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有些诧异,正处中秋,天气不算太热,但也不算凉。
楼内居然有如此凉气,有些匪夷所思。
苏语跟在身旁,自顾自的解释道:“夫君,这也是醉鸣楼的一大特色,会提供寒冰块。”
陈淮挑眉,这么豪横?
苏语杏目一眨,轻声笑道:
“服务很周到,所以菜品的价格,就有些昂贵了。”
陈淮恍然,贵点才正常。
继续往楼内走。
中央一座被围起来的巨大台子,进入两人视线。
陈淮估摸着,估计得有数百平米。
确实是够比武用的了。
转头四处打量,发现每一桌旁都有一个铜炉,缕缕扭曲的空气朝上散发。
打量间,有小二上前。
弯腰打躬道:“爷,二楼还有座儿,您要去吗。”
陈淮从四周收回目光,看向躬身的小二,“带路吧。”
小二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却又说道:“爷,先跟您说清楚,二楼的座儿比三四楼都要贵些。”
“按座收费?”
“是的爷,毕竟二楼看比武看的最清楚嘛。”
陈淮一愣,刚张口想说点什么。
余光却瞥见身侧的苏语朝他摇了摇头。
苏语转过头看向看小二,皱眉道:“哪都一样吧,三四楼没座儿了?”
陈淮见她开口,也就没再说话。
这动作被小二看在眼里,他神色一顿,退后一步左右打量这一行人。
神情古怪。
男人不好意思开口,居然让女人开口拒绝,简直丢脸。
小二望向陈淮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鄙夷。
“没有了,只有二楼有座儿,就这个您还得快点决定要不要,不然一会儿就没了。”小二收回目光,淡淡解释道。
苏语秀眉更蹙,若她还是阁老府的千金大小姐,那理都不会理,直接上二楼。
但她现在不是了,仅仅只是一个被囚京都的藩王妻子,丈夫还没有俸禄的那种。
陈淮哂笑一声,伸手轻拍一下苏语的肩膀,示意她让开。
苏语瞧见他的神色,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退到一旁。
陈淮看向小二,“那你带路吧。”
苏语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
最后却又合上了玉唇。
小二脸上再次绽开笑容,他弯腰伸手道:“您这边请。”
陈淮点头跟上。
漠视了他的前倨后恭。
一个势利眼的小人物而已,谁钱多就认谁当爷。
跟他计较,落了档次。
苏语默不作声的跟上。
一路上到二楼,走到一张靠近栏杆的四方桌。
小二从桌子底下摸出一块刻字木板,递到陈淮面前,“爷,您看看来点什么。”
一块打了蜡的檀木,散出些许木香。
上面的价格确实挺贵。
一壶花茶,开出三钱银子。
一道清蒸鲈鱼,竟然要五两。
八宝鸭十两。
点上一桌菜,怕是要花费几十上百白银。
……
若是没遇到张良这个冤大头之前,陈淮还真得节省点。
现在练武不用花钱,倒是宽裕了许多。
他随手指了几道看起来花里胡哨的。
叫了一些糕点。
思索片刻后,又道:“再来壶雨前龙井。”
小二估摸一下,已经攀上五十两左右了。
值回了座钱。
于是点点头,“好,爷稍等,马上给您上菜。”
说罢,眉开眼笑的走了。
苏语歪了歪头,看向坐如磐石的陈淮。
“夫君,我们是不是当节省些?”
“毕竟朝廷不给你发俸禄,又不让你回太康,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儿住多久。”
说到这儿,她有些哀伤。
堂堂一国之主、阁老府嫡女,居然要精打细算。
不由感到世事悲凉。
陈淮轻轻摇头,“钱财之事,不必担心。”
“我自有办法。”
“这……好吧,夫君心里有数便好。”苏语不再多说,说多了反而徒增悲伤。
钱财自然是已经不用担心的。
被泰安帝这老家伙囚禁在这儿,陈淮也不打算再跟他客气。
没钱了,就直接上表要。
他敢不给。
那就看丢谁的脸。
……
“笃笃笃”的踩踏声在楼梯口处响起。
小二端着泡好的雨前龙井上来。
最先入陈淮视线的,却不是那张势利脸。
而是一张精致到让人无法不侧目的面容。
更让他感到讶然的是,这少女竟让他觉得有些眼熟。
上楼的少女约十三四岁。
不高的个子,却仿若精雕细琢般的玉人,粉嫩欲滴的脸颊,不算汹涌,却已初具规模的胸脯。
可能因为突然从炎热的楼外进入,白皙的额前附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汗珠。
陈淮的记性不错,很快恍然过来。
是那个,在皇宫大内有过一面之缘的皇帝幼女。
在大殿外叉腰指责他的七公主。
陈淮转过头收回目光。
假装没看到。
他对这个皇帝的掌上明珠虽无太多恶感。
却也无太多的好感。
好在过来的小二挡在了桌前。
以至于除了陈淮察觉到上楼时的异样,苏语的目光反而集中在桌上的菜品。
菜品没什么稀奇,味道甚至很一般。
陈淮尝了几口后,就感觉索然无味,放下了筷子。
好在,楼下的比武台传来动静,要开打了。
他心神一动,将目光投下。
看见两个壮硕的汉子,赤着胳膊各拿一把大刀,互相瞪视对方。
有个白衣公子哥站在场边充当裁判。
他一声令下,两名大汗猛然提刀互砍。
陈淮看了一会儿,眉头微挑,感觉有些像酒楼东家请来的托儿。
全是力量,毫无技巧,每一刀都砍在对方的兵器上。
兵器倒是受损了,身体却连根毛都没掉。
看大汉做戏,陈淮感觉还不如看那公子哥走位,来的赏心悦目。
……
片刻后。
毫无疑问的,两名大汉以平手收场。
陈淮略感乏味的收回目光。
看穿酒楼小把戏的他,正准备起身走人,耳畔这时却忽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就连身旁的两名小侍女都捂着小嘴‘啊’出了声。
陈淮耳边的发丝被风吹的动了动,抬头一看。
竟是那白衣公子哥凌空而起,朝二楼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