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保被赵和的诬陷气的牙根痒痒,听王安要不管赵和,赶紧在一边说道:“请王公将这小子交给东厂,一定让他生不如死,看他还敢不敢诋毁王公!”
王安冷眼看了一下庞保,然后才说道:“庞保,当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如果在翻开对谁都没好处!这小子老夫领走了,皇爷有口谕,要见这小子!”
庞保没想到赵和这点屁事能捅到皇帝那里,庞保虽然心中不想放赵和离开,但皇帝有口谕,他作为皇帝家奴,可不敢有半点违背。
庞保只好强装笑容说道:“既然皇爷要见这小子,庞保自然不敢阻拦,请王公慢行!”
王安根本没搭理庞保,起身在小宦官的搀扶下离开了刑房。赵和一看自己可以走了,赶紧提着裤子跟在王安身边,临走前还踢了一下站在门口的番子,骂道:“草你娘,好狗不挡道,没看到王公公要离开吗?”
赵和有王安当靠山,庞保都不敢有什么异动,更不要说那些东厂的番子了,他们被赵和踹了一脚,赶紧远远的躲到一边,生怕倒霉惹到王安不高兴。
东厂的刑房在后院,赵和跟着王安来到前院,这才发现东厂的大堂十分特别,门前竟然竖立着岳飞的画像,同时还挂着忠义千秋的牌匾。
赵和低声骂道:“这是那个家伙给题的字,东厂这帮杀才也配得上这四个字?”
王安这时转身瞪了赵和一眼,低声骂道:“赵和小子,不懂不要乱说话,这四个字是成祖爷题写,乱说话是要掉脑袋的!”
赵和没想到这四个字是朱棣题的,赶紧吐了一下舌头说道:“小子不学无术,实在不知道,请王公公见谅!”
王安看了看东厂门口没人,这才对赵和说道:“赵和小子,老夫知道你没读过书,但是记住话千万不可乱说,说什么话之前要动动脑子!刚才张差闯宫那件事已经有了定案,你现在翻出来想干什么?是在质疑皇帝的决定吗?还有太子登基在即,一切要保持稳定,你翻出这件事,万一造成不利的影响,最后让太子无法继承大统,你就算死一万次都没用!”
赵和听王安这么说才知道刚才自己犯了大错,现在万历皇帝就要死了,没什么意外的情况下太子登基已成定局。如果这时在重翻旧案,让郑贵妃他们找到机会翻盘,确实是挺危险的。
赵和被王安训斥一顿,虽然心中不太满意,但人家毕竟救了自己,所以赵和只能低头认错:“王公公教训的是,小子以后不会乱说话了!”
“好了,现在皇爷要见你,跟着老夫进宫面圣吧!”
赵和听王安这么说愣了,刚才他听说万历皇帝要见自己,还以为是王安为了救自己乱说的,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真的,那个历史上名声不好的万历真要见自己。
赵和这下有些懵圈了,他斯斯艾艾的问道:“王公公,皇帝要见我这个小把总?”
“对啊,你现在成了名人,为了救你连小爷都惊动了,现在小爷正在皇爷面前,在说小爷救了你,你不去磕头谢恩可是大罪!”
赵和不知道小爷就是太子在宫中的称呼,还以为那个牛逼大佬,他想了半天自己也不认识能与皇帝说得上话的大佬,难道是杨涟?
赵和试探的问道:“王公公,这个小爷是那个?”
王安听赵和这么问真是莞尔,他笑道:“小子,记住规矩,小爷就是太子殿下,不过你不能称呼小爷,要尊称太子或者殿下!还有皇爷就是万岁,这个你就随意了,皇帝、圣人、万岁、陛下都随你!”
王安现在知道赵和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子,害怕他君前失仪,所以赶紧趁着这个档口对他进行一下称呼普及。
明代是个身份社会,对皇帝的称呼极其繁琐,远不像后世电视中演的那样简单。赵和听王安讲解了半天,也只记个皮毛。
王安与赵和边说边走,二人来到东厂门前的牌楼,王安的肩辇停在这里,两个小宦官看到王安出来,赶紧将肩辇收拾赶紧,将原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扫落,然后跪下恭迎王安。
赵和看到这种二人抬的肩辇十分鄙视,心想这个王安估计手中没什么钱财,要不怎么不坐八抬大轿?反而做这种二人的抬得高背椅子?
肩辇的样式有些像南方的滑竿,就是两个人抬着一个椅子,十分的简陋。但是这种简陋的肩辇可不是谁都能坐的,这东西在北都就是身份的象征,因为肩辇只有皇宫中才有,同时能坐上肩辇的必须有皇帝特旨才行。
明朝虽然是太监权力最重的朝代,但也是对太监管理最严格的朝代,因为历任皇帝都要吸取汉唐时期的教训,对待这帮可怜的残疾人是又拉又打,给他们权利的同时又在提防他们,所以后世电影中那些出门威风八面的大太监都是假的。
明代几个权阉中,只有最后这个魏忠贤才敢当众穿五爪蟒袍过过干瘾,其他比如刘瑾王振之流,虽然被称呼为立皇帝,但也不敢在衣装行头上僭越。刘瑾后来被杀的一个罪状就是私藏龙袍,偷摸穿一下都是掉脑袋的大罪,更不要说穿出来招摇过市了。
所以就算王安现在权势滔天,在这北都城内也只能乘坐这二人抬的肩辇,不过这已经了不得的待遇了,其他太监比如刘朝庞保之流,在城内只能靠步量。
王安有肩辇坐,赵和总不能去找一定轿子跟着,没办法赵和只好跟在肩辇后面,与跟班小宦官一同小跑。
东厂胡同距离皇城不远,走了没有一刻钟就到了东安门,从这里开始就是皇城了。
赵和后世去过故宫,但后世的故宫经过明末战火焚毁,很多建筑都已经不是明代的样子,所以看到皇城的大门,赵和心中还是有一丝好奇的。
到了左安门前,守门的锦衣卫上前察验王安的印信,这里是皇宫重地,就算王安自己也要经过这道程序。至于赵和更是里外都摸了一遍,生怕他夹带什么武器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