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苦笑道:“既然你还不信任我,又为何要告诉我家族内的情况?”
宇文泰一怔,对此无言以辩。他脸上一热,冷哼一声,说道:“那是因为你对我的家族来说构不成威胁。好了,我都说了这么多,你也该告诉我,关于你的身世了吧?这样才对等。”
吴雪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我家里没什么好说的……”
他脑海里闪过冲天的火光,还有疏乱的人影,哭喊声……那些,都随着一场大火化为了灰烟,不复存在。唯有在吴雪的记忆里扎根,偶尔还会钻进他的梦境里,形成袭扰他的梦魇。
宇文泰见吴雪面露苦色,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无言的悲哀之中,只感觉他有着一段难以述说的往事,心里便不由得有些软了。
这时,倒是吴雪先开口了,“我家原来在芙蓉府,便是芙蓉城的吴家了……”
宇文泰斟酌了一下,喃喃道:“芙蓉城……吴家……”他苦笑两声,说道:“没听说过……”
吴雪面露苦涩,喟叹道:“这也是难怪,我家也顶多算是当地的一个小名门望族,跟真正的皇亲国戚比起来,还是有着天壤地别的……”
宇文泰仔细想了一下,在朝中似乎也没听说过有哪位大人姓吴,而且在天都姓吴的人家并不多。只是这时候,宇文泰脑海里闪过一道光,眼睛也不由得微微睁大了一圈。
“吴家……吴姓……”宇文泰额角流下一道冷汗,心想:“难道会是吴公?”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说道:“往事不提也罢,只徒增伤心。”
吴雪微微笑了笑,说道:“说了这么一大圈,既然玉先凤不是你说的那个女魔头,那么那个女魔头是谁呢?”
宇文泰微微蹙起眉头,仔细思索了片刻,整理了一下头绪,这才对吴雪娓娓道来。
话说,在距离今天大概一十八年的江湖,远比今天要复杂得很多。在那个时期,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年代关系,又或者是某种机缘巧合,诞生了一大批武林豪强。就算到了今天,他们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分布在江湖各处,或集或散,有的是江湖上各大派的门人,有的是自由散漫的江湖独侠。关键的两个人物,比如从前吴雪见过的妙夜郎君,他曾经就是铁剑门的弟子,而与之相反的,便是江湖人颇为忌惮的百花散人。
他们性格迥异,武功各异,恐怕除了同是那个时代诞生的豪强以外,他们没有一点共同之处。正是那个如同春天降临,百花齐放的时代盛况一样,一些高手凭借江湖道义扬名立万,虽然行为性格上面有些别扭,但好歹算不上是不分情理、为恶多端的奸邪之徒。
唯独某些人是例外。同样是扬名立万,有些人但却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其中有个女魔头,生性阴毒,奸猾无比,曾经是个令朝廷颇为头疼的女飞贼。据知情人士(说是知情人士,也未必真的了解这个女魔头)说,此女正值花季,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花季少女,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盗贼、杀人魔头。
她作案不分白天夜晚,但就是没人知道她究竟使了什么迷魂汤或者是什么障眼法,能掩人耳目。反正没有人知道此女长相究竟如何,其真实年龄、籍贯也是罕有人听闻。
关于她的坊间传言很多,但大多不可信。有人说,她是个狐妖变成的妙龄少女,实则是一个老妖婆。她精通狐妖魅术,见者神魂颠倒,且吸噬男人们的精魄修炼妖术,受害者不计其数。这其实就比较偏向自身的主观臆断了。因为恐怕没有一个男人不曾幻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狐仙小姐姐从天而降,从此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呢,也比较有意思,但是更离谱。说是这女魔头,乃是一个大男人所扮,他假借男人们的浪漫幻想,真以为会有狐仙娘娘到我家的美事,便轻信了他,和他……
吴雪只苦笑不已,心想:“这也太离谱了,且不说他会不会被发现,就算是真有一个男人面若女子,但其他的一些特征也很难掩饰。除非……”
他赶紧晃了晃脑袋,打消了脑海里不太好的念头。于是,宇文泰便接着上面的话,继续说了。
不管民间如何揣测,将其美化的多么浪漫且美好,犯罪就是犯罪,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容貌、年龄、家世而改变。
因为这女魔头屡次犯案,且劫持掠夺的都是一些大户人家,甚至有一位王爷的府宅被盗,朝廷震怒,便钦点了一位朝廷断案神手前去追查。或许是为了跟朝廷作对,她还在犯罪现场留下了大量的证据,并且在墙壁上画下了一个类似于“皇帝戴冠冕”的画像。若真就只是这样,修仙皇帝他老人家也未必真的就会发火,没准会给这个妙女子取一个比较不错的道号:九天雷霄玄女扬威仙子幻梦大娘娘。
若真的是那样,没准会成为一段江湖美谈。只是这女魔头,看起来并不太喜欢喜欢炼丹修仙的皇帝,在她在犯罪现场留下的画中,皇帝总是跪着的,并且还是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在旁边还有一个手拿着传国玉玺的女子,在那里仰天大笑。
这下可算是触动了龙之逆鳞,皇帝震怒,天下俱颤。这可是逆反,这可是死罪,要连坐九族的。
于是,皇帝第二次罕见的有一天没有修仙炼丹,而是气地把冕冠朝地上一扔,将龙袍扯下,恨恨地踩了几脚,搞得下方大臣们面面相觑,以为皇帝在通往仙途的道路上有了重大的进展,遂不再需要人皇的象征,便准备道贺。
可不曾想是想拍马屁,却会错了圣上之意,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得知圣上为何震怒,大臣们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自己贪污腐败被捅了出去呢!骂也就骂吧,画也就画吧,反正有皇上顶着,骂不到他们。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是位极人皇呢。皇帝一怒,天地色变。于是一场浩浩荡荡的,进行了大概五年的搜捕活动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