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柜台的一角,飘出一阵轻快的乐曲和轻声的吟唱,给这个喧闹的酒吧增添了一丝不太和谐的艺术气息……在柜台一角的一个橡木酒桶上,一个年轻的吟游诗人抱着一张七弦琴坐在那里,正陶醉在自己的音乐当中,而在他身旁,有一个一尺来高的大号酒杯,里面装着最好的发泡麦酒。
“有没有人愿意作一笔大生意,我家主人要前往京城,想要找一群保镖,谁有兴趣?”泰勒.布劳尔有些出人意料的喊了一声,倒是镇住了这里的嘈杂声。
“过来。”底下传来了一阵粗重的大喝声:“到这里来谈谈。”
旁边立刻有人加了一句:“如果换了那位小姐过来的话,谈话效果会更好。”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海瑟薇今天穿的是普通的裙装,如果是一身魔法师装束,那些普通佣兵是不敢如此放肆的……不过,虽然海瑟薇很享受在某些场会魔法师可以享受一些特权,但在平常的时候,她更喜欢穿着一些正常些的衣服,至少可以像个女孩,以弥补某些遗憾。
“放肆!”
泰勒.布劳尔一旦严肃起来,自然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哄笑声渐渐地停了下来。
“阁下如果愿意接受这份工作的话,我们可以另外找一个地方好好聊聊,我家主人极为慷慨,他的酬劳一定会使阁下心动的。”总管并没有意思挤进那堆拥挤的人群。
“不想下来的话,那么就算了,我对于看不起我们的人不感兴趣。”那个粗重的声音再一次说道。
“是啊。那些老爷总是将我们当作随意使唤的奴仆,当他们的保镖,最没有意思了,就算酬劳比较高。也没兴趣。”另外一个人在底下说道。
宰相门房六品官,虽然贝尔家不过是一个子爵府邸,但作为管家,泰勒.布莱尔确实有资格蔑视这些比较底层的佣兵。他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些粗鲁的佣兵。便准备带海瑟薇离开这里,去佣兵大厅或许会花费更多的佣金,但佣兵的素质肯定要比这些人更好。
就在这里,突然从楼上走下来一个矮个子中年人,只见这个中年人有一头杂乱的黄褐色头发,下巴上面胡胡杂乱,身上穿着一条布满皱褶的皮衣,可惜了那件皮衣的质地。他的下半身穿着一条宽松的马裤,裤管塞进了靴筒里。那双靴子倒是颇为名贵。只可惜主人并不爱护。因此显得破旧而肮脏。
“是你说,你家主人需要一群保镖?”那个中年人看了一眼旁边跟着的海瑟薇,向泰勒.布劳尔问道。又有几名佣兵走下来。站在他的身后。
“是的,阁下有兴趣吗?”泰勒.布莱尔问道。
“是哪个家族?”中年人问道。
“贝尔小姐要到京城去。需要一些担当护卫工作的保镖。”海瑟薇.布劳尔回答道。
那个中年人显然正在脑子里面搜索着有关贝尔家族的资料,一时之间并没有回答泰勒.布劳尔,他是不是打算接下这个工作。
泰勒.布劳尔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但是海瑟薇却注意到,当那个中年人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旁边的人们突然间不再作声了。
之前那个站在柜枱旁边发话的粗鲁汉子,转过身体,并不看向这一边,但在转身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一股子厌恶,另外一个刚才帮腔的小个子佣兵,脸色却是变得一片冷漠。而其他人或者低头喝酒,或者眼中流露出轻蔑、厌恶的神色。
“这位先生,我和我的手下们,很希望能够为贝尔小姐效劳。”那个中年人微笑着说道。
如果一个人做某件事情,连报酬都不问,那么只有两可能:一是他根本不在意什么报酬;另外一个就是他能够攫取最多的报酬……在佣兵界,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
“你有多少手下?”泰勒.布劳尔问道。
“大概二、一二十个,我的手下个个都以一挡百。”那个中年人得意地说道。
对于这种自我吹嘘,泰勒.布劳尔并不放在心上,反正每一个雇佣兵介绍自己的时候,大多数都会宣称自己武功精湛、实力超群,而他们中真正能够露两手的,并没有多少。
“布劳尔先生,我觉得应该和下面那位先生好好谈谈。”海瑟薇在旁边插嘴道。既然觉得对方不可靠,她自然不会选择这种不靠谱的保镖。虽然她知道真要发生事情,或许不是那些佣兵能够阻止的。但人多意味着对方下手也更多顾忌,好处总大于坏处,而且佣金是那便宜老爸掏腰包。
虽然泰勒.布莱尔不明白海瑟薇的意思,但他不并不想违拗海瑟薇……事实上他也无法违拗。
