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他们进城后,自然被热情的孔家人好吃好喝的接待着。
吃饱喝足后,高杰和衍圣公他们坐在一起品茶,期间,高杰不经意的说道。
“衍圣公,你可是朝廷亲封的一封公,想必家产也是颇丰吧,我们义军最近被朝廷大军撵得四处乱跑,这又吃又喝的,要花不少银子,不知道,衍圣公能不能资助一二,我们要的也不多,五百万两。”
孔衍植听到资助二字时,脸都在抽抽。
“将军,这……,我曲阜孔家,可不是什么豪门望族,这……五百万两,就算把我这老骨头拆了,也榨不出三文钱的油啊。”
高杰看这老东西这么抠门,也懒得多说,站起身四下看了看这孔府。
“没钱不要紧,一群穷酸秀才,想必也拿不出几两银子,既然这样,留你孔家也没什么用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来人啊,把这胖老头拖出去打一顿,然后扔出城去。”
高杰话音刚落,几个士兵狞笑着走向孔衍植,吓得孔衍植大喊道:“大明律,刑不上士大夫,我乃世袭的衍圣公,你们不能对我用刑,不能对我用刑。”
孔衍植身边的几个读书人,也要上前阻拦士兵拖走孔衍植,结果被几个士兵拿着刀鞘打了个满地找牙,其余人吓得再也不敢靠近。
孔衍植看到那些要救自己的文人,被打的抱头哀呼,知道这些反贼动真格的。
自己几十岁了,要是被这些壮汉打一顿,哪里还能活命,自己还没过够,刚娶的小妾还没玩够,怎么能死。
“将军,将军,老夫愿意,愿意拿钱资助义军,求将军不要打老夫,老夫身体已经风烛残年,经不起折腾。”
孔衍植跪在高杰面前,求高杰不要打他。
其余的读书人看到衍圣公如此,纷纷鄙视他没有文人的骨气。
孔衍植不管这些,先保住小命重要些。
“不过……老夫真的拿不出五百万,能少一点吗?”
高杰看了看一旁的邢夫人,邢夫人轻轻摇摇头,高杰会意,转头说道。
“本将军想了想,五百万两确实难为你孔家了,所以,你这曲阜的东西,本将军就全部拿走了,兄弟们,开始干活,将孔家人抓起来,分开审问银子藏在那里,要是敢隐瞒,人头落地。”
高杰的兵很快的在整个曲阜开始行动了,凡是衍圣公的产业,全部查封,孔府里也没逃脱,被翻了个底朝天。
气得孔衍植的家人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直呼这日子没法过了。
孔衍植也坐在椅子上,捶胸顿足的,直叹世风日下,朝廷无能。
随着高杰的人将整个曲阜翻了一遍,孔家的财富全都被翻了出来,一清点,差不多二百三十万。
对于衍圣公这样的绵延千年,被历朝历代优待的大族,这点钱真不算多,可以说,还有点少。
但是,这衍圣公所拥有的土地,却非常非常多。
基本整个曲阜的土地,都是这孔家的了。
有朝廷恩赐的,更多的是联合官府侵占百姓的土地,失去土地的百姓,只能做孔家的佃户,被孔家盘剥。
这曲阜的百姓,比起大明其余地方的更加悲惨。
大明其余地方的佃户,交五成租子甚至六成租子,最多不过七成租子,剩下的粮食合着麦麸野菜,也有半年时间能吃个半饱。
而这衍圣公所在的曲阜,却收八成租子,弄得曲阜百姓民不聊生。
也有百姓去报官的,但是,得到的是一阵乱棍的殴打,更有甚者,全家被灭门的。
好多佃户想逃离的,都被孔家或是官府的人给抓住,然后就是吊在树上,用皮鞭木棒抽打,不少人就吊死在这些大树下。
所以曲阜的百姓也不敢轻易逃跑了,无数人都日夜盼望,这曲阜能像山东其余地方的百姓一样,每年交三成租子,农闲了,还能去城里打工挣钱。
这三万多亩的良田,可都在衍圣公名下,所以孔衍植一家过得极其奢华,但是来曲阜瞻仰孔庙的读书人,每人都能得到二十两银子做路费。
每年光这次开销,就十几二十万两,而且这些学子在曲阜城的开销,也都不需要花钱。
所以这一代衍圣公在大明的口碑非常好,可以说真的是一呼百应,被无数学子口口传颂。
看到用了三天时间才搜刮过来,堆积如山的财富,高杰命人将东西全部装车,准备带走,这个时候,门外亲兵跑进来报告,说勇武侯来了,大军正在城外。
一听勇武侯来了,孔衍植和这曲阜的各大官员富豪们,都心里一喜,尤其孔衍植。
“太好了,勇武侯来了,这不仅小命保住了,这家当也保住了,太好了。”
孔衍植心里欢喜,但是嘴上却不敢说。
高杰听说勇武侯来了,命人拖着这些被绑的孔家人和富甲豪商们,往城头而去。
上了城头,就看到城外几千人列好阵,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曲阜城。
一个队官骑着马,跑到曲阜城下。
“曲阜城里的农明军听着,我们侯爷有令,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家侯爷不想多造杀孽,给你一炷香时间投降,我家侯爷就既往不咎。”
那队官说完还没转身,城头的高杰就高喊道:“降了,我们降了,马上出城投降。”
