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才去的杏香楼。”
说罢年轻人看向了如意,道:“这些你为什么没有去查?”如意紧张的说,“我……”
老者道:“她已经尽力了。”
年轻人接着道:“那人杀了李家三兄弟,走出客栈后,本来打算直接去杏香楼,不过之后却又改变了注意,才去了麻子胡同。这些都是胭脂铺老板娘亲眼看见的,因为近来光顾她生意的人越来越少,生意难做,她就常会坐在柜台后面看外面的过路人,特别是好看的男人。那人长的不错,所以胭脂铺的老板娘对其印象非常深刻。”
连这种事他居然也调查得很清楚,如意又吃惊,又佩服。
年轻人又道:“那人离开了麻子胡同后,在到杏香楼之前,中途曾在一家铁匠铺停留,等他从铁匠铺走出来,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剑。铁匠铺里的伙计,是个老实的小伙子,因为最近一直和他要好的裁缝铺的小翠姑娘,忽然瞧不起他了,所以当时他正站在门口生闷气,正好看见那人持着剑走出去,走出去时还对他笑了笑。”
——那个小伙计姓赵,已经在那家铁匠铺当了两年的学徒。
——据那姓赵的小伙计说,那人是前一天就交了订钱的,打造了一把价值百两银子的剑。
每一个细节,他都调查得很清楚,最后还下了结论:
——李家三兄弟确实是被此人所杀,但此人武功绝对不弱。不但不弱反而是个用剑高手,当时情况应该是这样的,此人夺了李家三兄弟的刀,然后以夺来的刀反杀了李家三兄弟。伤口之所以看上去力道不足,是因为此人以刀当剑,杀人只不过一瞬之间。
——此人忽然出现,来历不明,而且武功高强,这样的人,绝不可小视。
现在惟一的问题是:
——此人的目的是什么?
说完了这些话,年轻人就看向了如意,等着她表示意见,如意却已经满脸惊惧!她本来一直觉得自己做事是个很仔细的人,但是现在和这年轻人一比,她才明白自己就像一头猪。
老者在这时叹了一口气,说道:“她一直忠心耿耿,入我们血杀门已经有七年。”年轻人道:“我知道,是七年零三个月。”
老者道:“她虽然笨了一点,办事总算也已尽了心。”年轻人道:“我知道。”老者不说话了。年轻人忽然对着一直坐在柜台的宋老实一勾手,道:“老宋,你过来。”
宋老实立刻走过来,毕恭毕敬的站在他面前。年轻人道:“伤口你看了吧?”宋老实道:“是。”年轻人道:“你觉得此人的剑法如何?”宋老实道:“非常不错。”
年轻人道:“你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号的人,被人称为“一剑送终”,你觉得你的剑法和这人比起来呢?”宋老实道:“我比不上他。”
年轻人道:“你真的这么认为?”
宋老实道:“李家兄弟皆是被一刀致命,特别是李壮和李强,这二人的伤口简直丝毫不差,说明二人是同时被杀的。但二人的身高却不同,李壮至少要比李强高出半个头,但致命之处依然与李壮分毫不差,这样的剑法,我还是生平仅见。”
年轻人道:“原来你早已看出,但刚才为什么不说?”
宋老实道:“因为我还没有说话的资格。”
年轻人道:“很好,你很忠诚,也很恪守本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年轻人这样一说,宋老实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年轻人道:“但你为什么要偷偷把李家三兄弟身上的银子拿回来?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们血杀门的规矩?”
宋老实的脸已因恐惧而变得扭曲。
如意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这面白如玉的年轻人,根本没有说要对他们怎么样,二人却已经害怕的在颤抖。
宋老实忽然道:“你快动手吧,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我不怪你。”年轻人道:“你做错了什么事?”宋老实吃惊的看着他,道:“我……”
年轻人微笑道:“我知道你最近很缺钱用,你的老婆一个月前才为你又添了一个孩子。虽然我们血杀门有规定,买命的钱绝不收回,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你并没有损害血杀门的利益,只不过拿这些钱去养家而已。李家兄弟已经死了,他们就算需要钱,也只有一种钱能用了。”
——死人只能用一种钱,冥钱。
宋老实的惊讶立刻就变作了欢喜。
年轻人又看向如意:“你如此掉以轻心,本该受罚,但这些年来你一直尽心尽力,我可以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你把接下来的事做好,就可以免受处罚。”
如意感激的看着他。
年轻人道:“你现在就带人去,去杀光酒鬼酒铺的所有人。”
如意立即领命去了。
年轻人又看向了老者:“三叔可还有什么想法?”老者看着他,眼睛里已有了赞赏,但心里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甚至有些恐惧。因为眼前这年轻人做事的方法,几乎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从来都是让人既畏惧又佩服。
老人心里虽然有些异样,但脸上却一点都没有露出来,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当然是赞赏,该在什么时候露出什么表情,再也没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所以他才叫做屠千面。一人千面,屠千面。
至于这年轻人,就是血杀门的少主,屠满城。
屠满城沉思了片刻,道:“此人恐怕是为我们而来。”
老者道:“何以见得?”
屠满城道:“我们血杀门在这里唯一的敌人,就是司马镖局的人,为了争夺这里的地盘,我们已经接连和司马镖局几次交手。就在上一次,剑哥还亲手伤了司马残。如果不是司马秋雨竟然亲自来了,我们上一次就已经夺下了这里。”
老者道:“不错。”
唐玉道:“司马镖局必定咽不下这口气,我怀疑,此人必定就是司马镖局找来的帮手。”
自从屠满城一开口,就变得沉默的那神色冷酷的白衣人,在这时忽然冷道:“不管他们找谁来,在我面前,都只有被屠宰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