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迎祥正在指挥队伍设伏,往路两两边的绵延树林里去埋伏,不要被张梵他们发现了。
就在高迎祥在设伏时,孙传庭带着自己组建的三千秦军,以及两万多陕西各卫所兵,也往黑水峪而来。
历史上,高迎祥是被孙传庭引诱到黑水峪,然后大败高迎祥并生擒他的。
在现在这个历史中,则是高迎祥主动在黑水峪设伏,不过不是伏击孙传庭,而是张梵。
“巡抚大人,前面就是黑水峪,骑探探得在黑水峪,有大批贼军在设伏,但是不知道埋伏谁。”
一个骑哨队官慌慌忙忙的,跑到离黑水峪二十里的秦军大营,对主帐中的孙传庭报告着黑水峪的情报。
“贼军?知道是哪一部贼军吗?”
骑哨队官摇摇头。
“并不知晓,都埋伏在官道两边的树林子里,人数在数万。”
孙传庭站起身,背着手在大帐中踱步。
“数万贼军,这是要埋伏谁?首贼会是谁呢?难道我等的行踪被提前暴露了?”
孙传庭吃不准这股贼军的目标是谁,但是大概能猜到匪首是谁了。
“去把陈惠义陈先生请来。”
不一会儿,陈惠义被请来了。
这个陈惠义和孙传庭是同乡,一同考中的举人,只不过陈惠义考了三次都没中进士,所以也就绝了考进士的心,而是回乡做了个富家翁。
但是随着崇祯年天下大乱,这陈惠义虽没有做官,但是却心怀天下。
而这个陈惠义虽然没中进士,但是却满腹经纶,尤其对军事,有着很敏锐的独道见解。
朝廷不知道,可这孙传庭却知道陈惠义的能耐,所以做了陕西巡抚后,孙传庭立刻修书一封给陈惠义,邀请他来做自己的军中赞画。
赞画是一个明代官职,大概意思是辅佐谋划,相当于现在的军中参谋官。
但是明代的赞画虽然也是官职,但是朝廷并没给具体品级,更多算是大臣的私官,俸禄由官员自己支付。
不过这个陈惠义在家就是豪绅,不缺钱,自己来孙传庭这里时,还带了三万两银子来,送给孙传庭做练兵的军资。
“伯雅,唤我来,有何事?”
陈惠义进了主帐,看到来回踱步的孙传庭,陈惠义知道,自己这好友遇到难事了。
孙传庭看到陈惠义来了,忙迎接他。
“岁昌来了,快快请坐。”
岁昌是陈惠义的表字,两人见面都称呼相互的表字。
孙传庭称陈惠义岁昌,陈惠义称孙传庭伯雅,或是白谷,白谷是孙传庭的号。
“二十里外的黑水峪发现数万贼军,这贼首,猜测是匪首高迎祥,这数万匪军在黑水峪设伏,但是不知道是要设伏谁。”
孙传庭将事情说了一遍。
陈惠义听完后沉思了一下后说道:“不管是要埋伏谁,这高迎祥都很惧怕此人,不然也不会数万人还只敢埋伏。”
孙传庭点点头。
“看来,应该是想要伏击建斗兄啊,不过建斗兄此时应该在郧阳山才对,离这黑水峪可不近啊。”
“伯雅,不管是谁,这次是击溃高迎祥的好机会,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会从后面突袭他们。”
孙传庭冷笑着点点头。
“我也是这样打算了,现在下令全军修整,埋锅造饭,先吃个饱饭,然后我们直奔黑水峪,杀高迎祥一个措手不及。”
孙传庭这边已经在做突袭的准备了。
张梵这边也没闲着,虽然是一路快速行军,但是撒出去的骑探可有数百人。
黑水峪那边的异样他也得到消息,知道哪里有大军埋伏,所以在距离黑水峪三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了。
黑水峪是一片险峻的山地,非常适合设伏,但是只要不进入黑水峪那片山,就没事。
所以张梵在黑水峪山外扎营,甚至煮起了羊肉汤。
肉汤味在空地上飘荡,虽然现在是秋天,气温还挺暖和的,吃羊肉汤有点燥热,但是架不住味道刺激,这不是引诱山里面贼军的最好的手段吗。
黑水峪里的十万贼军都埋伏了一天了,因为埋伏,所以不能开火,但是吃饭成了大问题。
本来准备的干粮就不多,埋伏一天时间,大部分人都把干粮啃完了。
现在隐隐能闻到一丝香味,个个馋的口水直流。
一些按奈不住的人偷偷遛出去,往山口外望去。
两里外扎满了帐篷,帐篷之间还烧着篝火,篝火上架着大锅,香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这里更香了,是什么味,这股子膻味,煮的羊肉吧。”
两个贼军看到对面的人正在拿着大勺子,往手里的大碗里舀着肉汤,然后将白面馍泡进肉汤里,再拿勺子大口大口吃着,满脸的幸福。
“羊肉泡馍,他们在吃羊肉泡馍,额好饿啊,三哥,额也想吃羊肉泡馍。”
一个贼军对另一个年长一点贼军说着,还不断的咽着口水。
“吃啥吃,那些都是官军,当心把小命吃没了,快回去。”
高迎祥也等烦了,正在发脾气。
“这个张梵真是狡猾,就在山口扎营不进来,谁有办法能把这小子骗进来。”
一旁的曹操罗汝才说道:“这小子鬼的很,听说他从年初横空出世,剿灭登莱叛军,到后来建奴入关,这个张梵就没有吃过亏,现在就比耐心,看谁的耐心更好。”