很快的,城门再次被打开,高杰带着自己的人出门投降了,一起来的,还有孔家人,孔县令以及城里的富豪们许多读书人。
张梵带着三千骑兵来到城门口,高杰和邢夫人还有那几百兄弟都纷纷跪下。
一旁围观的百姓也都纷纷跪下,给张梵磕头。
那些富豪们相互看了看,也跟着跪下。
他们只是豪商,没有功名在身,见官就要下跪,更何况这还是个侯爷,虽然已经被削爵,不过谁见了,不叫声侯爷。
只有孔衍植和那些读书人,仗着有功名在身,可以见官不跪,还是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张梵。
张梵也不计较,对着高杰说道:“看你们也有报效之心,那本侯就收下你们,都起来吧。”
哗啦啦,所有人都站起身。
高杰对张梵说道:“侯爷,这曲阜城三天前被小人拿下,这衍圣公热情好客,得要捐助家产给我,小的不敢拿这些钱财,所以都献给侯爷以做军资。”
听到高杰这话,孔衍植就不干了。
高杰作为反贼,自己要是不顺从他,肯定小命不保,这些反贼听说最恨官员富豪们,更别说自己还是个公爵。
但是这个张梵不一样,曾是朝廷命官,就算被朝廷削爵,也没起反心,说明还是个心系朝廷的人,自己就不会怕他什么了。
“勇武侯,你也曾是朝廷命官,这些反贼怎么会跑我曲阜来了,这治理地方不严的罪,你怕是跑不掉了。”
孔衍植趾高气昂的对张梵说道。
张梵看了看这个胖老头,笑呵呵的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衍圣公吧,草民失敬了,有什么话进城再说,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先进城。”
说完也不理孔衍植,在高杰的带领下,往城里走去。
这可把孔衍植气坏了,但是没办法,人家根本不买你账,你再气也没用,只好跟着进了城。
张梵进了曲阜城,发现这曲阜城果然巨大无比,当年正德皇帝从修曲阜城时,可没少花银子。
先去了孔庙,给孔子的像鞠了躬,上了香,也算礼数到了。
然后路过孔林,不过张梵没有进去,埋死人的,有什么好看的。
最后进了孔府。
看到奢华至极的孔府,张梵直摇头,这特码那有一点读书人十年寒窗,朴实无华,艰苦奋斗的精神。
坐下后,孔家下人给众人一一上茶和糕点。
喝了一口茶,张梵开口说道:“刚才衍圣公说什么来着,衍圣公要是记性不差的话,崇祯七年,本侯带人力战建奴鞑子,得胜归来时,朝廷就把本侯的爵位给削爵了,所以,本侯现在是草民一个,不是什么朝廷命官了,之所以还称呼本侯,也只是叫顺口了而已。”
张梵一番话,将孔衍植噎得数不出话,本来还想用朝廷压一下他,没想到,人家直接不认了,接下来怎么办?
张梵看了看屋外,已经装上车的一箱箱银子,转身对孔衍植说道。
“衍圣公,屋外那车上的银子,都是你的?”
孔衍植兴奋的点点头,张侯爷这是要把家产还给我孔家?
“既然是你家的,本侯也不能要你的家当,都退还给你吧。”
张梵一边说着,一边摆手说道。
孔衍植听完,立马高兴的站起来,但是还是摆足了架子说道。
“那就多谢侯爷了,朝廷那边,老夫会上折子给侯爷美言几句的,张侯爷是大忙人,老夫就不多加挽留了,请吧。”
看到翻脸不认人的衍圣公,高杰都想拔刀活劈了他。
“衍圣公既然不想我就在这曲阜城,那本侯也不多留,对了,现在正个山东都是本侯辖区,但这曲阜又不归本侯管辖,想起来就有点怪怪的,这样吧,你既然是朝廷的衍圣公,那就去京师,不要在我山东待着。”
孔衍植指着张梵,嘴唇气得直抖。
“你……你……,这曲阜是我孔家原籍地,你居然要赶我等离开,不可能,不可能。”
其余人也都表示不离开。
张梵叹口气说道:“既然不想离开,也没问题,我山东不养闲人,要留下,就交税,交人头税!”
一旁的几个富商弱弱的问道:“侯爷,不知这人头税是怎么收的。”
张梵看了几个富商一眼说道:“在我山东,我可以保你们一家老小的安全,整个大明,没有那个地方比我山东更安全,所以这人头税有点贵,一个人三百两。”
几个富商听后,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多贵,一个人三百两,给得起。
“侯爷,我们给,我们给,别说一个人三百块,就是五百块也给,没什么比一家人的安全重要。”
孔衍植也在在心里盘算,家里人虽然多,但是自己一脉的,也就几十号人,就算给,也就几万两银子,至于其他族人,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虽然心痛,总比全部拿走强。
孔衍植也对张梵说道:“张侯爷,老夫也交税。”
“行了,其他人不说,但说衍圣公你这里,本侯给你算一笔账。”
张梵看向孔衍植,嘴里说出要给他算账的话。
在场的亲兵们都用看可怜虫的眼光看着孔衍植。
咱家侯爷这一算,就算你这全部家当都赔上,怕是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