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陈淮是苏家的女婿,施恩于他,总比培养外人要可靠些吧。”
苏莀语气自然且理所当然。
一边指责,一边解释。
说的苏鹤连连皱眉。
又连连解开。
这时,秋眸盈水的苏语抿了抿嘴唇,轻声开口道:
“当年……如果你在,我就不会是现在的结果。”
“好不容易嫁了出去,你却还要杀死我的夫君,真的要我孤独终老吗。”
轻声细语的两句话,传入苏鹤和陈淮的耳中。
陈淮微微一怔,没有说话。
苏鹤则目光一滞,脸色缓缓耷下。
身上浩荡平稳的灵力,出现微不可察的波动。
他的心脏忽地一痛。
看护好苏家,守护好门庭,一向被苏鹤奉为宗旨。
苏家前代家主,他的兄长,苏邙的父亲。
正是因为兄长的爱护和支持,他才能走上修行之路。
苏鹤在兄长病逝前许下承诺,一定代他看好苏家。
可这个承诺,却在七年前被一个可恶的家仆践踏在地。
那是苏鹤永远的痛,也是他对侄孙女苏语最大的愧疚。
现如今被揭开来做交易的筹码,苏鹤既心痛、无奈,又悲哀。
……
苏语两句话说出,场上的杀气显然转缓。
沉默半晌。
苏鹤背影落寞的转过身,无奈的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就当我老头子没看见过你。”
陈淮心下一松,朝苏家两女看去一眼,心情莫名。
苏莀朝他招招手,“快走!免得这老家伙又反悔。”
陈淮沉默的越过苏家老祖,跟着苏二出了听风阁。
……
“你消失这几天,京都发生了些大事,明日就是九月十五,我还以为你被泰安帝抓了呢。”
“不过,你挺不错啊,居然有能耐大闹皇宫?前天皇帝的特使来苏府宣旨,脸色黑如锅底,后来传出皇宫鸡飞狗跳,连宫墙都破了的传闻……”
“哦,对了,侯显那阉宦来了,就在前堂,你最好避开他,今晚过了子时,我们就走。”她看了最后面的女子一眼,悄声道。
苏莀的话相比前几次见面,莫名多了许多。
连连转头去看落后一个身位的青年。
被面纱遮盖住的眼睛,多了一丝溢彩。
“从古至今,敢大闹皇宫的可没几人啊,陈国主也算硬刚过泰安帝权威的人了。”
听到这恭维,陈淮并不做声。
都是被逼无奈,丢人至极的事情,他没脸拿出来炫耀。
苏语同样沉默。
苏莀走在最前方,陈淮落后一个身位,而她跟在最后。
方才自揭伤疤的行为,让她心中的阴霾再次涌出。
苏二还在说着,话中对乾朝皇室的嘲讽和奚落毫不掩饰。
对阉宦侯显的狗仗人势,更是嗤之以鼻。
陈淮眼睛稍眯,侯显这阉人,不知道来苏府宣旨,身边有没有带修士。
他有些想在出京之前,宰了这个狗阉。
心中盘算一会儿,却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时候,稳为上策。
出京的希望就在眼前,他不能节外生枝。
否则往日所受的一切苦难,都将功亏于溃。
……
苏语默默听了一会儿。
开口说道:“夫君,永和院恐怕也被封了。”
“小艺和小欣两个……”
陈淮微微一愣。
永和院的两个小侍女一路从太康国跟随,来到乾都,任劳任怨的照顾起居,是有些功劳的。
他被泰安帝打为反贼,永和院肯定被封。
两个小侍女不知怎么样了。
思忖片刻,陈淮转头看向一旁的苏莀。
“我有一事求二妹,可否请你差人去外城青衣巷将人带来?”
苏语也看向自己的妹妹。
苏莀挑了挑秀眉,爽快一笑,“可以啊,交给我。”
当即唤来一个侍女,让她去通知外院的管家。
次辅府的名头应该还是管用的,陈淮没再惦记这事。
此时已经傍晚,还有最多两个时辰就到子时,他要抓紧调稳被苏鹤打乱的气息。
苏莀再次爽快的找了间空屋给他,然后拉着自己的姐姐离开。
……
两人行走,反而是妹妹走在前头。
苏语在后面默默跟着。
苏鹤与陈淮开打之时,苏莀前来寻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
两人低着头,各走各的。
待看到前方一座被绿竹环绕的亭子,苏莀轻声开口道:
“我们去前面坐一会儿吧,阿姐。”
苏语无声的点点头。
于是两人坐下。
“那时我托人给你送去的檀木盒,阿姐为什么不收?”苏莀发问。
苏语脸色不变,却没有回答。
“怕我谋害你?”苏二讥笑道。
苏语无言,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七年前那事发生后,原本还算和睦的姐妹之情,瞬间破裂。
苏莀知道姐姐苏语恨她。
她想报答,可这等事却不是她能报答的了。
祸事因她而起,她反而承受了姐姐的大恩。
恩重如仇啊……
暗叹一口气,苏二抿了抿玉唇,又轻声道:“阿姐,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会帮你的。”
“我一定帮你。”
苏语脸色淡淡,“不用。”
“我现在很好。”
苏莀默默打起目光,瞟了瞟身前的女子。
她们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一起说过话。
她玉唇抿住,话语只在心中对自己说。
“不,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无论是过去、现在,又或是将来。”
“这次我一定可以帮到你!”
“到时候,你就可以摘下面具,真正做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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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累啊……脑子痛一阵凉一阵的,这章码的我不太满意,以后可能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