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威逼,在白宁“可以学习真正杀人术”的时候,已经改变了性质。之前心中尚有不甘的复杂心思,暂时埋进了最深处,在看到会议桌被劈成两半的情况下,在座的更多人愿意走进这个宦门,毕竟有钱的日子他们不是怎么稀罕了,这样的武功却难得有缘再见的,谁不想学?
阴九龄看着一道道桀骜不驯的身影拜倒下来,心里多少有些百味杂陈,这些人当初他也有过想法,打过几次,耍过几次计谋,奈何对方也都不是傻子,无果后,加上年岁也上来了,他原本想要一统崇宾地下世界的心思也就淡了,做起德高望重的前辈姿态来。
谁知道,今夜短短的时间,事情会出乎他的意料......这些人就这么妥协了。
“......今夜事情暂时稍告一段落,但这些人当中有的回去可能会起疑,说不定会从中捣乱,这样的人就留不得了...大富啊,这方面你盯紧一点,那些人也都是能屈能伸的,今日能跪下也有可能是为了脱身而已。”
夜深下来,雨点急骤噼里啪啦响在天地间的声音回转在长廊里,白宁负手往前边说边走,对身侧跟着的海大富叮嘱着一些话语,其实纵然他不说,作为主持东厂中枢许多年的大太监,又怎会没有心眼。
“老奴知晓的。”海大福躬了一下,“好叫督主放心,中间若是有人有别样的心思,老奴会让其他人来处理,这样我们暴露的少一些。”
“你到是进入状态的快。”白宁笑着看看他,推门走出去,外面大雨连天,一股湿冷扑面过来,一辆奔弛已经停好在大门口,他转过身对海大富道:“本督先回去了,夫人要是睡到半夜不见人,该是打电话过来。此间事,就由大富操心了。”
“是。”
海大富过去拉开车门,“曹公公还有另一层身份,白日还要回去上班,高沐恩又是做不来事的,今日能到这样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待白宁坐上车,说上最后一句:“老奴只有这样或许才能找回当初主持东厂的感觉。”
“如此去吧。”白宁叹口气,“到了这里也别像当初那般操劳,好好过这辈子。”
海大富低了低头,外人难见的神情在他脸上浮起,语气有些哽咽:“督主才该好好的过,上辈子比老奴辛苦的多。”
两人说了一阵,谈到当初时,不免有些感怀。分别后,海大福看着汽车消失在雨幕里,他方才转身回到大楼,阴九龄还在里面等他,对这个老人,以海大福活了许久的经验又怎会不知对方心里也曾经有过万丈海浪。
他把对方留下来,自然还有别的用处,宦门对下面帮派的控制力,怎么筛选提拔一些人进入宦门,又怎么防止消息泄露出去,零零碎碎加上来的事情,还有许多,足够海大富这段时间忙的了。
也正如他所说的,只有这样方才感觉除了一身武功外,不是一个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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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宦门崛起势不可挡,谁挡!谁死……”
会议结束后,在那些大佬们各自离开后,曹少卿驾驶着轿车也行驶在了街道上,雨刮器不断在他视线里晃动,可耳中、脑海中还回想着之前九千岁说出的话语,心中那股埋藏许久的情绪隐隐有冲出血管的架势。
虽然时代不同了,他依旧对宦门的未来抱有期望,纵然他知道前路或许比当初千岁创建东厂时还要难上许多,至少已经跨出了一步。当初的东厂何尝不是由一只恶犬演变成权利巅峰的衙门,甚至压过了皇权,曹少卿自然抱有信心的。
橘黄的路灯,轿车穿行过下去,在某一段路上,连接天地的蒙蒙雨帘里,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在雨中行走,以他的目力不难发现是见过两次面的女人。
曹若琳神情恍惚的走大雨之中,紫色的短裙紧紧的贴着身体凹凸出诱人的曲线,眼神木木的望着地积水中,雨点溅起的一朵朵涟漪,然后踩上去,高跟鞋慢慢前行。
“…你是明星,是大明星没错,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男朋友的难处,不能和你一起走在大街上,不能和身边的朋友亲戚说:我有女朋友,快结婚了,她叫曹若琳——”、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也需要人陪的……”
“…和你在一起,我也有压力。我只是普通的人,没钱没车,你给我钱花,给我买车、买房,可…可…做为一个男人,我感觉自己很渺小,在你面前很渺小,知道吗?”
“我不想将来结婚了…我坐在家里,而看着你在电视里,不想看到电视剧里、电影里,看到你和主演搂搂抱抱,亲来亲去,就算我知道那是拍戏,可受不了就是受不了啊,你明不明白?”
