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的父亲是天启年的兵部尚书,官至二品,而且作为开封数一数二的乡绅地主,平时也乐善好施,所以李家在开封府青龙岗那个地方,口碑相当不错。
为了能在这乱世保一方平安,李岩的父亲李精白被崇祯贬官后,回了家乡后,就组织乡里青壮,成立了地方武装,保乡安民。
由于其子李岩在军事上颇有建树,所以将这些组装交给李岩调遣和训练,甚至李精白还托朝中关系,搞来了不少武器装备,所以这个青龙岗的地方武装,战斗力比很多营兵战力都不差。
听说建奴入了河南,并且开始四散劫掠,李岩就坐不住了,连忙调集人手和物资,派出哨骑散出去,打探建奴动向。
开封作为河南重要的州府,建奴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只要盯住开封方向的建奴动向就行了。
很快的,李岩派出的哨骑就回来说,发现建奴正在往开封府城而来,大概有四千人。
李岩手里有六百多武装人员,想要去和建奴硬冈,这是在找死,所以其父李精白表示,只有死死守住这青龙岗才是上策。
对于不能上战场和建奴战斗,李岩还是颇有不忿,但是自己又不能丢下这青龙岗不管,万一建奴来了,自己又把人带走了,到时怎么办。
但是男儿立于天地间,就应该马革裹尸,为天下苍生搏一个太平盛世。
所以李岩还是想去开封看看。
自己就带几十个亲随就行,其余人还是防守青龙岗。
李精白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一直想征战沙场,而且脾气很倔,一旦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信儿,既然你决定去开封,那为父也不劝你,自己小心点,不要和建奴硬拼,这些建奴在辽东肆虐了好几十年,杀死辽民几十万,早已羽翼丰满,不是你能对抗的,知道吗,去和秀芸说说话,不要整天不着家。”
李岩原名李信,所以其父一直称他李信或是信儿。
李岩点点头,退了出去。
秀芸是李岩正妻,是杞县的一家豪门汤家之女,知书达理,温文尔雅,是杞县知名的大家闺秀。
由于从小订的娃娃亲,虽然汤秀芸很优秀,但是李岩却不怎么上心,他很不喜欢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
他不是不喜欢汤氏,而是不喜欢这个陈旧的礼教,顺带汤氏也被不喜欢了。
自李岩16岁和汤氏成婚,汤氏比李岩小两岁,14岁嫁给李岩。
但是李岩成亲后就没几天时间待在家里,不是训练保乡军,就是为了家族生意四处奔波,以至于现在结婚快七年了,还无子嗣。
李岩有时也觉得自己对不起汤氏,但是每次看到汤氏,就看到那陈旧的礼教而生厌。
汤氏也知道李岩不喜欢自己,但是古代女子三从四德,自己嫁到李家,那就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就算有再大委屈,也得吞进肚里。
李岩回到自己房间,汤氏正在绣花。
看到李岩回来,忙起身。
“相公回来了,快请坐,奴家为相公倒茶去。”
李岩看到知书达理的汤氏,顿生情愫。
结婚七年,要说没有一点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李岩拉住汤氏的小手,弄得汤氏小脸一红,羞涩的说道“相公快放手,大白天的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话虽这样说,但是汤氏却没要挣脱李岩的手的意思,只是红着小脸站在那里。
“秀芸,不用去倒茶了,我不渴,坐下,陪我说说话。”
李岩难得温柔的对汤氏说道。
汤氏很少看到李岩这样,心里顿生疑惑。
“相公,你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李岩看着汤氏那漂亮的脸蛋,缓缓说道“秀芸,我知道这些年冷落了你,我不是不喜欢你,我是不喜欢这个陈旧的礼教,所以连同你一起被讨厌了,我本想弥补你的,但是现在建奴入关,正在往开封府而来,我想去开封看看。”
汤氏红着脸看着李岩,怯生生的说道:“相公,奴家从未怪过你,奴家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家里你放心,奴家会照顾好爹娘的,你放心去便是。”
李岩满脸愧疚的拉着汤氏的手,很久才说出一句话。
“秀芸,等我回来,等我回来了,我再和你好好生活,我们生一群孩子,一起白头到老。”
汤氏点点头,将头埋在李岩怀里,高兴的泪流满面的。
这一夜,李岩终于和汤氏续了多年来的那段情缘。
第二天李岩醒来时,汤氏已经起床了,正在给李岩收拾东西,开封府离杞县青龙岗虽然不是太远,但是也不算很近,必要的换洗衣服还是要带上一些的。
“秀芸,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些事交给下人就行了。”
李岩看汤氏在收拾自己的衣物,不由得问道。
“奴家醒得早,就先帮相公收拾收拾,不用什么事都让下人做的。”
李岩起床走到汤氏身边,一把搂住她说道“我走之后,你可不要太劳累,有事吩咐下人做就行了,自己养好身子,知道吗。”
汤氏乖巧的点点头。
“等你回来了,我们回一趟杞县娘家好不好,奴家也很久没有回去看过父母了。”
李岩点点头。
“我回来后我们就去看看二老。”
等李岩出门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府外已经有五十号李家家丁在等待自己公子了。
