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偷偷瞄了一眼柯摩斯,见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鄙夷的表情,也不像要打断我的样子,才稍稍放下心来,接着说:“我并不觉得,‘乌鸦’组织会做出这种冒险的行动,这种行动,除了惊动我们外,没有任何的意义。并非是我高看了他们,而是通过历次的接触看,他们并非这么愚蠢,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难对付了。”
说完之后,我忐忑不安地看着柯摩斯,生怕他又像以往那样,满脸不屑地讥讽我。但很明显,我的担忧是多余的。只因为,听完我的话,不管是柯摩斯还是汪叔,他们都埋头思考起来。
半晌后,柯摩斯才抬起头来,面带微笑地拍了拍我的肩,说:“小原,你没有高看他们,相反,是小看他们了。你说的对,是存在这种可能。因此,若我们能尽快破案,逮到凶手。也许能避免被‘乌鸦’组织获悉该信息,那就可以保证剩余六人的安全。”
正当我暗自窃喜他赞成我的猜想时,柯摩斯转而说道:“但是,先前部署的行动,还是要按原计划进行。终归,这只是猜测,目前还没有任何依据能证明这个猜测完全正确。”
看我赞同的点点头后,他才看向汪叔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首要任务,就是迅速破案,找到真凶。汪叔,我想去发案现场检查一下。”
“那好,我们一块儿吧,过了这么久,房琳的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汪叔说道,然后又朝呆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卢所长打了声招呼,暗示他也跟我们一路。
然后,在熟稔拘留所内部环境的卢所长的引领下,我们很快走到了处于拘留所三楼一隅的凶案现场。
正当我们抵达案发现场的牢房门口,带了手套,打算进去查验时,房琳却碰巧埋头,匆忙从里面出来,差点跟迎面而来的汪叔,撞了个满怀。
“你急匆匆地去干嘛?”汪叔看着焦急的房琳问。
“汪督察,我正要去找你呢。咦?小斯,小原,你们也都来了?真是太好了。”房琳答道。
“嗯,尸检时,有没有新发现?”柯摩斯接过了话茬问道。
“我本来是...这样,你们都来了,我详细讲给你们听。”说完,她就招呼我们跟随她一块儿进入案发现场。
牢房的面积并不大,按我的观察,大概只有七八个平方。但看里面的陈设,明显这是用来收押两个罪犯的二人牢房,因此,这面积也足够了。
只见进门靠左位置,并排放着两个宽1.2米左右的木板床,床头还有号码,分别为一与二。
其中,一号床上摆放有一套绿色铺盖,很明显是死者睡的床。而二号床,则空空荡荡,能直接看到老旧的床板。这么看,由于死者章成比较特殊,所以是被独自关押在这个地方。
另外,在进门靠右的角落里,有个石制的盥洗台,台沿还放有一些洗漱用具。
还有,在最靠里的墙上,开着一肩小窗户,单看那扇窗户的空间,就算没有那些铁栅栏阻拦,最多也只够探出个脑袋罢了。
我们大致环顾一遍牢房的陈设后,房琳开始详细叙述尸检情况。
按照她的说法,当死者的尸体被发现时,是头朝着盥洗台的方位,斜躺在靠墙的位置。
之后,她又指向被平放于一旁的受害者的尸体说道:“受害者叫章成,身高约有168公分,死因为窒息而亡。按照死者的脖颈上的勒痕判断,凶手身高要高出死者许多,且从身后拿绳子将死者的颈部勒住,导致其窒息身亡。并且,从勒痕上还存有死者本人的抓痕来看,死者死的时候意识应该是清醒的,也作过挣扎。”
“关于这些事,来之前,我听汪叔大概说起过。只是,你方才这么惊慌,恐怕不只是为这个吧。”柯摩斯点头说道。
“是的,你闻闻他唇上的味道,尽管因为挥发的缘故,已变得很淡很淡,但应该还是能闻到一点吧。”房琳说道。
“味道?”听到房琳的话,柯摩斯赶紧蹲下来,将鼻子凑到死者的口鼻间,稍微闻了闻,随后,就目光空灵地思考起来。
忽然,他一直站起身子,惊诧地看着房琳道:“这是光气的味道。”
光气,又称碳酰氯,化学反应活性较高,遇水后有强烈腐蚀性。微溶于水,溶于芳烃、苯、四氯化碳、氯仿、乙酸等多数有机溶剂。由一氧化碳和氯气的混合物通过活性炭制得。光气常温下为无色气体,有腐草味,低温时为黄绿色液体,化学性质不稳定,遇水迅速水解,生成氯化氢。
光气是一种窒息性毒气,作用于肺部组织。接触几分钟后出现的中毒反应包括咳嗽、窒息、胸闷、恶心、并伴有呕吐。当浓度100~300mg/立方米时,人接触15~30分钟,即可引起严重中毒,甚至死亡。
看房琳点了头,柯摩斯皱起眉头说:“换句话说,死者生前被凶手拿光气迷昏过,但既是如此,那勒痕处怎么还伴有抓痕呢?”
说完,他好像想起什么,立马拿起死者的手,认真查看起来。
只不过,他没查看完,房琳就开口道:“不用怀疑,死者的指甲缝中的确有皮屑物,当然,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还需作相关的DNA鉴定,但就现实的情况看,估计错不了的。因此,颈部的抓痕,可以确定是他自己弄的。”
“奇了怪了,难不成凶手事先迷昏了他,再布好现场,利用未知的机关杀死了死者。并且,巧合的是,当死者遇害时,光气的效果刚好过去,因而,才会留有抓伤的痕迹。”柯摩斯有些难以置信地说。
“怎么这么说?”我狐疑地问。为何说是巧合?难道不能在这之前就醒来吗?
“这非常简单,若死者在歹徒行凶前醒了,尽管由于光气的作用,会使人行动不顺,但在这种危急关头,则会使死者使出浑身力气,摆脱勒住颈部的绳索的束缚。终归,若是被设下的机关所害,这就意味着,歹徒当时不可能在场。”柯摩斯解释道:“反过来,若死者一直没醒来,也不会存在抓痕了。”
等我们都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后,柯摩斯又说:“因此,目前的情况,只存在一种可能,就是正好在歹徒触动机关时,死者也从光气的麻醉作用中醒来。但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