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深夜,十二剑宗的天空总是能清晰的看到笼罩着十二座山峰的星团。
可今日却不同于往日,空中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雨水过后,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香。华云峰峰顶,男子一袭兰花紫衣袍,自上而下呈渐变色宛如将夜的星空一般。
那一头银白色发丝被一个精美的发冠紧紧束缚着。
明静如水的桃花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沾染着细雨的微风轻打着自己的脸颊。许是因为九幽寒潭中的女子太过于执迷不悟,他不间断的叹息着。
“哪怕你稍微认个错,我也就原谅你了,可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不认错,我有什么理由放你出来?”此人正是华云峰的主人华阿。
先前离开房间后,他照直去了给众弟子讲学的课室。从课室出来以后也没有直接回房,小雨过后就已经站在这里。
正如苏念所说,这华阿跟九幽寒潭中的女子确实有着莫大的联系。再者单凭华阿说的话,也可以看出两人关系匪浅。
“有些时日不见,华阿尊的警惕性和感知力似乎都下降了,可大不如从前呢!”寂静的峰顶,传来一阵男子讥诮之声。
“是你?你来干什么?”华阿倒没有被这阵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他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打量着迎面而来的男子。
男子一身宛如天空一样蔚蓝的衣袍,那头飘逸的黑色长发由一个银色的精美发冠紧紧的束缚着。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五官立体而又完美,好似上天亲自雕琢一般。
他的右耳垂上,那七个极小的黑痣很是显眼。细看那黑痣,宛如夜空中的北斗七星一样,更像是故意画上去的。
“不干什么,醒秋只是好心好意的提醒华阿尊一句,你带回来的那个丫头带着你囚室里的那个人跑了!难道……”
“醒秋,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你是凌云的人,尽量不要来我华云峰,免得……”华阿上前一步,凑近名叫醒秋的男子警告一声。
“免得怎样?怕被人看见么?我们又不是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朋友之间闲谈一番,也要经过别人的同意不成?”华阿话音未落,醒秋轻笑一声。
“谁跟你是朋友?难道你不知道十二剑宗的规矩么?”华阿反问一句。
“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醒秋的嘴角勾起一丝邪魅不堪的弧度,“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今晚在这里见过面?”
“你今晚来这里见我就是跟我闲聊的?哼,有事直说!”华阿甩甩衣袖化作一道流光回到自己的房间。
醒秋自然是有事相求,紧跟着华阿回到房里。
许是因为醒秋经常来这里的缘故,他对华阿这里的环境倒是极为熟悉。
醒秋也不顾华阿那道注视着自己的凌厉目光,一进房间直奔二楼而去。
“喂,我就说这里面的那个家伙跑了,你还不信?用不用我帮你把他抓回来?”华阿正坐在书案前翻看着书籍,就听到从楼下传来一阵惊讶中带着些许责备意味的声音。
华阿余光一瞥,又将视线落在了自己的书上。他轻笑一声摇摇头,没再理会楼下自言自语的醒秋。
“喂,我说你囚室里的那个人跑了?你怎么没有半点反应?之前我来这里你还不让我到二楼看那个家伙的,怎么现在不管不顾?”见华阿没有任何反应,醒秋只好又返回三楼来到华阿的面前。
“他跑不跑跟你有什么关系?”华阿目不斜视,翻动着手中的书。
似乎意识到什么?醒秋双手扶案猜测道:“是你故意收了结界,放他走的?”
华阿没有点头更没有摇头,看样子是默认了。
“你为什么要故意放了他?”
“还是那句话,跟你有关系么?”
“你换句话会死么?”醒秋无奈扶额。
“会!”华阿吐出一字,清晰明朗。
看着华阿那副不染尘事的样子,醒秋脸颊上满是不爽。他靠在书案上:“你就不想问问我来干什么的?”
“说!”
“多说一个字能累死你不成?”醒秋撇撇嘴,“我为什么要跟你这种人合作,累死了!我想……借你焚念一用!”
听到焚念二字,华阿神色微怔。一双桃花眸中夹杂着丝丝疑惑:“你借焚念干什么?”
“自然是有用!”醒秋静静地注视着华阿,“你就说借或不借?”
