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被吓傻了的黄国桢不同,崔呈秀一听赵和竟然能与王景弘搭上关系,马上眼睛就亮了。
王景弘的干爹是太子大伴王安,现在已经进了司礼监,等到太子登基后,妥妥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这种靠山可比什么东林党、浙党强多了。
不过崔呈秀还有些怀疑,这个赵和一个不入流的胥吏,怎能与王景弘搭上关系?还有他既然有了这座靠山,为何还要辞官呢?常熟县一个小小县令,在王景弘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为何赵和还要逃离常熟县呢?
崔呈秀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赵贤弟竟然与王公公有旧,不知赵贤弟如何认识王公公的呢?”
赵和知道自己不说实话骗不过崔呈秀这个人精,所以赵和叹了口气说道:“让两位见笑了,小弟一个胥吏,怎能与高高在上的王公公搭上关系?小弟只是借着县令杨涟杨大人的名头,才见过王公公一面而已!”
赵和这顿说辞合情合理,崔呈秀在北都待过五六年,知道王安与东林党人关系不错,特别是东林党内部那些出名的清流,比如杨涟、魏大中等人。所以王景弘关照一下杨涟的手下赵和,也算说得过去。
不过崔呈秀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王景弘怎可能将烟馆这么赚钱的买卖交给赵和打理?崔呈秀问道:“贤弟,既然如此为何王公公肯将烟馆交给你打理?”
“哎!两位请听小弟说!”赵和知道说谎话要十句真话夹着一句假话才能骗过人,刚才他说的还有些靠谱,不过现在就要开始骗人了。
“两个哥哥,南都烟馆其实是王公公与叶向高叶首辅的生意!叶首辅致仕后,发现福建有人吸食烟草,知道这是个来钱的好门道!不过二位知道首辅已经致仕,落配的凤凰不如鸡,所以才找到王景弘王公公,准备在南都王公公治下,开办这个烟馆!”
“二位知道杨涟杨大人是首辅的门徒,杨大人得知老师的意思后,同时为了恭奉王公公,就派弟弟我去给掌管一段时间的账目!王公公的身份贵重,平时出头露面的工作都是小弟在做,所以就被人误认为是小弟的产业!”
崔呈秀听赵和说的合情合理连连点头,本来没什么背景,想在南都开烟馆这么赚钱的买卖就有些不可思议,现在听赵和这番讲解,崔呈秀才知道原来王景弘与叶向高都参与进来了。
黄国桢在听到一个小小烟馆竟然牵扯出来守备太监与致仕首辅两尊大佛,马上泄了气,这两个人物都不是盐帮能得罪起的,所以看来自己觊觎帮主的希望也没有了。
赵和看到黄国桢神色一暗,笑道:“不过请黄大哥放心,小弟不敢将南都烟馆让给你,但烤烟的秘方小弟确实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黄国桢的精神又来了,烟馆只是一个买卖,但如果搞到秘方,那自己就可以开烟馆,全中国的大城市这么多,也不是非要在南都开烟馆才赚钱。
黄国桢大喜道:“赵贤弟,快将秘方告诉哥哥!”
赵和看到双眼冒光的黄国桢,笑道:“崔大哥,今天天气不错啊!现在运河开化,看来小弟不日就要起行了!”
黄国桢看到赵和顾左右而言其他,着急的追问道:“赵贤弟,说天气干什么?秘方到底是什么?”
黄国桢如果不是知道面前这小子跟王景弘很有关系,自己得罪不起,很可能叫人进来抽这家伙几鞭子,看他说不说秘方!
崔呈秀却知道赵和这家伙在要好处,崔呈秀对黄国桢说道:“黄贤弟,这种秘方价值万金,让赵贤弟无缘无故说出来不好吧!”
黄国桢听崔呈秀这么说才知道赵和要好处,没办法黄国桢只好说道:“钱没问题,我现在做主就可以给你十万两,如果不够可以在找我爹要!”
十万两已经很多了,黄国桢原以为赵和肯定能同意,但赵和却摇头笑道:“黄大哥,你给的少了!小弟不要钱,要你们盐帮的股份!”
盐帮与粮帮不同,盐帮是自负盈亏的独资公司,连帮主都是世袭制,那里能分给赵和这么一个外人股份?
“这可不行,我盐帮每年进账数百万,可不是一个区区烟草秘方就能分走的!”
赵和听黄国桢这么说,也说道:“那没办法,小弟也不能将秘方说出来!”
看到赵和的无赖样,黄国桢真想站起一巴掌拍死这个家伙。但他实在得罪不起王景弘,没办法只好忍住怒气说道:“股份我不敢做主,只能去问我爹!要不请赵贤弟跟着我一同进城,去问问我爹如何决断?”
去见黄公诚,也行!赵和点头答应,黄国桢不再说话,出去找人雇来几辆马车,拉着赵和与崔呈秀一同进城。
与狗比的粮帮不同,财大气粗的盐帮帮主别院,就坐落在瘦西湖畔,赵和站在院子门口,这才体会到扬州盐商的富庶。
不说内部环境,就是这门口设置,也不是温元化家能比的。
与温家不同,人家盐帮门口直接摆放了门当户对,看配置还是超品侯爵级。要知道明代干什么都有定制,你自己在家怎么穿都没问题,但穿着出去招摇过市就是犯法了。
人家盐帮一个黑社会,根本不将扬州府放在眼里,超规格布置门口,这就是实力的体现。
走进院子就没有这么惊艳了,虽然也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但赵和不懂这些园林艺术,所以也就是看个热闹。
黄国桢带着赵和崔呈秀二人穿过几进院子,来到一处客厅,黄国桢说道:“请崔大人、赵贤弟稍坐,我这就进去请我爹出来!”
黄国桢说完转身去了后院,赵和与崔呈秀坐在屋中,一边聊天一边喝着茶水。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黄国桢还没出来,赵和问道:“崔兄,这黄国桢不会骗咱们吧?”
与赵和不同,崔呈秀与盐帮多打交道,他笑道:“放心吧,没事的!黄公诚这个老家伙谨慎的很,一定在后面与其他长老商量怎么办,咱们等等就好了!”
看到崔呈秀这样,赵和也就放下心来,坐在那里继续等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