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通钟鼓响完后,午门被缓缓打开,文武大臣们缓缓的走进午门。
到了金门桥又是一番站队,文官站左边,从左掖门进入,武官站右边,从右掖门进入奉天门继续等候。
皇帝会上朝时,会有三声鸣鞭,然后皇帝会先到御门等待。
钟鼓司就会奏乐,锦衣力士撑起五盖伞,四团扇从两侧登入丹墀。
然后又是三声鸣鞭,皇帝才会登上御座,这御座可不是在大殿内,而是在奉天殿外的屋檐下,而文武百官也是候在御道两边奏事。
并不是像后世影视剧里,都在大殿内开朝会,那种情况都不是常朝会,而是六部,内阁等大员和皇帝开小朝会。
张梵站在武官一边,由于是新人,就站在人群中装人体背景。
崇祯终于在三声鞭响后登上御座,文武百官纷纷跪下三呼万岁,行一拜三叩之礼,随着崇祯一句平身,文武百官站起身站立于两边,这朝会就算正式开始。
首先出班的是鸿胪寺的官员,对崇祯奏报入京谢恩,离京请恩的官员人数。
皇帝如果要召见,这些人就入殿觐见,皇帝不愿见,这些人在庭下或是午门外,遥行五拜三叩之礼就行了。
然后就是边关紧急要务,大者宣露布,小者具奏本,也就是处理边关紧急要务。
现任兵部尚书是袁可立。
历史上的袁可立是在登莱之变后,自己辛苦建立的登莱防线彻底崩溃后,心力交瘁薨逝于睢州,和徐光启,孙元化同年生死。
不过这次登莱之乱并没有激起什么大波浪,登莱防线也没有崩溃,所以袁可立还活的好好的。
袁可立一声咳嗽,这是提醒其他人,老子马上要说话了,你们别插队啊,两人同时出来,尴尬。
“启奏陛下,昨日收到孙承宗送来的急报,建奴已与三日前,分别从宣府和大同逃出关外,关内残余建奴鞑子也尽数斩杀,此役共歼敌七千余,真建奴一千二百三十一人,蒙古鞑子六千一百余人,并俘虏八千大明降军,解救百姓二千余人。”
听到建奴鞑子们出关了,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这群瘟神终于走了。
袁可立说完后,文武百官大呼。
“天佑大明,天佑皇上。”
崇祯听到建奴鞑子们走了,也很高兴,立刻要求兵部差人去山西找回孙承宗他们,回京等待赏赐。
说完边关战事,又奏了地方起义军的事,不过和建奴入关的事比,就都不是什么事了。
建奴都逃出关了,这些什么起义军根本不是事儿。
说完这最关心的战事后,就是普通奏事了,其实就是日常扯皮,不是弹劾这个就是参劾那个,然后就是相互的骂战。
明朝的朝堂不止打口水战,还直接动手对打的。
后世湾湾开大会,两边议员动不动就开打,这可能就是继承了大明官员的优良传统。
不过不等下面的那些文武百官说话,崇祯先开口了。
“宁海卫指挥使张梵何在?”
一旁的一个大嗓门太监对着下面的文武百官大声喊道。
“宁海卫指挥使张梵何在”
张梵正在发呆打酱油,突然听到前面叫自己,忙走出班列,手持象牙笏板对着崇祯一礼。
这牙笏又名牙板,朝会时文武大臣手里都持有一个这个,四品以上的是象牙的,四品以下的是木片或竹片的
“臣在这里。”
张梵这一下,弄的那些文武百官哭笑不得。
这货一点规矩不懂吗。
一个御史言官这时咳嗽一声,出班奏道:“皇上,微臣要弹劾宁海卫指挥使张梵语言粗鄙,冲撞圣言。”
那个御史言官说完后,就埋下头,高举牙板,等待崇祯发话。
崇祯,不满的看着这个御史言官。
尼玛的,一来你就弹劾,没事干了是吧。
“陈御史,张爱卿昨天刚到京城,还不懂这些规矩,无妨无妨,不要拘于这些小节,今日朕特赦张爱卿所有无礼行为,好了,大家就不要因为这事再纠结了,王大伴,念吧。”
一旁的王承恩这时拿出圣旨。
所有文武百官都跪下听旨。
王承恩扯着嗓子念道:“奉天成运,皇帝诏,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不意朕访边务,建贼扰我汉家,尔援古今颇牧,近在禁中。兹特授张梵为登莱都指挥使兼登莱总督兼登莱水师总兵,锡之敕命于戏,威振夷狄。深眷元戎之骏烈功宣华夏,用昭露布之貔熏,暂锡武弁,另加丕绩,……卿赐。”
圣旨非常长,王承恩念了好久才念完,张梵跪得脚都疼了。
圣旨念完后,朝廷的文官们就炸锅了。
封个都指挥使就算了,多一个登莱水师总兵也无妨,都是武职,只要有我们文官压制,不怕他张梵乱来。
但是还让他兼任登莱总督,这可是文官才能出任的官职,现在这个张梵同时兼任文武官职,登莱地区不就成了国中之国,绝对不行。
一个御史言官连忙出列说道:“陛下不可,这都指挥使和登莱水师总兵也就算了,如果还兼任登莱总督,实属不可,请皇上三思啊。”
其余文官也纷纷出班附和。
周延儒这时也出列奏道:“皇上,这个张梵为人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在宁海卫任卫指挥使时,就搞得宁海卫怨声载道,百姓苦不堪言,皇上,万万不能让张梵出任登莱总督一职,等他羽翼丰满,肯定会成我大明心腹大患,皇上请三思。”
崇祯不耐烦的看了眼这个周延儒。
老子知道你跟张梵有过节,但是你特码现在公报私仇,这样好吗?
