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连天,慈明宫花园廊檐下。
雨化恬抱着白狮猫看着雾蒙蒙的天上,雨落下来。慈明宫的宫女小心翼翼伺候在旁,若不是她们心里清楚知道眼前这位东厂千户惩罚人的手段狠戾,恐怕也是少有人能抗拒他此时看着雨天的刹那温柔。
回廊的尽头,一道身影被人领着过来。
“锦衣卫副指挥使燕青见过雨千户。”来人同样的英俊,只是多了许多阳刚的俊美。
“嗯....”
雨化恬点点头,随后松开手,怀里的那只白狮猫‘喵呜’一声跳下地面窜进了花园里,身后的两名宫女和三名内侍乖乖的垂着首,乖乖退下去追那只猫。
“人走了,说吧。”雨化恬偏偏头,面无表情。
除了见面的称呼,燕青对于这位喜怒无常的雨千户是不愿多说话的,连忙将袖子里的信函递上去之后,便是告辞离开。
廊下的白色长袍也缓缓转身离开,不远的草丛里,传来几声猫儿的叫声,白狮猫窜出来跑到他脚边蹭了蹭,随后抖抖毛发上的水滴。路过寝殿时,听到太后尚虞的宫女拿着糕点在呼唤这只猫过去。
猫儿舔舔嘴皮,急忙跑过去,乖巧的卧在那宫女的脚边去舔对方手心的点心,雨化恬突然笑了笑,“人家一点甜头,你就把什么都忘了啊。”转身举步离开的同时,脚尖一压地砖,断裂出一枚小小的石块,飞过去打在被宫女抱起白狮猫的刹那。
“喵——”那只猫凄厉的惨叫一声,从宫女的手里跳出来掉在地上,颤颤巍巍爬了两步,便是不动了。
吓得那小宫女脸色陡然转白,拔腿就朝寝殿过去,大抵是向太后请罪。
此时殿外,雨化恬的身影已经离开,回到自己的内宅里,将那封信函取出拆开,看了一会儿,随后放下纸页,靠坐在椅上,吩咐左右:“把刘百户叫来。”
不多时,屋外响起脚步声。
推开门,刘瑾小心的走进来,又谨慎的将门关上。这才朝雨化恬掀袍拜道:“属下刘瑾见过千户大人。”
那边一身白色的身影闭着眼睛手里还捏着那份信函,朝椅后靠了靠,嘴角翘起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督主要有动作了,燕青此刻正在去延福宫的路上,你速去将可能挡路的人支开。”
“燕青?”新任上来的百户刘瑾倒是知道这个人,但对于这中间有什么事,他倒不是很清楚的。
“呵呵,刘百户,虽然你受督主赏识升迁上来的,但也要知道咱家的规矩,该让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懂了吗?”
刘瑾连忙拱手应声道:“懂了。”,见对方扬手做了挥退的动作,便是收拢袍摆小心谨慎的退下去离开。
人走后,雨化恬再次拿出纸条仔细琢磨,片刻后,沉吟道:“督主果然厉害,原来一开始就把燕青和李师师圈在里面了,咱家一直纳闷为什么提督大人会每次都派燕青来,原来一直在下这样的一步棋,此时看来,燕青喜欢那位淑妃娘娘不假,可最近娘娘好像已经不愿再多见咱们的小乙了啊。”
信纸随后被他烧毁。
燃灭的火光下,一只普普通通的小木盒拿出来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一个小瓷瓶,瓶口被蜡丸密封着。
“无色无味......每天一滴.....长此以往,谁也看不出来的。”雨化恬摩挲着瓶身,毫无色彩的脸上,突然泛起如玉般柔和的笑容,“看来督主也是在担忧将来子幼母壮的局面啊。”
随后,他收起小木盒,传来左右。
“来人,把这小瓶交给曹震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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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福宫里的一座小楼。
月房里,生育几天后的李师师面容还有些憔悴,但此时却是一身素白的衣裙坐在榻前的毛毯上,伸手想要去拨弄琴弦,终究还是迟疑了。嘴角露出苦笑,慢慢缩回手,“昔日的师师,或许爱琴、抚琴,但今时今日的师师怕再不会碰这娱人的东西。”
“还是把它烧了吧.....”
女子起身,托起长裙回到柔软的床上,此时她身边的小皇子已经交由经验丰富的奶娘照看喂养,若是孩子认生哭闹,到时还要送还过来哄的。
所以李师师卷伏在床上,倾听着隔壁可能会传来自己孩子的声音。
然后渐渐地.....她睡着了过去。
直到一阵敲门声,侍女在外面禀报:“娘娘,那个燕青又来了。”
燕小乙?
李师师柳眉微皱,这个人还未入宫时,却有好感的,往后入了宫也偶尔能见上几面,但到底大家都没有把一些话说开,有一个原因乃是燕青为东厂锦衣卫指挥使,是她义兄手下的人,伤了和气,以及脸面,大家都不好说话。
大抵她以往的性格就是如此,但,现在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话与他说清楚为好。
门打开,看见燕青那张脸,微笑阳光。
一瞬。
有些东西忽然在李师师的脑海中激起了波澜,浑身发颤。
那日,棋局上,义兄白宁与她似有似无的说了一些话,此刻忽然想起,再一见到眼前的男子。
棋盘上的一条龙正在慢慢成形。
“啊....燕青见过淑妃娘娘。”燕青喜出望外,连忙上前见礼。
然而,那边女子突然无力的靠在门框,眼角划出泪水,“你被白宁利用了.....我们都被他利用了,知道吗!!”
燕青表情陡然僵硬,随即疑惑。
娇柔的素手捂住了脸庞,女人低声道:“几月前,我不是与你说过吗,不要再来了,会引起很多麻烦。”
“可.....小乙能有差遣入宫,便不由想来看看你。”
李师师仿佛一头受伤的母兽在低吼:“我有孩子、有丈夫、有家了,你来干什么啊!现在你被白宁利用了知不知道.......你们武人都是那么蠢的吗.....”
那边,走廊下,一身龙袍的身影不知何时站立那里。
双目赤红。
“你们在干什么——”
“来人抓住他们!”
周围便是一片拔刀声,冲步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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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锅还冒着香气,汤水沸腾着。
几坛酒已经见底。
“洒家还是有些不放心小乙。”鲁智深望了望外面昏暗的雨天。
整座院落内,静悄悄的。
武松面红耳赤的起身,一拍大和尚的肩膀,拿起自己的两把双刀往腰间一挎,醉醺醺的道:“走,咱们到宫门等他去,好叫你这女人般的心肠安生一些。”
鲁智深点点头,走到院子将月牙禅杖拔出,便是醉眼朦胧的武松结伴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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