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原本的欢喜立刻消失殆尽,本就身体虚弱的她,加上心情起伏如此之大,直接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白昔在仔细看到底是在嚼舌根,并没有注意到李氏的情况,倒是没反过来,不过赵来娣倒是用那瘦弱的身体将李氏抱在了怀中,不过因年纪小,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见罢,白昔急忙上前,皱着眉头确定李氏暂且并没有生命危险后,便深吸了口气,朝那群见李氏晕倒而噤声的人扫视一眼,随后冷声道:
“我娘自小便生活在这东河村,一直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长大,她是什么人你们都不清楚吗!她在赵家的生活,你们没看到?”
见众人的视线有些闪躲,她继续说道:
“至于我娘为何带着我们姐妹二人从赵家离开,你们应该去问赵家!为何赵家会舍弃嫁进来十几年的媳妇,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白昔丝毫不提及是李氏主动提出的和离,这个锅必须扣在赵家头上,否则母女三人根本没有清净日子。
白昔冷静,语气淡漠,但一旁的赵来娣则是哭成了泪人:
“你们是不是要逼死我们!是不是只有我们死了你们才会放过我们!”
喊着喊着,便哭倒在李氏身上:
“娘!你醒醒!娘!你醒醒!”
周围人见白昔和赵来娣一个面露冷色,一个崩溃大哭,加上现在还躺在地上的李氏,原本只会看热闹的人也有些不忍。
此时有一个婶子急忙说道:
“大家先把秀菊妹子抬到房间,我去找冯大夫。”
被她这么一说,众人方回过神来,在赵来娣仇视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个有些歉意的笑容,轻声道:
“来娣,咱们先把你娘抬到屋里,剩下的事情回头再说。”
赵来娣抹着眼泪,哽咽的嗯了一声,便死死盯着被一群大姑娘小媳妇抬起来的李氏。
白昔伸手将小姑娘搂在怀中,边跟着众人走进房间边轻声安慰道:
“好了,不哭了,等下娘醒了该担心了。”
听到白昔这般说,赵来娣目光转到了被放在床上的李氏身上,手指死死捏着白昔的衣角有些害怕的问道:
“姐姐,娘会……会……”
醒吗?
这两个字赵来娣没敢说出来,但白昔也明白对方眼中的意思,坚定的点点头:
“会的!”
说着伸手摸了摸小姑娘仍旧有些枯黄的发顶:
“放心,还有我。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赵来娣嗯了一声道:
“我也会保护娘亲和姐姐。”
片刻后,冯大夫便背着个药箱走进了房门。
看着房间中有不少人,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对着里面有些尴尬的人们说道:
“行了,你们先出去,我给她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村子里的人对冯大夫都很是尊敬,自是言听计从的走出了房间。
看着屋中剩下的两个小姑娘,冯大夫也知晓了眼下母女三人的状况,倒是没有再驱赶,而是开始给李氏把了把脉。
在赵来娣和白昔的目光中,冯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最终深深呼出一口气,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白昔见罢,知道冯大夫定然会给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便想要赵来娣出去,但见小姑娘一脸倔强的看着自己,也只好对着冯大夫道:
“冯大夫,现在就我们娘三个生活,有什么事情,您直说无妨。”
冯大夫看着面前两个半大的小姑娘,叹息着将李氏的情况说了出来:
“之前我便说了,你娘的身体有些差,若是再操劳,便完全是吊着一口气,当时若好好养着,倒也有可能会恢复个七七八八,但这段时间她过于操劳,加上今日情绪起伏有些大,便导致她身体中的隐疾都爆发了出来,以后可能……”
接下来的话,冯大夫也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冯大夫所言并没有夸大的成分,若是李氏不能好好养着,大约也只能活半年,不过……
在赵来娣刚要哭时,便见自家姐姐从一旁的背篓里拿出了那颗所谓的老参。
“冯大夫,您看看这东西我娘能不能用?”
白昔将人参递到了冯大夫面前问道。
冯大夫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脸色,在看到白昔手中的东西后,顿时双眼中迸发出一道亮光:
“这是百年老参!”
说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白昔手中的东西,喃喃自语道:
“看这年份至少也要有三百年了……”
随即摇摇头:
“不对,至少要有五百年!”
白昔听着对方的絮叨,眼中划过一抹赞赏。
这颗人参的实际年份为六百八十三年,而冯大夫能够认出倒也算是有些能耐。
见对方一直死死盯着这人参,而不敢触摸的样子,白昔有些好笑,但还是提醒道:
“冯大夫,不知这人参我娘能否使用。”
冯大夫听到白昔的话方回过神来,仔细瞧着这株人参有些牙酸:
“确实可以。”
见白昔松了口气,他还是提醒道:
“不过我不建议你使用这株人参。”
见白昔面露诧异他方解释道:
“你娘的身子亏空的有些厉害,但若是吃些滋补的食物和汤药,比这人参的效果好很多。”
白昔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人参虽是大补之物,但李氏眼下用这东西其实有些得不偿失,虚不受补便是这个道理。
很快冯大夫开好药方,对着白昔建议道:
“老朽建议你可以将这人参卖了,改善你们的生活。”
白昔本就是这个打算,便顺势问道:
“不知冯大夫您可要买?”
冯大夫急忙摇头,他可买不起,不过见小姑娘露出一脸黯然,便说道:
“府城权贵人家多,你不妨去那边试试。”
白昔听罢露出一脸苦笑:
“冯大夫,您看我家中现在这副样子,加上我一个姑娘家若是去府城也不安全。”
冯大夫自然也知晓白昔的为难,但他是真的买不起这东西,也有不知如何是好。
白昔微微思索,对着冯大夫哀求道:
“冯大夫,不知您那边可有什么门路,将这药材卖掉?你放心,届时我会给您一成银子作为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