这个罗汝才也是陕西人,陕西延安人,为人狡诈多谋,反复无常,跟历史上的曹擦一个样,所以别人都称他曹操。
叫的人多了,他慢慢也自称曹操,后来成了农民军首领,就都叫他曹操了。
高迎祥狐疑道:“比耐心?这话怎么说。”
罗汝才继续说道:“这个张梵,不管他如何厉害,如何诡计多端,他始终要听朝廷的调遣,如果路上耽搁时间太长,那朝廷的敕令可就来了,到最后,倒霉的就是他张梵了。”
随着罗汝才的一番分析,农民军的众头领都纷纷点头同意。
“那罗头领,额们现在怎么办,那个张梵不进埋伏圈,想必是知道额们在此处埋伏,既然伏击不成,那额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老回回马守应这时问道。
这个老回回马守义,听绰号就知道,这货是个回族人,是陕西绥德人,早年当过边军,后来率众起义,跟着高迎祥一起活动,大部分时间在甘肃一带活动。
“既然埋伏已经失败,干脆摆开架势,跟他们拼了,就几千轻骑兵而已,额们十万人,还怕了他们不成。”
高迎祥听完罗汝才的话,一拍大腿说道:“行,既然埋伏不成,那就正面干他一场。”
高迎祥站起身大声说道:“各位头领,各自回去,今天已经天黑了,明天白天,和对面的官军一决高下。”
众头领都领命出去了,一旁的李自成略为担心的说道:“闯王,额怎么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高迎祥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
李自成思索了一下后说道:“明日让其他头领带人先冲,额们保存实力,最后在带人上,就算不要这头功也无所谓。”
高迎祥也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高明,对面的张梵,总给他们一种神秘莫测的压迫感。
这一夜也算过得平静。
第二天一大早,张梵他们这边就忙开了,煮饭的煮饭,警戒的警戒,也是热闹非凡。
高迎祥这边,也忙碌开了,十万人要列阵,还是很麻烦的,而且都隶属于不同的阵营。
虽然都是起义军,但是经常为了争地盘,也没少火并。
所以现在即便为了对抗官军暂时在一起,不过往日的仇怨也不是马上就能消除的。
而高迎祥也召集众首领开会,觉得谁打头阵。
“今日一战,对面只有几千人马,不知道那位首领愿意打头阵震额军威。”
老回回马守应站起来说道:“额部愿意打头阵。”
另一个头领也站起说道:“额九条龙也愿意打头阵。”
这个九条龙,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人家问他也不说,就说叫他九条龙。
他和老回回马守应都属于应援部队,平时大不了什么打仗,所以立功机会不多,所以和老回回马守应同病相怜的。
现在马守应要打头阵,这个九条龙也想挣个头功。
“好,既然老回回和九条龙要打头阵,那就由二位头领立个头功,一举歼灭对面官军。”
开完会议,接下来就是大军出到山口布阵。
两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对面有个什么能看个清楚,但是要靠近,也不是马上能成的。
高迎祥这边看到对面营地的帐篷一字排开,整整齐齐的,就像个战阵一样,也是好奇。
“对面这是什么情况,搭个帐篷也跟打仗一样,摆什么阵法,中看不中用。”
老回回马守应嘲笑对面。
九条龙也点点头说道:“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待会儿看我们一个冲锋,踏平他们的大营。”
张梵也看对面的战阵了,歪歪扭扭的,人倒是挺多的,能看到的就有万人以上。
马守义和九条龙两部已经排好战阵,就等着擂鼓,然后冲上去。
马守应这边有一万多人,一千一百是骑兵,剩下的是步兵。
九条龙这边就差点,人数最多只有八千人,骑兵就二百多,两部加起来,也不到两万人。
但是即便只有不到两万人站到队伍最前面,也是呜呜泱泱的一片人。
已经日上三竿了,今天太阳不大,还有微风,也是打仗的好日子。
随着中军擂鼓声传出,这时冲锋的信号。
老回回马守应拔出腰刀,对着阵前喊道:“给我冲。”
身后的一万多步兵嚎叫着冲了上去,但是那一千多的骑兵没有动,这可是自己的王牌,要用来决战的。
九条龙也拔出长剑,吆呼哦自己的八千人冲上去。
一万多人怪叫着冲了上去。
但是张梵这边却没有动,就两千民兵站在阵前,手里拿着出发前新发的燧发火枪。
他们身后是地势略高的帐篷营地,帐篷整整齐齐的立在高地,怎么看都是觉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