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人昨天是都没睡好吗?”陆宽宽拿着一盘点心,缓缓走入了正堂,一眼便看见高止、张芝旭与严丞相三人都顶着个黑眼圈。
三人皆未接陆宽宽的话茬。
陆宽宽自觉无趣,便寻了个椅子坐下,安心吃起了点心。现在的气氛是微妙的,每个人都各怀鬼胎。
“丞相,我昨日与你说的,出入书房的事情……”高止话语中底气皆不足,他甚至觉得自己说出的这番话,就是去让严丞相拒绝的。
严丞相揉了揉太阳穴,缓然坐下,闭了闭眼。
“昨日那小厮的尸身,道长可看了?”严丞相许久不曾答话,再说话时,就只当高止之前那翻话从未提出过了。
高止心中略有不悦,却也不形于色。
天气有些闷热,高止抹了抹额上的汗滴,回道:“看了,那小厮是凡人所害,丞相您可去衙门报官。”
严丞相闻言一愣,高止这是什么意思?
高止其实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陆宽宽偷偷笑了笑,高止以为他没表达什么意思,但其实已经把自己的不满给泄露出来了。
“丞相府乃高门大院,出了此等大事,哪能交由衙门那群不知轻重的查?”家丑不可外扬,陆宽宽是懂得这个道理的。“高道长,你就屈尊降贵,帮着丞相查明真相吧。”
高止沉声。
“丞相你也是,高道长既要帮你查案,你也该毫无保留才是,怎的进你个书房,你就千万般不愿了?”陆宽宽两头都给批评了一下。
“我书房之中存着许多国中机密,实在不可让外人进入。”严丞相咬得死不松口。
话已至此,高止和陆宽宽当然也再无立场继续纠缠。
陆宽宽起身,拉着高止就走了出去,独留张芝旭与严丞相在正堂,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你现在可还要坚持你的原则?”陆宽宽见高止沉闷,便想要给他指一条明路。
好吧,陆宽宽就是想把高止带偏了。润物细无声般降低这小道的底线,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底线不可破。”高止沉声道。
“那我今晚去书房看看吧。我去看完,然后将里头的情况告诉你,这样,就不算你破了底线了。”陆宽宽歪头去看高止的脸,笑得极其灿烂无邪。
高止最近越来越恍惚了。恍惚到……经常忘了如今这个常伴他左右的人是妖。
“就这么说定了,晚上等我的好消息便是。”陆宽宽不等高止说出拒绝的话,便立即溜走了。
高止站在原地,心中无比纠结。陆宽宽说得不错,不问自闯的人是她,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可是……
一个毫无建树的白天又这么过去了。
陆宽宽一到了晚上,整个人都会精神十倍,她好久都没有做过如此偷鸡摸狗的事情了,想想都有点激动。
陆宽宽一个瞬移便进了严丞相的书房里去。
书房之中灯火通明,似乎还有人在此。陆宽宽便隐去了身形,悄摸摸地往里头走。
严丞相正坐在案旁,批阅文章。
陆宽宽疑惑,难道这严丞相白天的那一脸疲惫相,都是因为夜里在用功读书?
管他呢。
陆宽宽四处走动,将这书房走了个遍,都没有看到严夫人说的‘书房中被祭拜的画作’。难道这书房之中有密室?
坐在案旁的严丞相缓慢收起书册,而后起身吹灭了蜡烛。
陆宽宽以为他要回卧房睡觉去了,不曾想这严丞相走到了书架旁边,转动了一旁的烛台机关,打开了书架之后的秘密空间。
好家伙。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严丞相都亲自给她指路了,她岂有不受用的道理?
陆宽宽跟上严丞相,不敢离他太近,也无法离他太远,终在那密室要关上的最后一刻,走了进去。其实她已知道了地方,瞬移进去也是可以的,但是那般总归是少了些乐趣。
这间密室狭小,只放了一张香案和一张床榻。香案之上摆着供果,燃着拜香,墙上的那一幅美人图惟妙惟肖,竟如天仙下凡。诡异的是,那画上的女子长着九条狐尾,眼珠子还在滴溜溜地转。
陆宽宽真是长了见识。画作还可成精?还是有个狐狸精躲在这里头啊?
严丞相走至香案前,吹灭了拜香,转而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条新香,而后又拿出了一根火折子,将这新香燃了起来,插入了香炉之中。
画中女子翩翩而来,细腰长颈,体香入鼻,动人心魄。
画中女子身上只着纯白细纱,寸寸肌肤皆可看见,那胸前有如秋水泛波,蜻蜓双立,莫说那严丞相了,陆宽宽见了此等‘美景’,都得咽咽口水。
严丞相伸手将那女子拥入怀中,半个多余的字都未吐出,便急不可耐地开始翻云覆雨了。
陆宽宽还是第一回见这等活春宫,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下回一定要带高止来学习学习。
密室之中淫秽之声四起,那女子竟还有余心分出了一丝精魂来。
那丝精魂飘出密室,径直飞出了丞相府书房。
陆宽宽暂且放下眼前这活春宫,跟上了那丝精魂。
那精魂飘至小厮屋内,化作一貌美女子,此女子与密室中的女子容貌相同,就连那装束也是一模一样。
女子躺到一个小厮的身边,双手伸入了那小厮的亵衣之中,抚摸着那小厮的肌肤。
陆宽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操作略微有些眼熟啊。
昨夜在高止洗澡时,幻化成她模样的那东西勾引高止的时候,好像也用的这一招啊。
那被抚摸的小厮倏忽从梦中转醒,惊奇于眼前的魅惑女子,还当自己仍在梦中。
女子拉住小厮的手,将他缓缓引出了房门。
夜色幽暗,雾气朦胧。
女子将小厮带到了花园假山旁,褪去了身上仅有的那件白纱……
月光之下,这女子的肌肤显得更加光洁柔嫩。她的眼中似有万种风情,一倾身便依靠在了那小厮的怀中。
这男人,一旦被情欲迷了眼,哪里还顾得上去分辨怀中之人是不是什么豺狼虎豹啊。那小厮抚上女子嫩肩,倏忽便将嘴唇靠了上去。
可惜这温香还未来得及进入鼻腔,小厮便大叫一声,一命呜呼了。
陆宽宽看向小厮身后,原是张芝旭拿着匕首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