“…这婚还是不结了吧…”
……
曹若琳仰起脸看着路灯,吸吸鼻子,手指在眼下抹了一下,或许灯光的映射,眼里亮晶晶的,她留意到一辆车从身旁过去后,在前面缓下了速度,停靠在了路边。
高跟鞋慢慢走动过去,眼神中有了警惕,这时车窗挤压水渍的放下来,里面有古筝的声音传出,她看到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上车。”曹少卿只是简单的两个字。
站在车外的女人浑身颤了一下,她知道对方是谁,就算此时心情非常糟糕,也或者抱对方一言不合杀了自己解除痛苦的想法,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辆车有些破旧了,里面也不宽敞,副驾驶座位上,曹若琳只能蹑手蹑脚的将斜靠在那里的白龙剑抱在怀里,有些发白的双唇微启:“谢谢。”
声音很轻,也不知道旁边的那人听到没有,没有回应,只有古筝的声乐还在播放,以及大雨打在车身上的声响。
过了一阵,曹少卿忽然开口:“那男人负了你?有后悔那天晚上没杀他吗?”
陡然说话的声音过来时,女人抱着白龙剑坐那儿看着窗外的大雨怔怔的出神,随后听到声音后,摇了摇头:“其实平日对我挺好的,也对我包容,就算明知道我有些爱慕虚荣,他也只是笑笑就没事的……你会杀一个对你好的人吗……而且我也不是杀手,连鸡都杀过……怎么杀人。”
“所以,他搂上了另外的女人。”曹少卿的话,一针见血的刺过来。
“…你一定要这个时候说这些吗?”
曹若琳咬着嘴唇,吸着鼻子,脸上委屈起来,只是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来,声音微微发抖:“我做明星就有错吗?我是靠自己一步步走上去的,他凭什么说我,他父亲得重病,钱也是我拿的,那时候我觉得既然是他女朋友就该分担的,他这么多年在这座城市打拼,一直坐的出租房还是和别人合租的,我给他买了一套,他凭什么不高兴?我看他上下班天天挤的公交车,就给他买了一辆车,免得夏天和冬天受罪,他凭什么还要搂着外面的女人这样说自己过的不好?”
“你不了解男人的自尊心。”握着方向盘的身影冷不丁冒了一句。
“你了解吗?你不是太监吗?”
吱——
车胎陡然间一下抱死急刹在积水里,曹若琳被颠簸的一头撞在前面的中控台上,又后仰的贴在座靠上,视线稳定下来,看到旁边的身影正冰冷的盯着她。
她一时说漏嘴,此时方才想起对方的原来的身份,吓得胸脯急促的起伏,以为下一秒,就会被杀死。
然而,对面的人又将头转过去,车身再次行驶起来。
“换做以前,我就杀了你……这次看在你是督主的朋友份上,千万别有下次了。”
曹若琳毕竟科班演员出身,揣摩剧本的人物心理也是有一套的,见到对方不杀她,胆子便有些大了起来。
“今天…我看到你把一个人的手砍下来了…满地是血,你为什么要砍他的手,你不是小学校长吗?”
“不关你的事。”
“…那白慕秋他…真的是那位东厂九千岁?那可是武朝时期…你们都是活到这个时候的吗?”
“闭嘴。”
“这把剑…好宽…你应该是会剑法的了?我下一部戏是古装,你有没有兴趣来客串一下?”
“……”
……
问话和沉默不答的短途中,车子一个甩弯到了之前他去抓豹爷的酒店,停下后,曹少卿盯着落下的雨帘,“下车。”
女人抿抿嘴唇,看了一眼那边的酒店,之前还颇为兴趣的神色黯淡下来,将白龙剑放在一边,慢腾腾的走下来,目送着尚残留她余温的轿车倒退,转弯,然后消失在雨幕里。
她低着头,慢慢走到自己的宝马旁,打开,坐在里面将脸埋着臂弯里,一声声的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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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雨夜,不同的城市里,一位老者盯着墙壁上的一幅古画看的出神。
“……你们到底是谁啊。”
咚咚——
身后响起两声敲门声,随后打开,外面走廊的光照进并不是很明亮的办公室,一个身段有致的女人依靠着门框,“杨局,精英组的成员都差不多到齐了,黑火、巨岩也都受到消息,他们会尽快处理完手中的事赶回来,应该在半个月内。”
“嗯。”墙壁前的老人应了一声。
门口的女子扭动着浑圆的臀部走进来,坐到待客的沙发上,双手交叠起来又像个淑女:“听组内的人说,这次我们要与到的敌人,可能非同寻常,齐守恒的死,头部内的子弹已经被人取走了……我们到手的信息很少。”
“取走,说明是内奸干的,这样的人留在组织里是个祸患,这次行动时,顺手就一起解决了吧,你们的能力在组内是数一数二的,我相信你们。”
“蔡昭还是东方旭?”
老人点上一支烟,“东方旭不可能,这人是我一手提起来的硬骨头,为人倔强,回来这段两天,三番五次的过来让我再给他拨人,内奸不会是他,相反我更愿意相信是那个蔡昭,她是上面空降下来,虽然也有一两年了,但外人毕竟是外人嘛。”
“好,到时到了崇宾,我们将她一起处理掉,就当殉职了。”
老人抖了抖烟灰,笑着点点头。
pS:后面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