”
齐元昊再也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伤痛,他跪倒在地,手捧着簪子,泣不成声!
他的双手,杜若的血和他的血混在了一起,又滴落在雪地之上,灿如红梅。
齐元昊垂眸,赤红了双眼:
齐!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