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凌云目送着他身形远去,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直到朱实在等人也来到了小亭,朱实在看着远去的孤独寂剑道:“此人果然不愧为英雄,只可惜这样的人,在江湖中已经越来越少了。”
名剑山庄依山而建,青色的山脉,略显萧索的山庄,如果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谁又能将这里和名震天下的名剑山庄联系在一起。
任凌云踏着碎石子的路,穿过筑台,一路花木石径,一亭一石都带着雅致的古拙之意。任凌云和朱实在并肩而行,其余之人则跟在后。
时已过午,天却很高,蓝天一碧如洗,任凌云他们沉默着走入了名剑山庄。出奇的,这一路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谁知才一进入山庄,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人突然从一棵树后掠了出来。突然掠出的人,一身紧身的黑衣,黑巾蒙面,身法快如急风轻如飞飘絮,掌中一柄长剑,简直急如闪电。
长剑闪电般刺向任凌云!
这一剑之快,纵然是迎面刺来的,世上只怕也很少有人能闪避得开,任凌云眼中一冷,直接迎了上去!
剑光已如闪电般刺到,刹那之间,便已向任凌云的肩、胸、腰,刺出了六剑。
来人的剑法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却快,简直快得不可思议,这六剑刺出,一柄剑竟化出了六把剑影!
一连串“叮叮”声响,如密雨敲窗,珠落玉盘,任凌云也已出剑,任凌云剑少见的竟然快的不可思议,在这一刹那间每一剑都盯在了刺来的剑上。
来人似乎一怔,身子一转,凌空飞起,又是六剑刺出,绝不给任凌云丝毫喘气的机会。只见剑光绵密,宛如一片光幕,绝对看不见丝毫空隙!
任凌云却防的也快,竟然将刺来的每一剑都防住了。剑影闪动不止,简直让其余人看的眼花缭乱。
任凌云神色冰冷,突然身体一转,斜退而出。黑衣人岂肯放过他,一剑直追!
任凌云在退,黑衣人持剑在追,两人间的距离始终在三尺之遥。但任凌云即将退无可退,因为在他身后三米远的地方竟有一棵参天大树。
任凌云已能感觉出刺来的剑的剑锋冷若冰雪,若是他哪怕敢停上一瞬,后果便不堪设想。但他的眼睛却连眨都没有眨,始终盯着黑衣人刺来的剑锋,似乎一心想看出黑衣人招式里的破绽。
任凌云人已向树上撞了过去,到了这时,他收势已来不及了。
黑衣人眼中露出惊喜之色,任凌云身子若是撞上树干,哪里还躲得开这一剑,何况他纵然能收势后退,也难免要被这一剑所刺穿。
哧”的一声,剑刺入,但刺入的竟不是任凌云的身体,而是树干。
飞退的任凌云,就在自己快撞上树干的那一瞬之间,整个人突然一滑,贴着树干瘫倒了下去。这一瘫无疑瘫的恰逢其实,恰到好处,自然而然,就好像任凌云人退到树干时就力已尽,自然就倒了下去。
任凌云听到“哧”的一声的同时,已出剑。
黑衣人的剑,刺入树干,绝不可能立即就拔出来,那必须要花些力气,费些时间。任凌云就在这时候出剑。
在剑刺入树干的那一刹那间,黑衣人无疑已败,任凌云在这刹那之间无疑已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按理来说以任凌云的剑法,他既然已出剑,此时黑衣人已经应该死在了任凌云的剑下。
但黑衣人并没有死。
任凌云没有杀他,没有这么做。
只是将剑点在了黑衣人的心胸,冷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没有再动,也没有拔剑。他却凝注着嵌在树干中的剑,沉默了很久很久,忽然道:“不愧是燕云剑决的传人,我败了。”
说罢就取下了蒙面黑巾,露出了一张漠然的脸。
任凌云收剑,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朱实在等人连忙跑了过来。
唐甜却站在那里没有过来,虽然一到了名剑山庄,黄莺就解开了她的穴道,但为了防止她逃走,特意将她的手反绑了起来。
当黑衣人取下了蒙面黑巾后,唐甜就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黑衣人却冷冷的看着唐甜,然后就对着唐甜走了过去。
黑衣人一走到唐甜身边,唐甜就抬起了头来,强做微笑,“风师哥。”黑衣人冷冷的看着唐甜,看了很久,然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过身去看向了任凌云他们。
“在下剑尘风,名剑山庄弟子,奉家师之命,特来迎接诸位。”黑衣人道。黄莺冷哼了一声道:“你这迎接人的方式,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剑尘风一笑,道:“各位莫怪,我也是只想试试。”卿可人忍不住道,“试试什么?”剑尘风道:“试一试,名震天下的燕云十三剑。”
“刚才你出其不意,本就占了优势,如果我任凌云师弟,一个不甚死在了你的剑下,你又怎么说?”卿可人道。剑尘风道:“如果他连我的剑都挡不住,必是冒充的,敢以冒充之名进入名剑山庄,从来都只有有去无回。”
“你有没有想过,你或许会死在我的剑下?”任凌云终于开口道。剑尘风道:“我以黑衣蒙面的装扮出现,就是为了不让你手下留情。如果我死在你的剑下,自然也是死有余辜,怪不得别人。”
“很好,不愧是名剑山庄的弟子。”任凌云道。剑尘风也盯着他道:“你也很好,任凌云不愧是任凌云,不愧是燕云十三剑的传人。”
然后剑尘风手一引,“家师正在等着你们,请。”
“那她呢。”黄莺回头看向面色惨白的唐甜道。剑尘风道:“既然来到了名剑山庄,她自然就交给我们。”
半炷香的时间之后。
任凌云他们终于在名剑山庄的“沉剑池”,见到了名剑山庄的庄主剑叶心。
剑叶心正穿着一身朴素的青色的袍子,腰边都悬着剑,被对着任凌云他们,安静的盘坐在沉剑池旁,他的身下正坐着一个蒲团。
虽看不见相貌,但只看身影,也能想到眼前的人,当年也必定是位风度翩翩、气质非凡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