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建了这么多年,长年累月的,克洛斯感觉化粪池中的腌臜都渗进这间密室里,甚至把密室的每一寸都给淹入味了。
这让一直养尊处优的他哪能不嫌弃的。
至于一具具泡在福尔马林池里的尸体,及隐隐钻入口罩钻进他鼻腔里的刺鼻味道,他倒半点不嫌弃。
这些都是他的宝贝,尤其是现如今这种大背景下,每一具尸体都当得起一句有市无价。
即使他现在不敢也没条件再对尸体进行些实验,也丝毫不影响他对这些尸体的喜爱。
不耐的听完汇报之后,克洛斯只发出一声轻哼。
但前边的两个马仔却立刻噤若寒蝉,赶忙缩着脖子垂着头,背上不知不觉便浮现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白毛汗来。
他二人自然一声不敢坑,并且还咬牙全力绷紧身子,连抖都不敢抖一下,生怕不小心惹得眼前这个嗜血变态的不快。
鬼知道什么动作会让他不爽。
更何况他现在本就明显很不爽了——虽然只哼了一声,但他手中保健球转动的速度已快了许多,发出咔咔咔的声响,略刺耳,令人牙酸。
“也就是说……”克洛斯终于开口了,让现场马仔都松了口气。
沉默的他,才是最可怕的。只要开了口,不管说什么,哪怕是大发雷霆都好,总好过依旧沉默。
他的塑料捕通发依旧飘准:“那两具尸体,确确实实引起齐宏宇和石羡玉的注意了?”
左手边的矮个马仔立刻连连应了好几声是,然后忙应答道:“汪兴言和和黄梁柯的尸体先后被发现,确实引起了石羡玉和齐宏宇这两人的注意,而且,江阳和长南两支刑侦支队已经合作,两案并案调查……”
“不够。”克洛斯忽然摇头打断。
“不够?”矮个马仔本能反问。
克洛斯缓缓抬头,目如鹰隼盯着矮仔:“你在质疑我吗?”
矮仔赶忙低下头不敢回话,他晓得自己犯忌讳了,克洛斯没吐露出问话的意思,无论如何都不该在他勉强吭声的。
所以矮仔此也只敢在心里疯狂骂克洛斯蛇精病而已,连他的问话都忘了回应。
“good boy。”克洛斯见状,忽的笑了起来,意义不明,又把眼前一矮仔一高佬吓的够呛。
不过他这会儿,心情不爽归不爽,却竟没有丝毫要追究他们的意思,呵呵笑过后,竟又说:“我说不够,是因为现在,只是江阳二大队和长南一大队达成一致罢了,还称不上两支支队通力合作,当然不够。”
言罢,他看向高佬,挤出一丝被口罩遮挡住的微笑:“小别致,你能给我解释解释吗?为什么,秦明生、秦诗卉都还活着?”
高佬沉默不言。
克洛斯盯着高佬,半晌没得到回复,双眼渐渐眯起。
矮仔察言观色,赶紧抬手用胳膊肘撞了高佬一下,说道:“愣着做啥子,克总问你话呢!”
克洛斯的目光又落到了矮仔身上,上半张脸似笑非笑,看不准,又把矮仔吓的心尖儿直颤,暗骂自己又多管闲事了。
“克总。”高佬终于开口,声音悦耳动听,竟还是个女人。
她说:“不管怎么讲,明生和诗卉都是我的弟弟妹妹,请克总……给条生路。”
“生路?”克洛斯下巴一挑,缓缓站起身来。
矮仔目眦欲裂,都快尿了,心里直骂身边这女人坑批,要把自己坑死了。
克洛斯背过身往远处走了几步,边走边问:“你是想给家人买命?”
“是,克总。”
“知道规矩吗?”
“晓得,一个专项任务一条命。”高佬回答,语气坚定道:“不论克总要我做什么,我一定竭尽全力。”
克总转身:“很好。”
尔后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又撇撇嘴:“身材不赖,可惜长得像个男人……算了,这样吧,石羡玉和齐宏宇,一命换一命,懂我意思?”
高佬低眉:“是。”
克洛斯满意颔首,又侧目看向快吓尿的矮仔,再次问道:“你是怎么办事的,竟让张知贤和齐宏宇他们撞上?”
矮仔忙狡辩:“克总,我着实没想到张知贤那狗东西竟这么不中用,找个东西都找不到,甚至……”
“他不是不中用,是吃里扒外。”克洛斯打断他,平静的说:“敢用这种法子给齐宏宇暗示,确实该死,你处理的很漂亮。但是,用了这种人,坏我大事,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
矮仔脸都绿了:“克总我错了,是我识人不明,我……我……是我看错了人。”
“所以,你要眼睛做什么?好看么?”
矮仔脸更绿了。
他颤巍巍的抬起手,伸出两根指头,对着自己的眼睛,连咽唾沫。
“呵,”见状,克洛斯再次摇头,说道:“你不是看错了人,不是眼睛不行,你是脑子不好使。”
矮仔双眼瞪大,忙道:“不,克总,我……”
他知道是自己的迟疑让克洛斯失去耐心了,忙一咬牙,边狡辩边猛地将手指扎进了自己眼眶中。
剧痛袭来,他脑子倏忽一片空白,彻底打乱了狡辩的思路,张大嘴本能的就要惨叫出声。
但与此同时,劲风袭来,只砰的一声闷响,他脑袋瓜子就被一柄大铁锤砸开了花,那声惨叫终究没吼出声。
此时,克洛斯才缓缓说:“脑子不好使,还要脑子干嘛?”
西装墨镜男默默收回铁锤,别在后腰,对着克洛斯一低头,倒退着回到原来的位置。
克洛斯侧目看向高佬。
本勉强能保持平静的高佬,此刻小脸已然煞白,再绷不住身子,两腿难以抑制的打起了摆子,身子上下牙都打起了架。
“去吧。”克洛斯和蔼可亲道:“你有两天时间,要么他们俩死,要么你们仨死,晓得了不?”
“晓……晓得……”高佬哆嗦着颔首,转身过身战战兢兢的离开。
目送高佬走远,克洛斯闭上眼,转动保健球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半分钟后,他动作一顿,沉声道:“给我把陈觉陈先生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