泰勒.布劳尔正要下去找那个粗鲁的佣兵,中年人却满脸赔笑地道:“请等一下。先生,如果您觉得人手不足,我可以再找些人,有五十多个人的话,应该足够应付一路上的任何危险了。即便有匪徒出现,我们也可以保护贝尔小姐的安全。”
泰勒.布劳尔并不敢擅自作主张,他侧脸看着海瑟薇。
这一下众人都看出来了,海瑟薇并不是跟着来看热闹的,在二人当中,她竟然是个能够作主的人……不但那个矮个子感到极为奇怪,甚至连旁边的人,也有些疑惑不解。
事实上,海瑟薇出现在这种地方,原本就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她虽然没有刻意于服饰上的妆点,但她用的衣料都是非常昂贵的,普通人根本买不起,而且身上的装饰虽然简单,却也表明了她是有身份的贵族小姐……像她这种人,佛蒙特城里有很多,她们有的时候也由人陪同,来一些对她们来说比较刺激的地方见识一番,但很少会就什么决定发表自己的意见。
“嗨!你是拿我们当猴耍吗?”一名身材魁梧的佣兵上前一步,瞪起眼睛想吓唬住海瑟薇。
“你们误会了,但我不需要解释!”海瑟薇目光一闪,信手一挥,那名佣兵就像被什么东西凌空抽中了一般,砰的一声变作了滚地葫芦,趴在那里哎哟哎哟的爬不起来了。
“布劳尔先生,我想我们可以去询问一下柜台前的那位先生,也许他愿意为我们服务,至于这位先生……”
海瑟薇将头转向那个矮个子中年人:“我想还是不要麻烦这位先生比较好。”
虽然泰勒.布劳尔刚才并没有注意到周围那些人对矮个子佣兵的态度,但他知道海瑟薇必然是发现了什么,更何况他也曾听说过,有些雇佣兵也经常作出抢劫的勾当。如果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恐怕海瑟薇更加会认为这是某些人有意做的手脚。
海瑟薇有着自己的判断,从实力来说,那个矮个子中年人和柜台旁边的粗鲁佣兵差不多,虽然那个家伙外貌显得有些粗鲁,但神色之间看到倒是很顺眼,而且从旁边人对他的一些眼神、神态之类的反应来看,应该还是靠谱的。
矮个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拒绝,但他在这一行干了这么久,向来都信奉着小心为上的宗旨。虽然明知道眼前是一块硕大的肥肉,但是在还没有弄清全部的事情前,他并不打算随便下手。更何况这里是佛蒙特城,并不足哪个荒僻的小镇。
一旦他们的行为露出马脚,他们必将遭到全面的追捕,不要说反抗了,就连逃跑的机会也都微乎其微。因而他命人将那个同伴扶起来,自己退到了一边,表示退出。
原本坐在底下看热闹的人们,现在倒是来了兴致,他们纷纷转过身来,看着台阶之上,显然是想好好看看,事情到底会如何结束。就连原本那位说话粗鲁的雇佣兵,也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海瑟薇的身上……但他们都料错了,那个矮个子竟然息事宁人的退到了一旁,并没有与海瑟薇冲突。
海瑟薇这一次没有让泰勒.布劳尔出马,而是亲自来到柜台旁边,找上了那个貌似粗鲁的佣兵。
“有意思,你刚才用的是魔法,而且能够如此娴熟的使用魔法,实力一定不错。”
那个佣兵又看向泰勒.布劳尔:“这位老先生的身手也相当了得,我看不出你们还有必要邀请雇佣兵做保镖,我想路上就算有一些不开眼的家伙,也不够你们打发的。”
“我并不想引起纷争,伤人并不是我的本意,一群佣兵可以为我们的车队减少很多麻烦。”海瑟薇回答道,她不会以这些人为炮灰,但她也相信那些对她有所图谋的人同样不会在很多人面前暴露他们的阴谋。
“将我们当作驱鬼符咒?”那个佣兵轻蔑地说道,显然对于扮演这个角色,他并不感兴趣。
“不,我们确实需要一群保镖,人的精力有限,总有需要休息的时候,也同样有顾不过来的地方。”海瑟薇诚恳地说道:“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算了,用不着了,告诉我你们出发的时间,在此之前,我会到达那里的,佛蒙特城里的贝尔家很有名气,我应该能够找得到。”那位粗鲁佣兵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
“阁下难道不想听听,我家主人会支付给你们多少报酬?”泰勒.布劳尔问道。
“我本来就准备去京城一趟,报酬我并不在乎。”粗鲁佣兵无所谓地说道。
泰勒.布劳尔看向海瑟薇,见她微微点头,便上前和那个佣兵交待了一些具体的情况,而海瑟薇已经向酒吧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