“自己去拿!”华阿大抵已经猜到了醒秋的意图,遂点点头指了指楼梯的方向。
醒秋看看专注看书的华阿,又看看楼梯的方向,一脸茫然。他跟华阿成为朋友少说也有十几年,更了解华阿的脾气秉性。
任何人想要从他那里借样东西,那可是难上加难。醒秋都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回闭门羹?
可今日这华阿竟是如此爽快?醒秋一度怀疑这还是不是他认识的华阿?
“唉!管他呢?反正他同意把焚念借给我了。”醒秋后退两步,冲着华阿拱手作了个揖转身朝着楼梯而去。
他早就来过这里,自然对这里早已是轻车熟路。
原来华阿平时只住第三层,第二层关着的便是从这里溜走的知吾,至于第一层么……自然是他们口中提到的焚念。
走到第一层楼梯口的地方,醒秋突然停了下来。他静静的打量着自己眼前的环境。
出现在他面前的并非是跟第二三层一样的木质地板或是墙体,而是一间看似厚实的石室。
石室并无入口,好似感应到了醒秋的到来,在他面前的那一面石壁猛然间泛起幽幽蓝光。蓝光极弱,弱到只有体内灵力强大的人才能看到。
“是从这里进去吧?”伸手轻抚石壁,醒秋嘀咕一声。
果不其然,一阵强大的吸引力自石壁散发出来,将醒秋扯了进去。
原以为这么神秘的地方还会隐藏着别的东西,可没想到石室中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更别提什么焚念了?
“莫不是华阿那个家伙在耍我?”打量着空荡的石室,醒秋嘴角一撇咬牙道,“看我不上去找你算账?”
“咚……”
醒秋正要回去找华阿理论一番,谁知一个转身竟撞在了墙上?
他下意识的揉了揉被撞疼的脑袋,上下打量着突然移到自己面前的石壁:“这是个什么破地方?石壁还会动弹?”
“醒秋,别紧张……你面前的石壁就是焚念,它向来调皮爱捉弄人,既想借它之力总得付出点什么才是?”
突然,华阿的声音传入醒秋的脑海之中。
“啊?所以说……我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被他捉弄一番?”伸手推着不断逼近自己的石壁,醒秋欲哭无泪,“焚念啊……你好歹也是第十二剑宗宗主的佩剑,怎么这么调皮捣蛋?”
醒秋被石壁逼的连连后退:“唉!捉弄就捉弄吧,谁让咱有求于剑呢?”
安静的房间中,华阿正看书看的专注,就觉自己的房间一阵强烈的震动。
稍作思量,他薄唇扬起一抹弧度:“想借东西,可不是白借的!”
华阿不知道一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当房间归于平静之时,那个原本脸庞帅气的宛如上天亲自雕琢一般的醒秋变得灰头土脸,衣衫褴褛。
若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他是凌云峰四大护法之一的醒秋。
“看什么看?看你的书吧,告辞!”醒秋的脑袋宛如机械般的看看憋笑快要憋到内伤的华阿,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银色宝剑,一个闪身离开了华云峰。
醒秋虽然作为凌云峰四大护法之一,可自从那件事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更不想回去。
出了十二剑宗的势力范围,醒秋也懒得管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多么的窘迫?随意的找了一片树林坐了下来。
黎明的曙光划破夜的黑暗,破晓的晨光洒在了那个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上。
许是过于疲惫,醒秋只当天为被地为床早就睡了过去。仔细看看,脸庞的泪痕清晰可见。
晨起的微风凉意正浓,醒秋蜷缩着身子抱紧怀中那把亮银色的焚念。
良久,那阵沁人心脾的凉风吹打着醒秋的身体。猛然间,只看他眉头紧皱,脸上的神色变幻无常。
看样子,应该是陷入了自己的梦境之中。
“临春哥……临春哥……你别丢下我!”梦境中的醒秋趴在地上,眼看着面前的人越走越远。他伸手想要抓住那人,只可惜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那人不光对他置之不理,还教唆旁人又将他暴打一顿,打的他遍体鳞伤,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可梦境说变就变,血色的天地间,醒秋脸色苍白无力的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早就合上了眼眸的男子。
在他的不远处,一道红色身影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这红色身影上沾满了鲜血,绝美的脸颊神色愕然。他看看自己的双手,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不……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早就叫你不要闯祸,现在好了?你知道你杀了谁吗?”抱紧怀中的人,醒秋冲着那道红色身影怒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