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的全称是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因为东厂的地位特殊,所以从正德年间开始,东厂提督太监必须要司礼监排名第二或者第三的秉笔太监担任。刘成正是司礼监排名第二的秉笔太监,按照身份来说他要比王安高上一等。
可太监的职位高低并不是按照官职来排名的,最重要的是圣宠,皇帝相信你,就算你只是一个倒马桶的掖者,其地位也要比司礼监掌印太监高。
王安此人不苟言笑十分严谨,在加上出身内书房满腹经纶,你想想王安当年给太监中的知识分子冯保当过随堂太监,这知识水平能低吗?正因为这样,王安十分得万历皇帝的信任。
还有王安身份地位太高,除了掌印太监张怀,司礼监中其他秉笔太监都是在他之后入宫的,这样下来王安的身份稳稳压了刘成一头,就算刘成背后有郑贵妃撑腰,但在王安面前也不敢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势。
今天早上天没亮,刘成就得到郑养性的通知,他在外城的管事被人杀了,当然一个管事死不死还没放在郑养性心上,关键那个管事手中给各级官员行贿的账本丢了。
这可是大事,如果这个账本落到太子那伙人手中,肯定会拿着这东西大势宣传,到时候出了事情大家都不好过。
刘成是郑贵妃的心腹,有了这层关系,郑养性的事情自然要管。所以刘成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派了庞保带人去将赵和抓回来,这种事情还是东厂亲自出手来的稳妥。
那知道刘成这边速度快,太子那边速度更快,久不出东宫的太子竟然能为了一个七品把总去求皇帝,等刘成得到消息赶到养心殿的时候,皇帝已经命王安去将赵和接了出来。
等刘成听万历皇帝将赵和单独留下的时候,马上知道事情坏了,皇帝一定知道了账本的事情,虽然他东厂可以指挥锦衣卫,但锦衣卫的指挥使骆思恭可是皇帝的忠臣,肯定这家伙将账本的事情如实汇报给皇帝知晓。
回到司礼监的刘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生怕赵和将账本交了出来,到时候皇帝不一定会责罚郑养性,可自己与庞保一定倒霉。
刘成想了一会儿感觉还是应该进宫去求郑贵妃说情,现在也只有郑贵妃才能救自己。
就在刘成走到三堂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赵和在一个小宦官的带领下进来。赵和的到来让刘成十分心虚,他不知道这小子在皇帝面前到底怎么说的,没办法刘成只好强笑道:“赵和,你来司礼监干什么?”
赵和看到刘成,虽然心中恨得牙痒痒,但赵和知道自己现在职位低微,还无法与东厂对抗。所以赵和笑着躬身说道:“原来是刘公公,小子跟着这位小公公来的!”
刘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个小宦官,那小宦官赶紧说道:“回刘公,奴才是奉王公老祖宗的命令,带赵大人过来的!”
原来是王安让赵和来的,刘成一听就知道王安也想知道赵和到底怎么说的,看来太子那边也想得到这个账本。
虽然明知道赵和这小子不会对自己说实话,但刘成还是问道:“赵和,皇爷都问你什么了?”
赵和哈哈一笑:“刘公公,陛下问起账本的事情了!”
刘成听赵和这么说心中一紧,赶紧追问道:“你怎么说的?”
赵和低声说道:“我说将账本烧了!”
刘成心中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能这种结局。刘成一开始还不相信,但看到赵和的目光不似作伪,难道这家伙说的是真的?
“赵和,咱家问你,你真将这账本烧了?”刘成问完后浑身不受控制的发抖,如果这个赵和真将账本烧了,那可真为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赵和看了看左右,司礼监三堂里出外进的都是行人,虽然这些人看到刘成站在门口,都远远的避开,但毕竟人多耳杂,所以赵和将刘成请到边上墙角处,看了看四周无人,才低声说道:“刘公公,那都是骗皇帝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能烧毁?”
刘成一听赵和这句话心中拔凉,看来这小子是想将账本留下交给太子,可是为何要交给太子?刚才如果赵和在养心殿当面拿出来,福王一系必受重大打击,这种结果可远比太子亲自出手强的太多。
“赵和,你留下账本想干什么?你小子不怕咱家去告你一状,说你欺君罔上吗?”
欺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刘成要不是被赵和手中的账本牵制,到十分愿意去皇帝面前告一状,到时候将这个讨厌的小子抄家灭族,才能解了刘成心中之恨。
“刘公公,这么做对您可没有半点好处,小子要是倒了霉,这份账本就会泄露出去,到时候倒霉的可不止小子一人,郑养性、福王一个都跑不了!您可知道小子的老师是钱谦益,等太子上位,您觉着我老师能饶过您?您今年才四十多岁,一想到您就要去南都挑大粪种菜,小子心中真是为您不值啊!”
刘成知道赵和说的是事实,所以虽然恨得牙根痒痒,但偏偏拿这小子没办法。刘成咬牙问道:“赵和,说吧,你想要什么?银子还是官位?”
刘成以为这小子拿住自己与郑养性的短处,无非想要些好处,但那知道赵和所图甚大。
赵和一笑,说道:“刘公公,您掌管东厂,应该知道小子有些身家,万把银子还不放在小子身上,小子要的不是银子与官位,而是想要刘公公您这个人!”
刘成今年四十多岁了,虽然年轻时候也自以为英俊潇洒,但这么大年纪早已经人老珠黄。现在听赵和说要自己,吓得刘成赶紧躲开一些,惊叫道:“赵和,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咱家宁死也不会从你的!”
赵和二人距离司礼监三堂大门不远,刘成刺耳的叫声马上引来了众人的主意,这些司礼监的书办看到是刘成,赶紧低头纷纷躲开,但心中却都在嘀咕:看来什么人都有,有喜欢甜的有喜欢咸的,也有喜欢吃臭豆腐的,刘公公一个太监,也会有年轻人看上,真是老天瞎眼啊!