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皱了皱眉。
继续走进去。
庭院里几个人影映入他的眼帘。
苏语、小侍女。
还有两个,身穿绸缎布衣的下人。
听见有脚步声进院,苏语蹙着的眉头转过。
看到人的一瞬,终于松了口气。
她忙招手道:“夫君,是阁老府派人来了。”
“父亲的寿辰在即,他们前来通知事宜。”
陈淮疑惑一解,明白过来。
那位名义上的老泰山。
终于想起他这位女婿来了。
呵。
陈淮脸色冷淡,对苏府的人实在没什么好感。
那位苏阁老,肯定也是个精打细算的老不死。
院子中央的几个苏府下人很快进入视线。
身上穿的的确耀眼。
一府下人都能穿丝绸。
真不愧是一朝次辅。
陈淮不悲不喜的看向对面几人,道:“苏阁老的寿宴定在哪天。”
渐渐高大的青年,很有一股气势。
本来有些轻视心理的下人咽了口唾沫,低下头颅道:
“回太康王爷,阁老大人的寿宴在二十日后,九月八日。”
“他老人家特意吩咐我来告知您和娘娘。”
苏府下人说完,偷偷抬眼瞧了瞧这位府中时常谈论的太康王爷。
瞧了一眼,就有些觉得府中传言不实。
这哪里是獐头鼠目,畏畏缩缩的人物。
分明像个气质绵长、潇洒英俊的公子哥嘛。
不,也不像公子哥,像个少年将军。
可惜就是生在太康这等小国,否则要是京都人家,未必不能金殿拔名,堂堂正正的迎娶大小姐……
“嗯?”
一声语气词在下人阿七耳畔炸响。
在陈淮近乎实质的压迫目光下,阿七赶忙回过神。
“小的该死,走神了,请姑爷恕罪。”说着,他轻轻扇了几下自己脸庞,将腰弯的更低。
苏语歪了歪头,眼睛稍稍张得大了些。
有些奇异的扫向那个名义上的夫君。
他怎么做到的,初次见面,就让下人如此恭敬?
要知道,他们刚到京都那会儿,连个礼部的小官儿都对他们冷冷淡淡。
他成长的好快。
……
陈淮收回淡漠的视线。
实在没兴趣计较一个下人的走神。
“知道了,二十日后,我会带着王后去。”
直面他的苏府下人阿七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既然如此,小的就告退了。”
“等一下,我们还有一项事宜没交待呢。”
苏府来了两位下人,方才与陈淮对话的名叫阿七,这时开口有些不满的是另一位。
阿七愣了愣,茫然的看向同伴。
“阿九,阁老和夫人还交待了别的事吗?”
陈淮也挪过目光,投向一旁站着的另一个下人。
眼睛很小,鼻子却有些大,样貌有些像西边来的昆仑人。
“你还有什么事。”
阿九拱了拱手,抬起头,脸皮抽扯,弄出一点笑容,“回太康国主,不是阁老和夫人吩咐的。”
“是二小姐吩咐小的,给大小姐带来一样东西。”
苏语闻言,绣眉倏然一蹙。
有些惊疑的道:“二小姐让你带来什么东西?”
阿九微微一笑,“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二小姐放在一个木盒里,您还是自己看吧。”
说着,他弯下身,从带来的礼箱中掏出一个木盒。
紫褐色,隐隐散发出些许香气。
苏语看了一眼,没接。
“你放在石桌上,我待会儿再看。”
阿九却道:“不行,二小姐特意吩咐小的,要亲自交到您手上,不能放在石桌。”
苏语绣眉蹙的更深,整个人更是后退了一步。
“那你拿回去吧,我不要。”
阿九眼睛一瞪,“这怎么可能,二小姐吩咐我给你拿来,我又拿回去,这不是找死吗。”
“您还是亲自来接一下吧。”
站在一旁听着的陈淮,转头扫了扫明显有些惊惧的苏语。
以及那言辞坚决,不肯放下东西的下人阿九。
心中有了些猜测,于是他淡淡道:“叫你放下就放下,啰嗦什么。”
阿九眉头一皱,脸上浮出不喜,“国主,这是我们苏府二小姐交代送的东西,我如此草率放下,不妥,你不懂就莫要开口。”
“免得伤了二小姐与大小姐的情分。”
说着,挥了挥手,脸上浮出不耐。
陈淮眼睛半眯,“叫你放下,然后滚。”
“听不懂乾语?”
站在不远处的阿七心里一突,感觉有些不妙。
赶忙上前拉了拉同伴的袖子。
阿九却眼睛一瞪,脸色变为浓浓的不可思议。
一个边陲小国的国主,不过因为走了大运,才娶了不洁的大小姐,竟敢如此目中无人?
别说一个番邦小国的国主,就算是京都四品官,见到他这个苏府副总管,都得客客气气的!
阿九当即脸色一沉,寒声道:“我奉劝国主一句,不关你的事,少管。”
“二小姐是阁老和夫人的掌上明珠,她要给的东西,没人敢不收。”
“就算是大小姐,也一样。”
苏语心中一怔,眼睑垂下。
伸手扯动陈淮的后摆,让他暂时忍一忍。
陈淮听罢,不悲不喜的平淡脸上,眼睛忽地眯的更深了。
“没人敢不收?”
阿九仰起头,嘴角扯出一丝讽笑,“是啊。”
“府内除了阁老和夫人,就属二小姐最大,国主若想继续安稳的当苏家女婿,还是让大小姐来接下吧。”
哼,小小南蛮,还想翻天不成。
陈淮听罢,稍稍偏转过头,去看沉默不言的苏语。
发现她眼神躲闪,不愿对视。
当即明白,这的确是事实。
呵。
陈淮哂笑一声,就算如此,这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重新垂下视线,落在那名叫阿九的奴仆身上。
发现他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容,愈发灿烂。
下一瞬,一只铁手陡然伸出。
骤然钳住阿九的脖颈。
巨力施加在脖,他双眼暴突。
“你……放开……”
阿七被陈淮突然的动作吓到。
连忙上前攀住他的手臂,道:“姑爷,姑爷!”
“不可……不可啊,他是二小姐的人。”
陈淮不理,右手钳住阿九的脖颈,左手拿过那个木盒。
大步朝院门踏去,眨眼间迈过门槛。
站在门后。
陈淮脸上满是淡漠,看着愈发挣扎窒息的阿九。
偏生不松手。
直到他两眼一翻,即将昏厥过去时。
才将其钳起,一把扔到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