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贞训斥杨寰弄得赵和一头雾水,他不知道李永贞为什么收拾杨寰,难道男人没了那个东西后,变得情绪也不稳定?
杨寰躬身退出后,李永贞转换神态,笑着对赵和说:“贤弟,以后万万不可听这帮家伙的挑唆,被人利用而不知啊!”
赵和心想哥比猴都奸,粘上毛就能上树了,还有人能利用老子?
“李大哥,小弟不明白,杨寰前后都在为大哥考虑,为何大哥还斥责他?”
李永贞哈哈一笑:“贤弟,你不在官场,不知道这帮家伙的尿性!杨寰一个小小百户,这种丢失火铳的案件那里是他该管的?他身为锦衣卫,只需将案件报上来即可,具体如何处理岂是他一个百户能插嘴的?杨寰让贤弟来说这件事,无非想利用贤弟与咱家的关系再升一级,同时让周围的同僚看看,他与咱家关系不一般,能帮助咱家处理这种私密的事情,这才是杨寰的真正目的!”
赵和听李永贞这么说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成了杨寰狐假虎威的工具。这家伙利用自己亲近李永贞,同时让同僚看到与李永贞的关系非浅。只要杨寰的目的达成,以后在锦衣卫中基本上是横晃了,连南都的锦衣卫佥事都不敢得罪他。
赵和听李永贞说完赶紧抱拳感谢道:“听大哥这么说小弟才恍然大悟,多谢大哥提醒!”
“这都是小事,以后贤弟进入官场,应该小心的是那些读书人,他们为了升官无所不用其极,实在让人恶心的很!”
赵和听李永贞这么说大起知己之感,不要说别人,就是他自己的老师钱谦益,干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留有分寸,就像拉屎拉到一半夹断一样,真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李永贞的前半辈子基本是失败者,混了多年终于成为皇后身边的太监,那知道皇后不得皇帝宠爱,还死的早。李永贞自己还被陷害偷东西,被关在南都这里十多年。
这样的人生在加上少了某种阳刚之物,李永贞没变成东方不败就不错了,所以说两句反社会的话也不算什么大错。
赵和在后世也差不多,前半生低头奋斗,付出了比常人多无数倍的汗水,才换来财务总监的位置。可是到了这个位置才发现,人家有人有势的公子公主们,早已经混成了董事监理,每天逛逛街玩玩女人,过得好不快乐。
两个人命运差不多,都有点愤世嫉俗,所以很容易找到共同语言,一时间二人感情迅速升温,一个人渣一个人妖,未来的阉党祸害二人组,彻底的走到了一起。
赵和与李永贞聊得很是投机,二人足足聊了一个多时辰,赵和才说道:“小弟真是与大哥相见恨晚啊!”
李永贞也点头说道:“是啊,经过与贤弟的这次交谈,愚兄也深有感触!”
“大哥,这次小弟来拜望大哥除了感谢救命之恩外,还想求大哥办件事!”
李永贞现在对赵和印象及佳,笑道:“都是你我兄弟,有事情直说!”
“大哥,小弟看到那迅雷铳十分犀利,想要见识一下如何生产,不知大哥能不能准许!”
赵和经过上午的试射,对明代火器产生了兴趣,不过这种迅雷铳改进余地很大,所以赵和要亲自到生产车间看一下。
李永贞听赵和这么说有些为难,明代火器生产极为严格,为了保密,那些工匠都没有自由,吃住都在厂里。特别是李永贞管理的兵仗局,为全国最精锐的神机营制造火器,这里的安保工作更胜一筹。
李永贞听赵和这么说确实有些问难,但刚才二人聊得这么开心,现在自己却开口拒绝,李永贞还有些说不出口,更何况人家赵和刚送给自己三千两银子。
想到这李永贞笑道:“完全没问题,既然贤弟想要去看看,那请随愚兄来!”
李永贞起身带着赵和离开衙门,兵仗局的工坊就在后面,距离没有多远。
这里因为生产火药火器,所以检查十分严格,身上不能带有铁器,更不能携带火种。不能带火种赵和晓得,无非害怕引燃火药,但不能带铁器干什么?害怕自己抢东西?赵和看了看四周巡逻的锦衣卫,足有五六十人,这么多人还怕有人进来抢东西?
“大哥,为何不能带铁器呢?难道害怕被抢?”赵和一边将身上的银子铜钱都掏了出来,一边问道。
“不是,这里守卫森严,跑出了这里也跑不出皇宫!铁器能与布匹毛皮摩擦产生火星,所以不准携带铁器!”
赵和点头知道了,原来是害怕产生静电,看来古人的安全生产意识很强吗!
赵和将身上所有金属制品都交了出来,然后换上粗麻制成的工作服,这才能与李永贞一起进入兵仗局。
兵仗局虽然只是一个十二监下属部门,主官品级只有正六品,但兵仗局却是神宫监下属人数最多的部门之一。
万历年间因为北方钢铁含硫量高,冶炼出来的生铁发脆。但南直隶这里的因为使用木炭冶炼,生铁品质很好,所以南直隶的兵仗局一直都是全国火枪的主要生产厂家。
南直隶兵仗局在万历年间人数最多的时候足有二十万人,当然这些人不都是工匠,其中还有些小工、力棒等等,但工匠人数也达到了八万多人。
这些工匠并不都在皇城内工作,大部分人分布在全城各处工坊中,主要负责火枪火药的先期生产,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组装步骤才在皇城内的兵仗局完成。
赵和在李永贞的带领走进墙内,发现明代的兵工厂可不是赵和心中的那个样子。赵和以前以为明代,一个电都没有的时代,无非就是些大规模的手工作坊,最多能有些简易车床而已,但赵和进入后却被兵仗局的规模吓坏了。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七八座高大的吊床,这种木架如同西方电影中的绞架,一个木制的龙门吊高耸在那里,中间吊着一个鸡蛋粗细铁管,两边有两个工人正在踩着翻车,用于给这个车床提供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