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的话一出,杨成忠与温元化坐不住了。温元化问道:“赵公子,咱们不是谈好了吗?我们占了两成,现在赵公子你怎能擅自更改?”
杨成忠仗着自己与赵和关系近,死皮赖脸的笑道:“二狗,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赵和站起来骂道:“放你娘的屁!你们两个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这两个老家伙自称什么黑道霸主、什么江湖大佬,在老子眼里狗屁不是!老子一句话就能让你们进衙门吃官司!”
赵和骂完来到温元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们崇仁堂是什么东西?不就死了几百个人吗,老子用你们挡刀是你们的光荣,竟敢跑来要什么抚恤,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配吗?”
赵和说完又转向杨成忠骂道:“你个王八蛋竟敢还叫老子的小名,你以为你是谁?实话跟你们说,老子现在是东林党,与南都留守王景弘王公公交情莫逆,淮安的漕运总督李三才是我们的人,苏州巡抚胡世乔还是我们的人,就你们这些江湖门道会,老子一封书信就能将你们打成逆党!你们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尿罐子镶了金边还是尿罐子!”
赵和这顿臭骂,将杨成忠与温元化骂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们俩的年纪加一起过一百岁了,却被赵和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一顿臭骂,确实有些下不来台。
但下不来台也没办法,因为赵和说的全都是事实。粮帮虽然人多势众,但在官府的国家力量前还不够看。十年前罗教凤阳崇和堂香主刘天绪召集了数万人准备造反,那知道官军只派去了两千多人,几天的功夫就将刘天绪镇压下去,刘天绪全家二十多口全被寸磔。
当年温元化可是亲眼看到刘天绪全家惨死,到现在每次想起来还被吓的浑身冷汗。这也是温元化急流勇退的原因之一,他可不想那一天被手下牵连丢了脑袋。
与其他王朝末期不同,明代在末期还能保持一支强大战斗力的军队实属罕见。在明末农民战争前期,高迎祥基本被官军撵着打,一点还手的力量都没有,经常是几百上千的官军追着数万农民军砍杀,这在历代王朝末期十分罕见。
连李自成那种久经战阵的农民军都败多胜少,粮帮这帮船工出身的水耗子想要造反更是痴心梦想。今天赵和身后站着东林党与南都留守府两大后台,自然不用管粮帮这些水耗子怎么想,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温元化被赵和一顿臭骂十分下不来台,但温元化今年已经六十多了,早已经过了头昏热血的时候,现在事情就是这个事情,人家赵和虽然年轻,但粮帮实在不敢得罪。不用什么南都留守,就一个漕运总督就够崇仁堂受的。
温元化混迹江湖多年,早已经练就一副厚脸皮,现在听赵和骂完后,赶紧陪着笑脸说道:“赵公子,你看这都是我们的错,请赵公子看在粮帮还有些帮助的情分上,能不能不要减少我们的分成?”
温元化得到刘黑子的消息后,在扬州试验了一下新兴卷烟,虽然做工粗糙,但市场反应很好。正是看到这种新兴卷烟市场前景无穷,温元化才能到南都这里低三下四的求赵和与自己合作。
赵和今天发火只是想打压两方势力,并不是真的想要换人,这时候在没有比粮帮更合适的人手了。粮帮在南北大运河沿岸有无数的据点,利用他们很容易将烟草推广开去,对赵和在短时间赚取大量金钱有很大的好处。
赵和听温元化说完重新坐下,然后才说道:“烟草这个东西一本万利,现在老子准备交给你们去运营,你们不要不吃抬举,这种东西不是离了你们老子就不能干了,城里的杆子帮齐春山可是想干的紧!”
赵和说完后重新缓和一下态度,笑道:“不过谁叫赵某与你们粮帮亲厚呢?这样吧,你们崇仁堂吃点亏,拿出半成给崇善堂,一人一成半可好?”
杨成忠一听大喜,他的崇善堂原本实力就不如崇仁堂,现在获得了与崇仁堂一样的分红,这对将来重振崇善堂有极大好处。
杨成忠高兴,可是温元化却不答应,他叫道:“赵公子,这怎么行?为何将我们的半成分给崇善堂?赵公子难道忘了我们崇仁堂可是为赵公子死过人的!”
赵和听温元化这么说一瞪眼睛骂道:“怎么?你们崇仁堂还有什么意见不成?如果你们崇仁堂不想干可以退出,老子将所有生意都给崇善堂!”
温元化原本打得主意是与杨成忠联合压迫赵和,但是哪想到人家赵和玩的更溜,现在杨成忠变成赵和的人了,自己只好捏着鼻子答应下来。
赵和看到温元化点头,接着说道:“还有南都这地方原本就是崇善堂的,在弘治初年被你们崇仁堂打跑了,这才去了常熟落脚,现在赵某决定,你们崇仁堂让出应天府给崇善堂!”
赵和此言一出,杨成忠高兴的差点抱着赵和叫亲爹,而温元化再也控住不住怒火,站起来说道:“不行,就是崇仁堂都死绝了,应天府绝对不能让出去!”
赵和说的已经动了崇仁堂的底线,从明初开始,崇仁堂利用二百多年的时间,死了无数杰出人才,才在长江南岸占据一处据点,那里有能轻松就交出去的道理?
杨成忠听温元化反对,怒道:“老温头,当年南都就是我们崇善堂的,现在让你们交出来怎么了?”
粮帮三十六堂基本按照府级来分布,只有扬州的崇仁堂占据了扬州府与应天府两地,而崇善堂却跑到苏州常熟暂居。这都是当年崇善堂失败的结果,没办法才跑到常熟的。现在杨成忠听到有机会重新回到南都,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赵和看到两方起了争执十分高兴,他根本目的就是扶植手下,为了将来做准备。但手下也分三六九等,也要讲分化制衡,绝对不能出现手下实力失衡的局面。所以实力强大的崇仁堂必须受到打压,而实力弱小的崇善堂必须扶持。
同时杨成忠毕竟是自己大哥的老丈人,在亲近上要远胜崇仁堂,种种考虑下,赵和才要崇仁堂让出应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