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在后世是商业精英,虽然商场如同战场,也是血淋淋赤裸裸,但与官场一比就差了许多。官场虽然同样也是血淋淋,但论起其中的湿漉漉黏糊糊,可就比商场黑暗多了。
赵和初涉官场不久,心肠还没有变成黑如墨汁,所以看到杨寰祈求的表情,内心还是有些触动的。当然如果赵和混了十年以上的官场,根本不会对杨寰有丝毫同情,不借机上去踩上两脚就不错了,那里还能同情你一个小旗?
赵和将杨寰搀扶起来重新趴在床上,然后说道:“杨寰,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其他事情你不要管,只要告诉北城西城饭头的具体出没地点即可,剩下的我自己去办!”
杨寰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退路,只能帮助赵和,没办法杨寰只好说道:“北城饭头叫齐春山,他家在南都担任饭头已经快二百年,南都城里的三家饭头以他为首!齐春山常年待在三家湾老宅,你去哪里就可以找到他。西城饭头叫费大乐,他住在西城铁场巷!”
赵和点头表示记下,继续问道:“这两个饭头与徐三瘸子关系怎么样?”
杨寰哼了一声:“哼,这个关系自然不好。齐家以前是南都全城的饭头,后来西城、南城饭头自立,你说他们之间关系能好吗?不过这都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但以前这三家还是以齐家为首。不过随着徐三瘸子杀了南城饭头后关系就变了,徐三瘸子仗着刘朝的势力并不把这两家放在眼里,对实力最强的齐家还有些顾忌,但对实力稍逊的费大乐却连连打压!”
赵和听杨寰说完心中大喜,只要这三方不是铁板一块就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要有裂痕了,那自己就可以分化利用。
赵和得到详细地址,心中十分高兴,起身带着杨彪与顾雅离开杨寰这里。杨寰趴在床上看着赵和,心中默念但愿赵和能成功,要不不止赵和,自己与家人都要受到他的牵连。
三家湾巷就在金川门内,距离盐仓大街没有多远。这里因为道路有三个弯,所以称为三家湾。后世这里成为萨姓聚集区,在清代这里就被改为萨家湾。
赵和几人并没有坐车,而是步行来到三家湾。三家湾巷口蹲了几个乞丐,赵和知道这就是杆子帮的眼线。赵和走了上去一脚将一个花子的要饭碗踢翻,然后骂道:“老子要见你们齐春山!”
周围的商户行人都知道这是杆子帮的地盘,听赵和这么说都吓得愣在那里。巷口那几个乞丐也被吓住了,其中一个头目站起来谨慎的问道:“敢问这位公子,见我们饭头有事吗?”
赵和上前啪啪给这个乞丐两个嘴巴,然后又踹了一脚骂道:“你他娘是一个臭要饭的,嘴洗干净了吗?也能问老子的名字身份?”
那个乞丐头被一顿胖揍,其他几个乞丐摄于赵和的威吓,蹲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这时巷子内冲出十几个家丁打扮的大汉,为首一个中年人看了看赵和,问道:“这位公子,你是什么人?为何殴打这些乞丐?”
看到人家来帮手了,赵和不在殴打那个倒霉乞丐,而是大辣辣的从怀中掏出毕自严的那份名帖,交给那个中年人说道:“看到了吗?老子是毕司徒的人,今天来见你们花子头齐春山!”
那中年人原本满脸怒气,依着杆子帮的势力,还没人敢打上门来。但听赵和说他是毕自严的人,那个中年人赶紧露出恭敬的神态,双手接过毕自严的名帖,然后说道:“原来是毕司徒的人,请稍后!”
赵和没想到毕自严的名帖这么好使,他以为就算毕自严是户部侍郎,但和人家杆子帮没什么交集,所以刚才才拿出一副跋扈的模样,用来为自己壮胆。
那中年人进去后,剩下的几个家丁赶紧将赵和引入门内。赵和进去后才发现,这个齐家完全不是花子窝的样子,里面亭台楼阁,就是一个富商家模样。
就在赵和站在门口左看右看的时候,门内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在一帮家丁的护卫下,从影壁墙内转了出来。那个老头子中等身材,穿了一身土黄色员外服,头上戴了一顶四方巾,长的倒是慈眉善目,就像一个教书先生。
那个老头子看到赵和站在门口,赶紧抱拳问道:“这位小哥可是毕司徒的子侄?老朽就是齐春山!”
赵和看了看这个老头子,笑道:“赵某可不是毕侍郎的子侄,我姓赵,叫赵和!”
齐春山听赵和这么说神色一黯,不过马上又变了过来,他知道刚才那个名帖只有毕自严的亲近之人才能拿到,面前这小子身穿长衫,不是毕自严的子侄也是弟子门生一类的。
“原来是赵公子,不知与毕司徒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不过赵某的老师与毕侍郎关系不错,赵某的老师你应该听说过,就是常熟虞山先生!”
齐春山一听态度更加恭敬,钱谦益虽然现在不当官,但人家学历高门子硬,也许很快就能起复,到时候最次也是五品打底。
“原来是虞山先生的高徒,快请进!”
齐春山恭敬将赵和三人让进客厅,等家人上了茶后,才恭敬的问道:“不知赵公子来到寒舍有什么事情?”
赵和喝了口茶,然后笑道:“倒没什么大事,只是你们杆子帮有一个人得罪了赵某,所以赵某来找齐饭头讨个说法!”
齐春山一听脸都绿了,他虽然家大业大,但每年仰指户部吃饭,如果户部断了城外的粥档,他杆子帮可损失太大了。所以齐春山那里敢得罪毕自严的人,听赵和这么说赶紧问道:“这个简单,请赵公子说出人名来,春山一定严加整治,一定要让赵公子满意!”
赵和听齐春山这么说,笑着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看来杆子帮门规挺严啊!不知南城徐三瘸子能不能听齐饭头的话吗?”
齐春山听赵和这么说马上晴转多云,他阴沉的脸问道:“赵公子,你这是来拿老朽开心吗?难道赵公子不知道杆子帮内有三大饭头吗?他徐三瘸子的事情老朽可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