这五十号人就是李岩要带上出门去开封的人马。
这些人都是一身的劲装,身边还有十几辆马车,车上拉了不少东西。
李岩父亲李精白与妻子出门想送,李岩母亲眼泪婆娑的,李家两个兄长也叮嘱李岩路上小心。
李岩一一别过后,带着队伍往开封府城而去。
这一路上,全是逃难的饥民和流民,一个个拖儿带女的,好不凄惨。
“二柱,把咱们带的干粮分给这些孩子吃。”
李岩看到路边做的的那些难民,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尤其拿着小孩子,都饿成大头娃娃了,大大的眼睛里毫无生气,连哭泣都没什么力气了。
“哎,公子,晓得了,来搭把手,把干粮分给这些孩子吃。”
二柱马上招呼同伴,去车上取干粮,分给那些孩子。
李岩带的是面饼,加了点盐烙熟,这种面饼只要保存得当,可以保存一定时间,是出门赶路的不二之选。
见有人发饼,路边的那些难民纷纷围了过来。
“老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给口吃的吧,两天没吃东西了。”
“给孩子吃点吧,都快饿死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难民过来,带的本就不多的饼也被难民们分了个精光。
“公子,这可怎么办啊,干粮都被分光了,路上我们吃什么啊。”
二柱一脸埋怨,对自家公子抱怨道。
李岩看到狼吞虎咽的那些难民,深深的叹了口气。
“日行一善,就当给自己积德吧,路上看看有卖粮食的没有,买点就行了,继续赶路吧。”
一行人继续赶路,但是见到的却是越来越多的难民在逃离开封城。
“大哥,你们是从开封来的吗,开封现在怎么样了。”
李岩拦住一个男子,向他打听现在开封那边的事。
“听说建奴要打开封城,现在开封知府正在四处搜刮民脂民膏,我们也是没有活路了,这才往外逃难的。”
那个男子一脸怒火的说道。
“也就是说,开封府现在还没有建努咯。”
李岩急切的问道。
“不知道,我们逃出来已经好多天了,不过还没听说建奴围了开封城,不给你说了,我们还赶路呢。”
那男子略显不耐烦,绕开李岩急急忙忙的走了。
李岩想了想,就算现在建奴还没来开封,那自己还是要去开封府一趟,去看看那个知府到底是怎么回事,建奴要来了,不组织守城,却到处搜刮民脂民膏。
自己可是举人,有权利给朝廷写奏书的,自己要参这开封知府一本。
又赶了几条路,一行人来到了开封府城下。
果然这开封府城还没有建奴到来,但是却难民遍地,城里城外都是难民。
进城时,城门口的军兵还收了每人五个铜钱的入城费。
那些拿着货物进城的小商小贩每人二十文到五十文不等,不过大商家这些不用给。
这些大商家都是有后台的,说不定就是哪个朝廷大员或是王公贵族的人,一个知府可惹不起这些人,
其实不是惹不起,只是官官相护而已,就是欺压老百姓。
李岩他们进了城,打算先买点粮食和肉食等东西。
于是走进一家粮铺。
“掌柜的,粮食怎么卖的。”
二柱走到柜台前,问正在柜台里拨弄算盘掌柜粮食价格。
掌柜抬了抬头,瞟了一眼二柱,接着低下头拨弄算盘,好一会儿才说道:“粗粮一两二钱一石,小米一两七钱一石,白面二两三钱一石,大米三两一石,你买的起那种。”
由于二柱穿的是劲装,就跟那些跑江湖的差不多,所以掌柜根本不相信他能买得起店里的粮食。
“怎么这么贵,别的地方连你这一半价格都不到。”
掌柜的停下手里拨弄算盘的动作,抬头看了看二柱,但是二柱身后的李岩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李岩一副书生气,穿着的也是读书人常穿的青衣,头上还有方巾,说他是读书人没人怀疑。
但是腰上却配着一把长剑,这让掌柜的有点搞不懂了。
不过他相信,这个年轻人家境不错,腰间那枚玉佩就价值不菲。
于是掌柜的走出柜台,来到李岩身边,笑呵呵的对他说道:“这位公子看样子就不是一般人,不知道公子想买什么粮食,价格什么的事不能少的,不过质量绝对可以放心,都是精挑细选的上好粮食。”
李岩摇摇头说道:“掌柜的,你这粮食实在太贵了,普通百姓怕是吃不起吧。”
掌柜的呵呵笑着说道:“不瞒这位公子,这家店铺的后台可是知府大人,我家店是什么价格,整个开封城的粮食就是什么价格,这整个开封城的粮价,可都是知府大人定的。”
说到这开封知府老爷,这掌柜还略显得意。
“哦,是吗,那打扰了,二柱,我们走。”
李岩冷冷的说了一句,招呼二柱就出门了,门口几十个人正等着李岩。
掌柜的站在门口也看到门口那几十人冷冷的看着他,也是吓得脖子一缩,赶快退回店铺里去了。
“这开封城粮食飞涨,已经被那个知府给控制了,去别的地方看看。”
李岩走在最前面,招呼队伍继续在开封城里逛着。
正在四处张望时,就听到前面吆喝声和喝彩声不断,于是李岩他们好奇的走了过去。
街边围着一群人,正不断叫好喝彩,挤进去一看,原来是表演杂耍的。
一个身穿红色劲装,年龄十七八岁,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半空表演绳技,就是在一根固定的绳子上表演杂技。
只见这红衣女子在麻绳上如履平地,表演者各种高难度的杂技,引得围观的人叫好声不断。
“公子,这红衣女子好厉害啊。”
二柱看到红衣女子那柔软的身体在麻绳上做出各种杂技动作也不有的称赞道。
李岩当然也看到了,不由的也为这红衣女子的武艺感到惊讶,这女子武艺了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