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举起的黑金大刀,堪堪挡住袭来的飞剑。
陈淮被巨力撞得穿过口子,又飘飞百米,然后狠狠摔在皇宫外的广场石板。
等他颤巍巍爬起来时,胸前一片骨裂的咔嚓声。
浑身上下被剑气割的鲜血淋漓。
其中一道,从胸前延至脑后,血液像水泉一样喷涌而出。
陈淮刚刚爬起,那柄被黑金大刀挡住的飞剑又活了一样,再次凌空朝他刺来。
他目眦欲裂,心中哀恨,牙齿都要咬碎。
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自己从未犯有一丝过错。
可却一次次被逼着低头。
一次次收敛自尊,隐在暗中以求能保全自身。
可最终,这群人却连苟活都不愿留给他。
陈淮心中的悲愤之火,在此刻到达顶峰。
那柄剑,像是刺破怒火囊的一根针,将他的满腔怒火统统释放。
原本状态已经油尽灯枯。
提着的黑金古刀更像是重达万斤一般,将他的残躯拖向深渊。
可此时此刻,愤怒涌上心头后,一股莫名而来的力量再次灌注全身。
陈淮右脚狠狠踏出,古刀高高举起。
“都想让我死,可我偏偏要活给你们看!”
“十年之内此仇不报,我自断头颅!”
随着两声怒喝传出,浇灌了气血的黑金古刀狠狠劈下。
与袭来的飞剑撞在一起,发出炸裂般刺耳的金属交鸣。
“铿!!!”
在超越武夫极致的一击后,飞剑法器应声破裂。
陈淮亦再次倒飞百米,撞碎皇宫广场数块青石砖。
飞剑危险解除,他顾不上浑身剧痛,从坑洞内爬出,窜入皇城外的街道。
在狄弧动用秘法强行提升实力后,六名乾朝筑基,被斩杀两人,重伤两人。
剩下两人慌忙逃遁。
当他晃悠悠的出了乾宫,想查看一番太康王的伤势,可却发现外面哪还有人。
只剩下大片的血迹和断碎的飞剑残块。
狄弧傻眼了。
那飞剑的实力他是看到的,陈淮的状态他也看到了。
他难以置信,在劈开金刚石宫墙,油尽灯枯后,这青年还能斩碎金丹期射来的飞剑。
遁逃的无影无踪。
但信不信,外面都没有人。
时间也容不得他左右思考了。
狄弧摇摇头,为自己的黑金古刀惋惜片刻,便也赶忙窜入了街道。
数个呼吸后。
被劈开的口子内又钻出一人。
气势凌厉,脸色阴沉。
他出来后,逃窜的两名乾朝筑基也跟着走出。
“千户大人……”
千户卢文昭,金丹初期。
乾朝太祖所创暗衣卫的第五号人物。
卢文昭长着一双戾利的三角倒眼,又有金丹期的实力加持,看人时,能让人毛骨悚然,浑身战栗。
“六个筑基,被人斩杀两个,重伤两个,你们两个还跑了。”
“难不成,那周人真厉害至此?”
“还是说,你们果真废物到不堪入目!”
卢文昭稍稍转头,三角眼的余光投向两个逃遁的下属。
两人顿时感觉重压直扑天灵盖,浑身骨骼战战兢兢。
“千户大人……我等……”
“我等……”
卢文昭瞳孔闪过寒芒,重哼一声,威压还是内敛回来。
“将太康王捉回来。”
“多谢千户大人……属下万死不辞!”
“只是那太康王隐藏颇深,恐有筑基之力,单单我二人,怕是难以生擒……”
卢文昭负手站在口子前方,眼中寒芒溢出。
“死活不论!”
两名筑基顿时松了口气,“是!属下遵命。”
……
……
降息经运用到了极致,浑身显眼的武夫气血被遮盖住。
可一身的伤却没法隐藏。
脖子上不断涌出的血液更让陈淮脚步漂浮,眼前晕眩。
到最后,他只能挑着小巷拄刀而走。
路过一间民房,看见几件晾晒在外的衣裳。
陈淮赶忙扯过,将脖子上的伤口缠住。
粗布麻衣,每一次拉扯,都让他的伤口遭受拉刀之痛。
等脖子上的粗布缠好,双手却也沾满了自己的鲜血,脸色惨败到了极致。
身上越痛。
心中就越恨。
浑身的伤势,抵不过心中的万般怒火。
从头到尾,他只是想争自己这条命。
为这条命,他放弃了国家,放弃了富贵,放弃了一切根基。
可如今,乾人却连这条贱命都不愿意留给他!
连连失血,加上心中悲愤难抑,以至脚步越发轻浮。
生理到了极限。
他却还在往前走,是活下去的信念让他拖动这残躯。
既然都希望自己死,那他就偏要活个人样出来!
今日之恨,来日必百倍偿还!
……
苏府在皇城根上。
陈淮知道以自己的状态,回永和院已经是一股奢望。
还不如来一手灯下黑,寄希望于这座次辅府,不会被皇帝搜查。
翻过后院的墙,爬进听风阁,上了听风楼。
偌大的听风楼,冷冷清清。
旁的不敢奢望,他只需要一个角落。
好好恢复一下元气。
好在几天后逃出京都。
也许,将他弄来这个世界的老天,还是眷顾他的。
陈淮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终于爬进了一楼藏书架的角落。
然后眼前彻底一黑,昏死了过去。
……
……
太康王与周朝尚书令从乾宫逃脱后的半个时辰。
京都四门紧闭,整座乾都宵禁戒严。
禁卫军接手内、外两城城防。
外城,同样如此,巡城营被赶到了别处。
那座太康王所居住的院子,在此刻终于被大乾百官记起。
往日门可罗雀的永和院,迎来了大批的黑甲军士。
这座一进小院,被上千巡城营士兵围得水泄不通。
两个手足无措的侍女,被勒令叫到庭院。
巡城御史张良听闻消息后,大舒了一口气。
满脸春风的来抓捕逆臣家眷。
太康王与周朝贼人一同谋反刺帝,已被列入通缉。
内阁次辅被皇帝陛下责令修养。
这两人在皇帝面前失了信任,再怎么巧舌如簧,也扳不倒他张良了。
他将目光投向面前两个娇俏的侍女。
眼中透出一丝嘲讽和快意。
“逆臣陈淮已经沦为阶下囚,这座永和院也将被抄没,尔二人本当充入教坊司。”
“但本官念尔等不是从犯,心有不忍,遂向刑部拿走了你二人的处置权。”
“以后,你们就是张府的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