但是崇祯又不敢驳斥周延儒,这种朝会本就是相互扯皮的事,谁有理谁就赢。
“张爱卿,对周爱卿的话,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朕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自证清白!
朕相信你,朕挺你,只要你能反驳周延儒,朕就力挺你。
这是崇祯给张梵传递的信息。
那些文武大臣又是一阵汗颜。
皇上,你不能这么偏心,这不明摆着站队了吗!
“回皇上,周大人说所言属实而又非虚,微臣初到宁海卫时,宁海卫刚遭过兵灾,孔有德的乱军弄得我宁海卫惨不忍睹,人口不足四万,境内盗匪横行,豪绅地主侵占我军田,夺我产业,百姓食不果腹,我想请问,对于这个众劣绅,我拿回我宁海卫田产,有什么问题。”
张梵说完,盯着周延儒,周延儒冷笑一声说道:“这只是张大人的一面之词,宁海卫好几户员外富绅都告你张大人嚣张跋扈,勾结盗匪迫害良民,与民争利。”
张梵这时对崇祯一礼说道:“皇上,微臣要参这周延儒贪赃枉法,勾结地方鱼肉百姓,其子仗势欺人,强抢民女,试图袭击朝廷命官,请皇上为臣做主。”
崇祯眼睛一亮,他早就想要把这个周延儒撸了,啥本事没有,还占着首辅的位置。
“张爱卿你可知道,这周爱卿可是朝廷首辅,无凭无据就冤枉朝廷命官,朕可是要治你的罪的。”
张梵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封个一个印信来,高举呈给皇帝。
一旁侯着的一个小太监连忙走下去,将信封个印信接过,转身回到崇祯身边,将东西呈给崇祯。
当张梵掏出那封信和那个印信时,周延儒也看到了,看到那个印信,周延儒冷汗直冒,完了,完了,这东西怎么会落到他手里去了。
崇祯拿起信封拆开看了看,看完顿时气得将书信扔在地上,指着周延儒说道:“周延儒,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周延儒吓得赶快跪地大呼冤枉:“皇上,臣是被冤枉的,请皇上明查!”
崇祯拿起那枚印信,对着周延儒说道:“冤枉的,那这个刻着你首辅大人名字的大印也是冤枉你的了?”
周延儒吓得不住磕头。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臣一时糊涂,求皇上饶命啊!”
崇祯冷着脸说道:“朕念你年事已高,又为我大明鞠躬精粹,就不处罚你了,你自己写个辞官的奏折上来吧,先回去吧。”
周延儒知道自己被罢官只是时间问题,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谢皇上开恩!”
周延儒一脸落寞的跪地磕头,然后起身往午门方向走去,背影有点蹒跚。
人群中的温体仁心里那叫一个欢实,自己这个首辅的位置是稳了。
温体仁知道崇祯要提拔张梵,自己要力挺张梵。
“启禀皇上,张大人生擒判将李永芳,贝勒阿巴泰,建奴俘虏数百,并在河南开封洛阳先后击杀建奴鞑子近万人,就得数十万百姓免遭建奴鞑子毒手,如此大功,还望皇上不吝赏赐,大封有功之臣,让君臣同乐。”
崇祯满意的看了看温体仁说道:“温爱卿说的有理,如此大功,不能不大加封赏,不然会寒了将士们的报国之心,王承恩,宣旨。”
王承恩又拿起一封圣旨喊道:“张梵接旨。
张梵连忙跪下,头伏于地,等候宣旨。
王承恩摊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大臣有奉公之典,藉内德以交修,朝廷有疏爵之恩视夫皆而并贵,懿范弥彰崇嘉永。坤仪毓秀,月室垂精,锦线穿云,佐夫子以青灯,肃针偃月,赠良人以征袍,治行有声,亦宜荣宠。如山河之足式仪隆桂殿儆戒若翱翔之不遑,金笺甫贲,紫诰遥临,特封张梵爱卿为勇武伯爵之位,赏宫灯一对,玉如意一只,白银千两,其余人等官升一级,赏银二十两以兹嘉奖,卿赐。”
张梵磕着头,三呼万岁。
不过这次文官们没人来组织,这让英国公他们一干勋贵倒是意外。
不出来最好,自己也省心了。
这些文官那里不想阻止,只不过看到崇祯圣旨早就准备好了,就知道要有预谋,想阻止也不可能了。
等下就禀报皇帝,派人去登莱监督,如果这个张梵有异动,马上就参他一本。
还不等下面文官说话,崇祯先开口了。
“这张梵身兼数职,朕恐张爱卿分身乏术,特选出一名官员去登莱监督,稍后众爱卿议一议,派谁去合适。”
众文官听到后也是高兴,都说这宁海卫富得流油,去了还不吃的个饱饱的。
朝会还在继续,还是一些相互扯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